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六零俏田妻

重生六零俏田妻

第1850章 偏激、不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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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她终于想明白,是德妃那贱人逼她的,是胤禛这个白眼狼养子逼她的,对,就是他们娘俩逼得她不得不发疯,不得不以除掉那小崽子解恨。一个贱婢,踩着她上位,说好给她的儿子,却在中途认回生母,那她的付出算什么?

乌雅氏,不是靠雍郡王胤禛在皇上面前长脸么,好呀,等没了这个长脸的儿子,看乌雅氏那个贱婢还如何嚣张?还如何霸着皇上的圣宠?

奈何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却没有等到她要的结果。

驯养的大虫,驯养的毒蛇,这是额娘告诉她的,说是那驯养蛇虫的人一万个信得过,说事情只要实施,那人会立刻自戕。

计划安排的很周密,外有额娘帮她,内有她锦葵打理,她只需坐等好消息,到时看乌雅氏的笑话,再过去狠狠地踩几脚,把多年来积压的郁气好好出出,谁知,雍郡王胤禛的死讯没传回京,倒是让她得知銮驾要提前抵京。

接到消息,佟佳氏就方寸大乱,她不想被皇上彻底厌弃,不想被这后宫的贱人们看笑话,尤其是不想被乌雅氏和佟佳·秀晴那俩贱人看笑话,

所以,事情若真被皇上有所察觉,只要没有疏漏,只要她咬紧牙关,什么都不承认,想来皇上拿她是没法子的。

没确凿证据,皇上给她定不了罪,她再适时哭一哭,又有佟佳府做后盾,就算皇上气闷,怀疑真是她做的,终了气到的只会是皇上自个。

而她依旧是皇贵妃,依旧是所有嫔妃之首。想到这,佟佳氏却忽然气得不行。

皇贵妃?

所有嫔妃之首,可皇贵妃和皇后终究差了有一级,在她上面虽没皇后,但她想做皇后,做梦都在想呢。

元后赫舍里氏崩逝三年,钮祜禄就被册封为后,到她这,距离钮祜禄崩逝多久了,始终不见皇上把她册封为新一任皇后,是她不配吗?

不,不是她不配,是皇上之前对她说过的话都是在骗她,什么最喜欢她,和她在一起,听她说说话,看她笑一笑,心里都是欢喜的,并许诺,她要的,他都会给她,宠着她,让后宫里的女人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全是骗她的,骗子!

宠着她?

禁足、冷落、抬举乌雅氏那个贱人,抬举佟佳·秀晴那个贱人,这就是宠着她?

前面她刚惩罚佟佳·秀晴,紧跟着他就给佟佳·秀晴送药膏,明明白白打她的脸,这叫不让后宫其他女人在面前放肆?只要她要他就给?

是,他是把乌雅氏生的儿子抱给了她,可又不停地给乌雅氏肚子里送儿女,并把送给她的儿子又送回乌雅氏那贱人。

多么讽刺啊!

喜欢她,宠着她,到现在,她除过手里有管理后宫的权利,还有什么?

佟佳氏笑了,慢慢的从无声笑到出声,笑着笑着,她眼里泪水如玉而落,怎么都止不住。

“主子……”

锦葵从门外进来,看到佟佳氏泪流满面,忙把门合上,一脸关心上前。“他不喜欢我,皇上一点都不喜欢我,他是骗子,是大骗子……”

佟佳氏哽咽着嘴里念叨个不停,闻言,锦葵神色惊慌,压低声音劝说:“主子,祸从口出,您切莫乱说啊!”

“本宫有说错吗?本宫没有,本宫说的句句属实,皇上亲口说过喜欢我,说我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说不会让后宫里的女人在我面前放肆,

可结果呢?他全是骗我的,他一点都不喜欢我,否则,能让我成为后宫里的笑话,能把老七从我身边带走,送回给乌雅氏那个贱蹄子!“

佟佳氏根本听不进去劝,她越说越哭,越哭就越伤心,觉得自己一片痴心错付,觉得自己特别不值,怎就喜欢上一个负心人,

听她一句句数落着皇帝的不是,听得锦葵狠不得自己没长耳朵,奈何她是这承乾宫主殿的掌事姑姑,是主子身边的心腹,又岂能装糊涂,由着主子在这念叨皇帝的不是?

锦葵额头布满一层冷汗,她咬了咬牙,嗓音越发压低,凑近佟佳氏说:“主子,您真不能说这些话,常言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在这后宫,有多少人想把您踩在脚底,想找着由头往上爬,咱就不说远的,单就住在偏殿那位,一旦您从高处跌落,佟佳府不过是少了个皇贵妃,少了个女儿,但佟佳府在后宫肯定会再出现个高位娘娘,到那时,主子您后悔都没地儿。”

佟佳氏眼里的泪水豁然间止住,目光阴冷:“取代本宫在后宫中的地位,就凭佟佳·秀晴那个贱人吗?”

锦葵知道自己刚才下了剂猛药,可她不能不下,因为她不想看着主子倒没,更不想跟着倒霉。

作为奴才,是不能为自个的命做主,可如果跟着的主子是个没章法的,只知道一个劲的作,那么,这奴才的命就像是悬挂在刀刃上,

稍不留神,就可能去阴曹地府,但倘若主子能耐点,且心有成算,不光主子自个过得好,跟着主子的奴才也能活得自在些,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随时不保。

不为旁的,单为自身能好好活着,锦葵认为必须得把主子劝下来,不能破罐子破摔,被皇上真真正正厌弃,连掌管后宫这点脸面都收回。

说是掌管后宫,可和以前相比,近两年四妃受皇命分权,协助她家主子打理后宫事务,很明显,主子基本上是被架空的存在。

要是她家主子恢复初入宫时的样儿,把皇上的心拉回来,还怕不能恢复昔日的荣宠?

然,主子自打失去小公主,行事变得乖张起来不说,且一日比一日偏激,她今个不把人劝下来,回头皇上銮驾回宫,宣召主子问起雍郡王和八阿哥的事儿,以主子眼下的偏激性子说些不该说的,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锦葵是承乾宫主殿的掌事姑姑,得佟佳氏信任,自然知道佟佳氏吩咐冯海在宫外办的事儿,何况从整件事来说,她也有参与其中,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事情败露,不能让皇上找出什么证据。

谋害皇子不仅是死罪,更是诛九族的重罪。进宫前,她是佟佳府的婢女,是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娘老子把年仅六岁的她卖给人牙子,

用得来的银钱养弟弟妹妹,虽说她那会怨恨爹娘,可家里的情况她看在眼里,不卖她,一家人怕是都得饿死。

后来,她命好,经人牙子的手被佟佳府的管家买回府,因模样不是很出挑,人却有几分机灵,便和同日被买进府的另一个小姑娘被安排到府上嫡小姐身边伺候,

当然,在去小姐院里伺候前,她和那个小姑娘都有被府上的嬷嬷教过一段日子的规矩。

而那个小姑娘就是锦慧,没错,是锦慧,她的名字叫锦葵,这是小姐给她们取的名字,许是主仆年岁相近,小姐待她和锦慧极好。

做奴才的,主子对你好,就得知道感恩,用自己的忠心回报主子,因此,在主子要被送进宫时,福晋征求她和锦慧的意见,

好吧,说是征求,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她和锦慧从小伺候在主子身边,既然主子为家族进宫做娘娘,她们自然得跟在身边伺候,好叫主子身边有俩用顺手的奴才。

跟随主子进宫,那会儿她和锦慧怀着欣喜和害怕这两种情绪踏入宫门的。欣喜,她们欣喜主子终于能和皇上在一起。害怕,她们害怕宫里规矩严,一不小心被人拿住短处,继而给主子招来麻烦,甚至是祸事。

至于自己的命,她们是没想过的,起码在那会子没有想过。但话又说回来,想了又有何用?

卖身的奴才,在签下契约那刻,命便不是自己的,他们是主家的奴才,主子想打杀、发卖,全凭主子的心情。

然,锦慧做主子身边的掌事姑姑,帮主子办事,把命丢在了慎行司,也就在那日,就在听到锦慧的死讯那刻,她满心生出惧怕,

担心有朝一日,自己步上锦慧的后尘。被主子提为掌事姑姑,代替锦慧之前的位置,她嘴上拜谢主子,心头却如惊涛骇浪拍打。

终究……终究她难逃锦慧的命运,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在跟随主子进宫的时候,她和锦慧就该知道自己的命运,不,准确些说,在被家人卖给人牙子,命不由己的时候,她就该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

多年没想过的家人重新出现在她脑中。

卖掉她一个,活下一家人,心中有怨有恨,年幼的她却没奈何,成为高门大户的婢子,穿的吃的比在家里好太多,又受主子赏识,这让她禁不住庆幸被娘老子卖给人牙子,否则,哪有她在高门大户,在主子身边过的好日子。

她可是有打听过,卖掉她后,家里的日子依旧过得苦哈哈,而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过得好,总不能看着家人继续过苦日子,于是,和主子提了提家里的事儿,抽空回家一趟,送去点碎银和主子平日里赏的首饰,给家里过活。

娘抱住她痛哭,说对不起她,爹蹲在地上,抱头一语不发,弟弟妹妹看着她眼泪汪汪。她心里是喜悦的,看吧,当初被卖掉的我,如今过的日子比你们好,如果没我过来接济,你们就算不饿死,日子肯定过的惨兮兮。

家人给她的亲情是真是假,她不在乎,是的,在她被娘老子卖掉那会,便已不在乎家人的亲情,至于她,对家人是否还有亲情,

有,却不多,和没有区别不大,但身处宫中,帮着主子做事,成日过得战战兢兢,使得她不由自己想起在家人身边的日子。

没被卖钱,娘老子对她是好的,弟弟妹妹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姐姐地唤着她,是穷,逼得娘老子不得不卖闺女,不得不卖掉她。

夜静下来,她没少把这些往事在脑中回忆,眷恋起在家人身边的日子,今日,主子谋划的事出现变故,一旦真被皇上找到证据,

主子是皇上的表妹,或许位分不保,落入冷宫,但估计能留下一条命,而他们做奴才的呢?帮着主子作恶,谋害皇上尤

为喜欢的雍郡王,这真得是大罪,与锦慧帮主子害太后的罪责一样。

那次的事,皇上是掌握证据的,结果呢?主子到现在不还好好的,锦慧却命丧黄泉。好的一点是,锦慧没家人,据说是被拍花子拐到京城,

本打算卖到脏地方,不成想,锦慧生病,担心货砸在自己手上,那拍花子便宜把锦慧卖给人牙子,急急脱手,好挣点辛苦钱。

免得人没了,银钱没捞着,白忙活一场。

由于锦慧这身世,死的倒干净。她呢?她和锦慧不同,她有家人,若真连累家人跟着丧命,无疑是罪人一个。

至于族人,她没听娘老子说过。在她记忆中,娘是孤女,爹早年失去双亲,没兄弟,没叔伯,所谓的九族,怕是她爹娘都不知道。

如此一来,她的事自然难牵扯上。

爹、娘、弟弟、妹妹,心里念叨着家人,锦葵整颗心又悲又苦,她得尽力说服主子稳住性情,得为自己,为家人的命尽最大努力。

暗吸口气,锦葵眸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对佟佳氏说:

“主子,您别忘了,偏殿那位和您一样,现在也是皇上的女人,况且那位年轻着呢,如若主子出事,老爷和族中长辈肯定会知道怎么做选择,到时,那位被扶持起来,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佟佳氏被这话刺激得不轻,扬手就甩了一巴掌,捂住火辣辣的脸庞,锦葵跪地,抬起头,续说:

“主子打奴才若能出气尽管打便是,但奴才还是那句话,请主子不要再念叨皇上的不是,免得落人口实,还有,请主子做回曾经的自己,这样皇上或许会念起旧情,重新怜惜主子、恩宠主子。”

“闭嘴!”

佟佳氏再度泪如雨下:“念起旧情,皇上心里已经没有本宫,哪还能念起旧情?怜惜本宫?他对本宫都没心了,谈何怜惜?”

做回曾经的自己?

做回那个傻子吗?

不,她不要,那个傻子就是因为太傻,错付真心,成为这后宫中的一员。

至今,得到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得到,反倒失去一颗心,反倒遍体鳞伤。

佟佳府。

送走冯海,赫舍里氏回屋瘫坐在椅上,心里拔凉拔凉的,她知道女儿的做法没有错,可知道是一回事,要她亲手把给奶嬷嬷和奶兄结果掉,实在太过狠心。

嫁到佟佳府上,奶嬷嬷舍不得她,与家人商量好,陪嫁到佟佳府,一家子对她忠心耿耿,她身边的大小事,都是奶嬷嬷一家帮着打理。如若不是女儿让身边的人带话逼她,说不帮忙,就等着被妾室生的那个小贱蹄子取代她

在后宫的地位,她万不会背着老爷做出那等诛九族的事儿。

现在事情出差错,宫里的娘娘要扫除一切后患,本以为蒙混过一次,事情就那样了,熟料,她亲闺女,宫里的皇贵妃娘娘又派宫人登门递话,并要亲眼看着她对奶兄下手,并当着她的面验尸,简直是不讲一点情面。

“嬷嬷……我,我对不起你啊……”

赫舍里氏的奶嬷嬷就在屋里,看到主子这样儿,别过头,抹了把脸上的泪,方看向赫舍里氏说:“老奴虽不知老奴那不孝子为何非死不可,但娘娘要她死,她就得死,老奴不怨您,老奴不怨娘娘,您不用对老奴说对不起。”

她本该在就天荣养,却舍不得一手带大的主子,就在主子身边帮着做轻松活儿,说是做活,其实主子什么都不让她做,只把留在身边,

比她在自个家荣养还要好,且主子待他们一家极好,重要的差事都吩咐她儿子去办,这是主子对他们一家的信重,府上的奴才没少羡慕。

谁能想到,一直踏踏实实,忠心耿耿给主子办差的儿子,会……会死在主子手上,会被宫里娘娘夺取一条命。

头发花白的老嬷嬷心里又痛又悲,唯独不能有恨。

奴才的命是主子的,主子要你立刻死,你就得立刻死,这能恨谁?恨命吧!恨自己是个奴才命,为主子生,为主子死!

“嬷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事情太过重大,但凡出现丝毫差池,娘娘在宫里地位难保,我在这府上怕是也不好过啊!”

她家娘娘这几年也不知是被什么迷了心窍,事端不少出,又是被皇上禁足,又是被皇上夺宫权,虽然宫权后来回到娘娘手上,

但份量大不如前,就这她家娘娘不知悔过,不听她这做额娘的话,愣是把到手的儿子,养了好几年的儿子生生从身边推开,让那那孩子和承乾宫离心,终被皇上带回生母身边。

这要她说什么好?雍郡王,那可是雍郡王啊,别的孩子两岁还在吃奶,皇上的七皇子,却已获封贝勒,接着没过多久,再次受封郡王,这圣宠除过太子,哪位皇子能比?

更何况,雍郡王是个天才,百年难见的天才,皇上喜欢,太皇太后和太后喜欢,太子和一众兄弟喜欢,就老爷所言,日后没准不用费吹灰之力便能坐上那把椅子。

她家娘娘有多想不开,为个早夭的小公主,苛待七皇子,待真把七皇子推到人家生母身边,心里又恨得不行,欲除之而后快。

逼迫她做额娘的帮忙。嫡福晋的位置,儿子们的前程,她不能不顾及,就这么着,针对七皇子的计划在她们母女俩的精心琢磨中生成。

奈何事败,且极有可能被皇上察觉到什么,不说宫里的娘娘心里恐慌,就是她,这会儿也难静下心想旁的。

“您不用说了,老奴明白,老奴都明白。”

赫舍里氏的奶嬷嬷用袖子抹着泪说了句。

……

康熙的銮驾距离京城愈来愈近,约莫再有三四日就能抵京。

“皇玛嬷,八弟那个手术伤口真没什么问题了吗?”

坐在母上大人的车辇中,顾墨尘轻声问,闻言,叶夏微笑挑眉:“你自个没看过?”

銮驾离开木兰围场那日,八阿哥胤禶的手术伤口便已完全恢复,这会儿臭小子明知故问,装什么傻?再说,这臭小子原先和她一样,

从事医学研究,虽和临床接触不多,但就幼时在家看的医术和向她请教的中医知识,在八阿哥胤禶腹痛难忍时,怎就没把脉诊断一二?

顾墨尘轻咳了声,他多少看出他家母上大人在想什么,禁不住尴尬说:“我那会是真没想到。”

他在中医方面的造诣不低,这是从他家母上大人身上完全继承下来的,然,这一世,成日想着研制这个研制那个,他唯独没想过和“医”有关的事情,反倒是二皇子长华挺痴迷医术。

而八皇子在围场中出现腹痛,不是他不想帮其搭脉,是他当时真没想到这一茬,没想到他懂医。

话又说回来,即便他有搭脉诊出八皇子腹痛,是急性阑尾炎导致,就当时的情况,也做不了什么。

“放心吧,不过是个小手术,咱们没动身回京前,胤禶的伤口便已恢复,你要是还放心不下,就去他的车辇上看看。”

捏捏儿子尚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儿,叶夏笑眯眯地说着,而顾墨尘却不自在得很:“皇玛嬷,我都长大了,您能不能别再动不动捏我的脸啊?”

前世他年幼的时候,母上大人就喜欢捏他的脸,说捏他就像是在捏他家老爹,缘由是谁让他们爷俩长得近乎是一张脸。

他知道,这是母上大人的恶趣味,直至他长大十岁,母上大人才没有再对他的脸下手。

嗯,或许想过,但只要看到母上大人有那个意思,他绝对第一时间躲到老爹身后,见他这样,母上大人被逗得笑出声。

“你的脸手感太好,没办法,皇玛嬷一看到就想捏两下,控制不住啊,怎么办?”

叶夏故意逗儿子,闻言,顾墨尘一脸无奈:“那好吧,随便皇玛嬷怎么捏吧!”

李嬷嬷在旁笑个不停:“主子,您就别逗雍郡王了,不然,雍郡王日后怕是不会常来咱们宁寿宫了呢。”

叶夏听完李嬷嬷这话,含笑的眸子锁在顾墨尘身上:“是吗?”

顾墨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最喜欢皇玛嬷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一直陪着皇玛嬷住在宁寿宫。”

他一点都不喜欢阿哥所,但规矩在那摆着,阿哥们进尚书房读书后,都得搬进阿哥所居住,作为皇子中的一员,即便康熙喜欢他,也不能对他例外。

再就是,他对四书五经一点都不感冒,却又不得不学,好在他有超强记忆力,经康熙多次检查课业,即便没有那些老大人教授,

功课进度领先不说,更是门门全优,从而在康熙那得到特权,不用按规定去尚书房进学,尽可以忙自己的事,但必须保证每次课业检查全优。

这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事儿。

去尚书房进学一事得到解决,可要想住回宁寿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有些规矩不好破,不过,偶尔在宁寿宫住一两晚,还是可以的。

“皇玛嬷就喜欢你这嘴甜的样儿。”

在这里有儿子陪伴,在那边有爱人相伴,她真得很幸福呢!

“孙儿没有吃蜂蜜哦!”

比起前世,顾墨尘在他家母上大人面前却是嘴巴更甜了些,他希望母上大人永远开开心心的。

叶夏毫不意外地笑出了声:“你怎么越来越逗啦?好了,去找你的兄弟们去,皇玛嬷这儿用不着你作陪。”

顾墨尘:“那孙儿去看看八弟,然后大哥、四哥他们一块骑马。”

“嗯,去吧,骑累了就回车上歇着。”

叶夏叮嘱。顾墨尘点点头:“孙儿告退。”

熟料,顾墨尘刚从他家母上大人的车辇上下来,就被伺候在康熙銮驾边上的小太监请走,说是皇上传雍郡王去御驾上说话。

“儿臣参见皇阿玛,皇阿玛万福金安!”

一到康熙面前,顾墨尘打千行礼。

“私底下在皇阿玛面前用不着这么大多礼,这话皇阿玛可没少对你说过。”

康熙抬手免了顾墨尘的礼,招呼儿子在身边坐下。

“皇阿玛疼儿臣免儿臣行礼,但儿臣去不能因为皇阿玛的疼爱,就恃宠而骄,失了礼数。”

顾墨尘一板一眼地说着,听完他所言,康熙含笑的眸中染上一抹宠溺:“就你礼数多。”

“不是儿臣礼数多,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伴君如伴虎,康熙是喜欢他,但在清史上,以及眼下,这位千古一帝又何尝不喜欢太子胤礽?

结果原本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光风霁月般的太子落得什么下场?

不是他不信帝王有亲情,是帝王的亲情实在难经得起考验,一旦和权势利益起冲突,再深的亲情在帝王这都无用。

他没想过那把椅子,他只想做好自己,康熙对他给予儿子的疼爱,那他就把他当父亲一样尊重。好吧,这一世他的父亲本就是康熙,说起来,如果按照清正史那样发展下去,千古一帝康熙其实也蛮孤独、伤悲。

把儿子个个教养成才,却也正因为儿子个个都有本事,加之他整出一个又一个磨刀石,最后把好好的儿子,折腾成什么样了?

老大胤褆被圈禁。

老二胤礽身为储君,两立两废。

老三胤祉被圈禁。

老十三被圈禁。

老八被骂“辛者库贱妇所生”。

埋下祸端,待老四胤禛继位,老八、老九没落好下场,老十被边缘化。

瞧瞧,出彩的儿子,最终也就老十三受到雍正器重,其他的基本上都被折腾废了。

顾墨尘暗戳戳想,要是眼前这位知道他所知道的历史,是否会重现清正史上的老路?

“坐那边,陪皇阿玛下两盘。”

康熙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儿子,和太子比起来,老七嘴上虽记挂着规矩,但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却是从容中带着随意,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父亲在看待,

不像保成,越长大越看重规矩,像是生怕他动怒似的,未免太小心了些。朝小桌对面指指,康熙右手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枚黑子,率先落在棋盘山。顾墨尘起身挪到康熙对面落座,执百子开始陪着对弈。

“好好下,赢了皇阿玛,有赏赐。”

“和皇阿玛对弈,我可从来都是认真下的,对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在宫里,皇阿玛有次和儿子对弈,就有说过刚才那话。”

“你确定没记错?”

“儿子记性好着呢。”

康熙摸摸鼻头,神色略显不自在:“看来是皇阿玛给忘了,回宫后就给你补上。”

“儿子会跟着皇阿玛的。”

顾墨尘故作一本正经。

“随你随你。”

康熙笑。

论棋艺,康熙是拿得出的,且相当不俗,但凡纳兰容若在身边当差,两人没少私下切磋,而顾墨尘的棋艺亦不赖,这是和他家母上大人学的,

后面年老退下研究岗位,又常和大福、二福几个兄弟下,以及陪母上大人和老爹下,棋艺无疑越发精湛。

在这说起纳兰容容,按照清史上的记载,康熙二十四年五月底,这位大才子病逝,不过在这个世界,知晓太后医术不俗,

明珠为救儿子的命,跑到康熙面前痛哭,求康熙请太后出面救救他的嫡长子。念着与纳兰容容之间的私交,康熙将明珠带到宁寿宫,得知大才子病危,叶夏没有迟疑,着常服去了明珠府上一趟。

郁结在胸,加之时常饮酒,不爱惜身体,导致风寒入体,帮纳兰容若诊脉后,看着对方枯瘦苍白的面颊,及身上盖着厚棉被还畏寒,

且发热、头痛、身痛,并伴随呕吐等症状,不是叶夏自大,若不是她在这,大才子被阎王收走小命,毫无悬念。

古代医疗条件落后,一个小风寒要人命是常有的事儿,何况大才子已病得极其严重,用古代的汤药想挽回一条命,难!

为方便救治纳兰容若,叶夏当时没叫人在身边伺候,她先朝瓷碗中的温白开中滴入一小滴灵泉水,接着又拿出一粒退烧药捏成粉末融入水里,而后施针,让大才子清醒过来,张嘴就灌心灵鸡汤:

“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有得就有失,有爱就有恨,有快乐就会有苦恼,有生就有死,生活就是这样……”

见纳兰容若呆滞的眼珠子动了动,叶夏端起碗,把含有灵泉水和退烧药的温白开,送到对方嘴边:“喝下去,不许吐。”

情深不寿:与表妹相恋,无奈表妹入宫做了妃子;与妻子卢氏琴瑟和鸣,无奈妻子难产而死;与汉家女沈婉惺惺相惜,无奈对方不嗯呢名正言顺入门;

娶了颜氏、官氏,却不是所爱。要说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偏偏纳兰容若不断失去,再有他是康熙身边的一等侍卫,深受君王荣宠,

但为免落人口实,反而形成拘谨内向的性格,于是,有话不能说,又是个心思纤细,至情至性的才子,不郁结在胸才怪。

无法纾解心中烦闷,唯有借酒消愁,从而体虚,自个糟蹋身体,轻易就被病邪入体。

这样的活法,不累么?

纳兰容容自是认识太后,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却真切看到太后就在他眼前,亲手端碗水给他喝,说那么多开解他的话,对此,这位大才子尤为动容,愣是没让自己把喝进去的水吐出。

“我会给你开个药方子,你可得听好了,好好吃药,哀家还等着和你请教诗词呢!还有,人的一生有很多事可做,莫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放逐自己,糟践自个的身体,你要是听不进去哀家的劝,哀家只当瞎了眼看错了人。”

留下这么一句,叶夏回宫而去。

至于纳兰容若,有灵泉水和退烧药作用,高烧无疑退了下来,配合叶夏开的汤药方子,约莫过去七八日,病症消除,且整个人看着很是精深。

由这不难看出,大才子有把叶夏的话听进耳,心境变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自然有所变化。

此次北巡,纳兰容若有在伴驾队伍中,且这会儿他正骑在马上,护卫在御驾旁前行。

“平局。”

康熙状似随意地摸了摸额头渗出的汗珠,差一点,他差一点就输给儿子了,一个多时辰啊,臭小子耐心足,落子稳,完全没有给他这皇阿玛放水的意思,他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可心里却憋屈得很呐!

“对,是平局。”

顾墨尘点头,眨眨眼问:“皇阿玛还要下吗?”

康熙摆摆手:“陪皇阿玛喝茶、用点心。”

他得好好缓缓,如若再下下去,保不准下不了多久就得输给这小子,倒不是他舍不得一点赏赐,是面子挂不住啊!

康熙在心里苦笑。

“好吧。”

顾墨尘没意见,心理却笑了笑,要不是他放水,早在半个时辰前,那句对弈就该结束,别以为他没看出某人状似随意的擦汗动作。

梁九功奉上茶水点心,眼观鼻鼻观心,退回原位置候着,以便他家万岁爷随时差遣。

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说句不该说的,梁九功觉得他家主子爷是真心喜欢雍郡王,对待雍郡王的态度和太子几乎无二,有时候吧,他家主子爷在雍郡王面前要比当着太子的面儿笑脸多,甚至高兴到极致,畅快笑出声。

要不是看他家主子爷对太子这个储君很满意,梁九功都要禁不住怀疑,国之储君莫非有易主的可能?

当然,这是梁九功胡思乱想的,不说雍郡王和太子的关系有多好,单就雍郡王一门心思忙自个实验室的事儿,哪来的心思去想旁的?

况且,雍郡王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亲近,要说其和太子争除菌之位,他首先是不信的。

梁九功如是想着,不自主地又想到木兰围场发生的事儿,只见这位大总管眸色闪了闪,微不可察地勾勾嘴角:有人没事找事,看来好日子不多咯!

……

銮驾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回到京城,但叶夏的心情却在经过京城附近的一座县城时,变得很不美妙。

裹足!

她怎就忘记在这大清,在这封建王朝还存在着裹足的陋习?不,她不是忘记,是没想到这裹足一事上。车辇进宫,叶夏一回到宁寿宫,

就坐在窗前的榻上,望着窗外发怔。说是发怔,其实她是在想途径那座小县城,一家街边医馆内传出一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爹爹!爹爹!我脚疼,你让娘别给我缠脚丫子了!”

“爹爹!我不能走路了,呜呜……好疼啊,我不要嫁好人家,不要缠脚……”

小姑娘的哭声一阵一阵的,后面似是有被随驾北巡的侍卫警告,在她的车辇驶离那家医馆二十来米距离后,没再听到有哭声从医馆方向传出。

“主子……”

见叶夏在窗前榻上一坐就是两刻多钟,一句话不说,也不喝茶水,就那么静坐着望向窗外,李嬷嬷不由轻唤一声,想着主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被李嬷嬷的声音拽回思绪,叶夏从窗外收回目光,她看向李嬷嬷:“裹足就为闺中女儿日后许个好人家?就代表家族富贵的象征?

真是这样吗?不是,裹足只是为给男人把玩,禁锢女人的行动,它不光不美,且是一种不该存在的陋习,是对女子身心的摧残,为什么要让它存在至今呢?”

李嬷嬷嘴巴微张,一时间不知的说什么好。

鸣烟鸣翠齐齐怔忪,就她们所知,裹足的确多存在于富贵人家,当然,这富贵人家指的是汉人里面的大臣和富户府上,

满人是不裹足的,而裹足有“三寸金莲”的美称,是一种美,只有裹足的女子,才能嫁入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否则,即便长相、身材再好的女子,如果是一双天足或脚缠得不够小,就会遭人耻笑,并且嫁不出去。

没进宫前,作为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她们可都挺羡慕官家小姐和富人家的小姐,能有一双足不出户的小脚,在家过富贵日子,

出嫁在婆家过富贵日子,一生富贵,不用像他们穷人家的女孩儿,自幼就得帮家里人干活,一双小脚自然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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