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雪和贺骁藏在祖屋背后,一字不落,听完全程。
之后,王秀梅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温如雪的不是,还向方青花透露,北城温家不仅没有放弃她,还时时给她送来物资的信息。
等王秀梅从祖屋离开,温如雪和贺骁悄悄跟了上去。
王秀梅是一个人来的,农村夜里无人走动,四处树影看起来惊悚又骇人,她一心赶路,半点也没发觉身后跟了人。
到了王秀梅家,来开门的,果然就是收养贺松的那对恶毒夫妻。
贺骁气得咬牙切齿,狠狠一拳砸向他身后土墙,发出“咚”一声闷响,乍听着,像是野猫撞翻了砖头。
在这漆黑的夜色,没有掀起半点涟漪。
“她是我们舅妈啊,亏我还那么信任她,她家有难时,爸和妈都想尽办法帮助她们,她竟然挖空心思想害我!”
当初,与三棉沟相连的几个村子,他都跑遍了,一听贺松有自闭症很可能一辈子不会说话,没一个人愿意收养他,只有那户歹毒夫妻,表露出想要收养的意思。
他当时还觉得是老天显灵,天无绝人之路,所以才千恩万谢,宁愿倾家荡产,也要把贺松送走。
现在再一回想。
这哪里是老天显灵。
那人根本就是王秀梅的表弟,他日子过不下去,四处送弟妹的事儿,三棉沟谁不知道。
怎么就能刚刚好送到她表弟手上。
这一切,怕是从最开始,就是王秀梅设计好的!
白得一个小子,还骗了他家最后一份口粮!
贺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怀疑过自己,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一巴掌扇死。
温如雪看出弟弟的低落情绪,并没有安慰他,而是摸了摸贺骁的头,“你先回去,按我说的做。”
“姐……”贺骁欲言又止,温如雪:“好了,你先去,有话,待会儿再说。”
贺骁止住话头,闷闷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小院里,芽芽和贺松已经睡下,贺斐一人孤零零坐在枣树下。
听到门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哥!”
贺骁朝后屋扫了一眼,见三间屋都黑着灯,“全睡了?”
“弟妹和李阿婆早睡了,北言哥出去了。”
贺骁皱眉,他北言哥每天都神出鬼没的,这么晚了还出去。
他没往心里去,“你去灶房找个不用的的布口袋来。”
贺斐不解,“要口袋干什么?”
“让你拿,你就拿。”
“哦。”
贺斐找布袋的功夫,贺骁轻手轻脚回了屋,炕上,芽芽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跟贺松互相搂抱着,睡得正香。
他盯着贺松带着淤伤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小声道:“哥一定帮你报仇。”
之后俯身亲了贺松小脸蛋儿一下,锁上门,走了。
距离小院不远处的庄稼地。
“大哥,这边儿!”
李元霸在这儿蹲了快两个小时,总算是把他家老大给等来了。
老大再不来,他就快被蚊子给吃了!
靳北言腿上没戴夹板,走起路来,还是有点瘸。
李元霸蹦跶到他跟着,殷勤想要扶他,被靳北言闪身躲开,脸色不大好看:“你最好是有事。”
李元霸一听他家老大这声调就知道老大今天心情不咋好,赶紧把他的来意说了。
“东西我给老爷子递进去了,看守没发现,这条儿是老爷子给我的,让我拿给你看。”
李元霸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用黄草纸叠成的纸蝴蝶,靳北言接过去,熟练打开折纸的每一处搭扣,一张巴掌大小的草纸印入眼中,上面用泥水写着铁画银钩的几个字:“吾孙勿忧,切记不要荒废学业。”
靳北言眼眶一热,将草纸从中间对折,折成个方块大小,放进里衣口袋里。
“谢谢你。”
李元霸不好意思挠挠头,“谢啥呀,大哥,我都没见到老爷子面,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唉,大哥,你别走呀,我还有话没说。”
靳北言离去的脚步一顿,与此同时,庄稼地外的小路上,传来一快一慢两道脚步。
“哥,你走慢点,那边过去都是树林,咱们去那儿干嘛?”
“你声音再大一点,把全村人都嚷嚷过来!”
李元霸:“老大,东子昨天接了一活,是个姑娘,好像是……”
“我先走了。”
他话还没说完,靳北言已经转身走远了。
李元霸:……
真是活该你单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