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诵知道吴潜不会做出这样的假设,他是个谨慎的人,而且有些话他也不好对自己说,毕竟赵诵的储君身份。
吴潜知道太子殿下试问自己对时局的考虑,他若不大胆假设,那就是敷衍,那样子不就和贾似道这些人一样了么,于是思忖片刻大胆假设起来。
“殿下,若真如此,那忽必烈若要登上汗位,就必须与阿里不哥以及其他几位蒙古的宗王争夺,这蒙古国或许就会出现内乱,若真是如此,大宋可能要有一段安稳的日子了。”
见到吴潜如此判断,赵诵也是大吃一惊,实际上吴潜方才说的一些言论,历史上还真的出现了,赵诵就不得不佩服吴潜对两国局势的已经到了了然于胸的程度了。
“若真如左相说的,那我大宋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唉——若是如此,我大宋就更要励精图治了,否则还真的不好说......”吴潜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就道,“方才老臣说的,殿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就当老臣一时间说了糊话了。”
赵诵道:“左相不必放在心上,明朗还是知道分寸的。”
“殿下,老臣还有要事要与右相商议,就先走一步了。”吴潜擦了擦汗,拱手退去。
赵诵目送他进入船舱休息去了。
赵诵问边上高襄道:“小襄子,此去合州还要多久?”
高襄道:“回殿下的话,约莫十天,这还是最快的,而且现在上游可能还会遇到鞑子的兵马,可能还要耽搁几日,就怕真的被奴婢说准了。”然后高襄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子,“呸,奴婢这乌鸦嘴。”
“没事的。”赵诵百无聊赖道:“这几日也只能看看这江水和战船了。”随后他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望远镜,就朝远处看了起来。
船只继续逆流而上,赵诵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风景,现在他们已经到达了江州(江西九江)的地界了。
两岸的风景已经尽收赵诵的眼底,但是赵诵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美景,他只是想看看沿岸百姓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了。
但从目前来看,因为战争的影响,整个江面上到处都是朝廷的大小战船,已经很少能看到百姓在江面上打渔了。
甚至因为朝廷的征召,沿江百姓中青壮年男丁都被抽调从军了。
而且经过沿江各地的时候,辎重也从各地抽调了一部分。
如今长江水道还在宋军的手中,若是宋军失去了长江水道就无险可守了。
幸好现在临安当政者已经不是赵昀了,赵诵现在希望的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然后战争结束之后就是百废待兴了。
赵诵只觉得这江面上的空气都变得极其肃穆起来,忽然就在这个时候看到陆传义与李怀恩在船板上比武,立马走了过去。
后来才知陆传义为了压制这颗躁动的心,打算找李怀恩比试功夫。
但是每次都被身手矫健的李怀恩比下去了,他都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当一个士兵。
比试结束,陆传义懊丧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当初离开临安就是冲动过了头,就凭这半吊子的功夫在战场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能真的会送命,不过陆传义并没有放弃去前线杀敌的梦想。
赵诵见陆传义坐在地上,走上期去好言相劝道:“在战场上是危险的,可能随时都会丢掉性命,你想好了么?”
边上的陆秀夫见到陆传义没有说话,着实为陆传义捏了一把汗,这可是大宋的储君再和你说话啊,但陆秀夫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对方,只是轻微地咳嗽起来。
赵诵看到陆秀夫这样,知道陆秀夫的心思,见陆传义没有回答,赵诵反而继续道:“苏三,你想家么,你想银黄么?”
陆传义点点头,“我以为我不会想家,不会想银黄,不过现在还真的想,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娘的,真希望现在就让我碰到鞑子,老子现在就杀几个!而且李大哥的功夫实在是太好了,我都感觉颜面无光了。”
“李怀恩这身手是在死人堆里训练出来的,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所以在这方面你暂时还比不过他,但是战场之上还真的不是拼个人的勇武,而靠的是整支军队的整体作战能力。”
陆传义抬起头看着赵诵,“殿下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咳咳——”陆秀夫听了皱了皱眉头,这堂兄的性子实在是太野、太粗鲁了,毕竟是在太子殿下的面前,算是失礼,但见到太子殿下都没有怪罪,陆秀夫也就没有多说,或许都是大家都是青年吧。
在陆秀夫的心中,也怀揣着颗杀敌的梦,只是他的做法与陆传义的不一样,陆秀夫则是希望通过仕途,然后改革大宋的弊端,这样大宋的国力才能上去,才能战胜外敌。
赵诵语重心长的对陆传义道:“到了川蜀总要面对无数的敌人,在战场上第一你要好好活下去,第二才是杀敌,然后灭掉敌人的斗志,所以这段时间,就让李怀恩好好训练你的身手,总不至于在战场上丢了性命。”
陆传义默不作声,直接起身对李怀恩道:“李大哥,我们再来。”
李怀恩已经在船上摆开了阵仗,“承让了。”
......
赵诵倒是没有继续观看他们比试,而是与陆秀夫在船上聊起了最近的局势。
“这蒙哥tm真的太狠了,南北夹击,派出三路大军,居然想几个月灭亡我大宋。
只是川西尽丧蒙古之手,要想从蒙古手中夺回......需要我数十万大军前去......希望我军能凭这川蜀的天险,将蒙古人拖的死死的。”
“殿下也不必担忧了,这川军作战勇猛,还有吕帅、王将军、张将军、蒲将军、刘将军他们在,定然将蒙哥困死在合州。”
说的激动的时候,赵诵都直接说起了脏话。
陆秀夫微微怔言,趁着边上无人立即拱手道:“殿下,方才我这堂兄实在是太失礼了,还请殿下莫怪!还有殿下在外人面前还要注重礼仪啊!”
赵诵看着陆秀夫,忽然笑了起来道:“哈哈,我们都是年轻人,性情中人,而且现在不在朝堂之中,太正经了也不好,何不学学你堂兄,憋在心里太闷了,偶尔放浪形骸也没什么的,再说你也不是外人,就算是外人,我也不会怪罪的。”
“是。”陆秀夫听了微微欠身,感觉太子殿下脾性随和,这几日相处下来也大致摸清楚了,在和太子说话的时候也比之前要自然多了。
......
快到三月中旬的时候,赵诵一行人的船只已经到了鄂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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