“你要了解些什么，我帮你查查。至于报酬什么的就免了吧，咱们之间可没生分到这个地步。”

老船长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简明扼要地问道。

对于中间人来说，没什么比和手上的王牌雇佣兵维护好关系更重要的事情了。实力强悍、年轻、稳重、头脑灵活更重要的是道德水准足够高，不用担心对方任务做到一半撂挑子不干又或者弄出其他幺蛾子出来，在老船长心中诺亚基本就是那种套着完美模板的雇佣兵典范。

更别提前几天才帮自己赚了一大笔，这会儿几乎是有求必应。

“一个NCPD的警察，穆尔街区警察局的二级警员，叫福克纳·鲁伯特。我要知道他最近几天的动向，还有接触过哪些人。”

葬礼现场，诺亚倚靠着一颗在圣多明戈不多见的老槐树，静静看着远处收拾好心情，陆续准备散场回归正常生活的众人。

神经终端的通讯交流，可不用他们在现实中动嘴皮子，而更多的像是一种信号传递。看起来不可思议，但其实也不过就是另一种媒介罢了，只是套了层大家相对比较习惯的打电话的壳子。理论上它可以是任何形式。

“嗯，查到这个人了，话说你怎么会对一个小警察感兴趣？他惹到你了？”在老船长的眼里，这种随处可见的NCPD警员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有关他的信息连加密的资格都没有，轻轻松松就能搞定。

诺亚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思考了片刻，继续说道：“另外，这个警察昨天应该参与了一场抢劫案件的出警，劫掠的团伙大概率是虎爪帮的人，现场还死了一个叫威廉·巴特姆·希特的人……能查到那帮劫匪都有哪些吗？”

视频中老船长的眼睛明显闪烁了几下光信号，神情专注，似乎是在传输什么数据似的。很快，他的表情恢复如常，转头看向诺亚：“这些不难查，现场的探头都拍摄的很清楚，包括那几个人的脸。不过有点奇怪的是，这种完全不掩盖身份的抢劫案件，NCPD按道理不该现在还没找到人，我看看警局的档案记录……嗯，提交办案意见的就是那个福克纳·鲁伯特。现场探头损坏，缺乏人像比对基础，这沙雕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诺亚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深邃，现实中的他微微低垂下脑袋，脸部逐渐沉入大片的阴霾之中。

“果然是这样吗……”

之前【全知之眼】提示福克纳·鲁伯特身上装有有虎爪帮的定位芯片时，他有隐隐有这种猜测，再加上后续他那很明显在分散其他人注意力的说辞，就更显得可疑了。

“这个人最近有接触过虎爪帮的人吗？或者说以前有过联系。”

老船长大概也明白了诺亚的意思，皱着眉问道：“你怀疑他是黑警，和那帮抢劫的虎爪帮是一伙的？”

“有这个怀疑，能查到吗？”

“小意思，你稍等下，要不了多久。这家伙琐碎的信息太多，我需要用关键词筛选出来。”

老船长的动作很利索，几乎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就把收集到的情报打包发了过来。趁着诺亚解压文件的功夫，他快速介绍起这些情报里的关键信息。

“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这个福克纳·鲁伯特有个不太好的习惯，赌博，基本上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日本街的地下赌场。记录显示他在那里欠了一大笔钱，多到他哪怕透支这辈子全部的薪水都还不起的地步，而很不凑巧，据我所知日本街的地下赌场基本都是虎爪帮在运作。”

“不过他最近两个月应该没去过日本街，所以多半是讨债的主动联系的他。另外你要找的那四个虎爪帮也找到了，他们最近一次被探头拍到是在一辆途径穆尔街区B27分段十字路口的小型汽车上，时间是几分钟前。有意思，按照他们前进的方向，最后多半会经过福克纳·鲁伯特现在的住所，一间靠近湖边的独立式住宅，貌似还没有产权，估计是用某些小手段扣下来的。”

“谢了，老船长，帮大忙了……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树荫下，诺亚直起身子，视线掠过远处已经差不多把现场收拾干净的希特太太，以及帮着搬运桌子、凳子的几个中年人。那群人里就有之前差点和福克纳·鲁伯特起冲突的马特，看得出来他对希特太太很尊敬，很多时候都会耐心地听着希特太太说话。只是偶尔低下头时就会捏紧拳头，似乎还没有为好友的死释怀。

他的怨气很重。哪怕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可能是没有结婚的缘故，性格却完全还是年轻人的那种不计后果的冲动，假如放着不管以后多半要出事。

相比于年纪大到都快走不动路的希特太太，他的行动力可要高出许多，但有些时候这未必是一件好事就是了。

“听着，灰烬……”通讯那头，老船长迟疑了一下，郑重提醒道：“我大概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但对NCPD出手真的不是一个太明智的选择。当然，要是你执意如此，我的建议是最好别留活口，还有别在现场逗留太久……最后，我等会儿会托人把附近的探头提前黑掉，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让诺亚有些意外的是，老船长竟然主动提供了协助，哪怕多少夹杂着拉近关系的想法，但依旧让他心里有些感动。

“谢了，老船长。”

“不客气，我也巴不得这些黑警去死，圣多明戈变得这么乌烟瘴气可少不了这帮蛀虫的功劳……完事了记得通知我一下，我帮你看看尾巴弄干净了没有。”

“嗯，那么回见。”

结束通讯，诺亚深吸了一几口气，慢慢走向正被一群人安慰着的希特太太。葬礼结束后还留在这里的多半都是附近的邻居，这时候拉着希特太太不断聊着天，一方面是为了让她不至于继续沉浸在儿子逝世的悲伤中，另一方面则是怕她一个人独处做出什么傻事。

“希特太太，我差不多也该告辞了，您也多保重。”诺亚主动低下身子握着希特太太的手，小声说道。

“诺亚神父，您说……”眼眶依旧红红的希特太太，有些犹豫地看了眼诺亚手腕上的敲钟人手链，痛苦地问道：“神明真的会惩罚那些坏人吗？”

这两天的遭遇，让这位信教了几十年的老太太，心中的信仰都不可避免地开始了动摇。

“神明的注视下，一切罪恶都将被清算，这是毋庸置疑的。”诺亚虔诚地在胸前划过一个十字，古井无波地看着希特太太，“您很快就会看到的，那份来自神明的惩戒。”

希特太太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试图问些什么，却被诺亚悄无声息地松开了手。

“我建议您今晚早点睡，老年人熬夜可不好。另外如果早上能收到来自虔诚信徒的一束花，神应该会很宽慰的。”

说完这些，诺亚也不管边上可能是听懂了也可能没听懂，一副欲言又止样子的马特，朝着希特太太点了点头，就揣着着手中那本传承了百年的老旧圣经，快步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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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公开的情报

【夜之城警察局（NightCityPoliceDepartment，NCPD）】

档案记录：好警察们仍然在公司管控区域之外的街道上为人民服务。他们工作过度，薪水低下，而且身上的行头也不及公司安保。他们还必须在执法时遵守规则（至少在大多数情况下），因此警察们的死亡率也相对较高。处事时的无能为力和过度紧张的挫折感导致了某些警察的残暴和腐败，进而引起了不少的负面舆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