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别墅内。
顾燃的妈妈正坐在沙发上接打电话,顾燃进门后,愣了两秒,没有说话。
“顾燃回来了。”家中的保姆热情的上前,很自然的接过顾燃手里的外套。
他微微点头,“我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太太傍晚的时候就回来了,”保姆轻声说,“一直电话不断,晚上也没怎么吃东西。”
“她回来了怎么也没告诉我?”
“想来是太忙了。”
两人交谈间,顾母已经放下电话。
“燃燃,你过来,”她威严的声音传来。
在工作上发号施令惯了的人,即便是回到家里也很难不带有那种气场。
“妈。”
顾燃走到大厅,在顾母的对面坐下。
“妈妈跟袁珊一家约好了,明天晚上一起聚个餐,”顾母声音平缓,却透着不可反驳,“你跟我一起去。”
从小他妈妈就是说一不二的。
顾燃必须按照她的要求和方式去做,做不好就会受罚。
刚上小学的顾燃在国外学习,那时日常用语和写字都是英语,可是他妈妈要求他学习汉语,学写汉字,并请最好的国语老师,到家里一对一的授课。
可顾燃是个左撇子,写出来的汉字东倒西歪,不仅如此,他还写着写着变成了画,飞字写着写着变成了飞机,人字写着写着成了两条腿……
等到顾母检查的时候,他傻乎乎拿着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字给顾母看,结果不仅狠狠的被竹条打了手,还要求他重新写,直到写好为止。
……
有了那些童年的经历,后来每次不管顾母说什么,他都会做到,并且做好。
——
第二天上午,顾燃一觉睡到了10点。
“陈妈?”从二楼卧室一路喊着保姆陈妈,“陈妈?…陈妈?…”
走到楼梯处,透过面前的大落地玻璃,看到自己的亲妈,坐在外面的小花园内。
“顾燃,你在叫我吗?”这时保姆从洗衣房内走出来,“是肚子饿了吧?”
她笑笑,转身就去了厨房,几分钟后,端来了小碗粥,半个玉米,两个鸡蛋,放在餐桌上。
顾燃坐在餐桌前,拿起一瓶饮用水喝了两口,“陈妈,我妈一直在外面,干嘛呢?”
“太太早上去跑完步,回来忙了会工作,”陈妈如实的回答,“这会应该没做什么。”
他嗯了一声。
剥了个鸡蛋放进嘴里,又喝了两口水,“好,那你去忙吧。”
……
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到了傍晚,太阳没在了一片红霞里。
顾母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和顾燃早早的到了之前约好的地点。
没多久,袁珊和父母三人也到了。
几人一阵寒暄后相继落座。
袁珊朝顾燃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顾燃,”顾母突然看向他,“还不和叔叔阿姨问好?”
顾燃应声站了起来,礼貌地颔首说:“叔叔阿姨好。”
简单的招呼,没有过多的言语,如同对与袁珊成婚这个事的一个表态,他接受袁珊,但仅仅只是妹妹一般。
对于小时候的全部记忆,他的脑海里只有母亲对他的严格要求,袁珊在他的记忆里早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没有遇见苏沫,或许这件事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发生,就这样按照顾母的意思走下去了。
即便他心里是不愿意的,即便他并不喜欢袁珊。
“珊珊,刚回到国内,还适应吗?”顾母微笑着,仔细打量。想来也是很久没见过面了。
“一切都好,伯母。”袁珊停下准备夹菜的动作。
她的笑容明艳,举手投足都尽显端庄大气。
看得出来顾母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很是满意,并不是家庭背景的关系,而是真心的喜欢,这个跟她各方面都有几分相似的女孩。
接下来她的话,也刚好印证了。
顾母非常和善地,事无巨细地向袁珊询问,旁敲侧击地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之前在国外有谈过朋友吗,并自然的说起顾燃,从顾燃小时候的事,说到回国后,全然不管坐在她身边的顾燃,是否愿意她跟别人分享这些。
袁珊看着面前对自己冷淡的顾燃,热情的顾母,她没办法不去想。
这个他和小时候那个黏糊着自己的小男孩已经没办法重合,纵使他的母亲再喜欢自己,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吧。
她精心打扮,忐忑期待今天正式的见面,却只看到顾燃像对待工作上的应酬一般。
如此疏远,是她没有想到的。
席间父母亲没有半句提及两人的婚事,却又句句和两人相关。
吃过饭,两家人相互道别,顾母和顾燃在店门口目送着袁珊一家离开。
“袁珊这孩子,我也有两三年没见了,”顾母坐上车,感慨道:“是个不错的孩子”。
车内放着电台里的歌,是一首曾一度很火的《孤勇者》,声音不大,却刚好快唱到高音部分:“他们说,要带着光,驯服每一头怪兽,他们说,要缝好你的伤,没有人爱小丑,为何孤独,不可,光荣,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颂,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
顾燃听到顾母在说话,他慵懒的靠在副驾驶位上,有意回避,然后跟着歌词唱了起来。
顾母见状,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路上车内都是顾燃唱歌的声音。
他嗓音很好。
唱得很好听。
可却让顾母误以为他认可了袁珊。
她透过后视镜,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很是欣慰。
……
回到顾家,顾母叫住了准备上楼的顾燃,“燃燃,妈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顾燃停下脚步,迟疑了几秒,不情不愿的在顾母对面坐下。
“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顾燃的语气有些无奈。
“这件事,事关你的婚姻,事关公司集团的未来发展。”
顾母柔声说:“从今天来看,袁珊端庄大方,将来一定会继承她爸爸的事业。”
顾燃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顾母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的,自小我们就和袁家订下了你和袁珊的婚事,现在袁珊已完成学业,而你也即将毕业了,我和你爸爸的意思是,今年你们两就可以把婚礼给办了。”
“我不喜欢她。”
“你这个理由很可笑。”
他弓着身子,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指交叉扶了扶额,不再理论。
陈妈适时的端来了切好的水果,原本正打算发声的顾母恢复了平日的姿态。
有他人在,多少还是会顾及孩子的面子。
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
顾燃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开。
回到二楼卧室他坐立不安,因为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难,来不及细想,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用品,随意的塞在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内。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将陈叔叫了起来。
“小顾总,你这是?”陈叔看着顾燃的样子,很显然,他一夜未眠。
“陈叔,送我去交大学院。”
这个大少爷从小就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直都是中规中矩,这离家出走还真是头一回。
陈叔接过行李箱,没再过问。
他们出来时,不到七点。
车从车库里开出来,能看到路边有一些早起健身跑步的人。天微蒙蒙亮,车辆很少。
陈叔询问是否先去用个早餐,顾燃闭着眼,摇了摇头。
一夜未眠的他一上车,不一会就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