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赵与芮眼睛看着李怀恩,很是迷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凡是在汪洋中有一条船,他都抱着求生的希望也要登上这艘船只。
李怀恩没有立即回答,他的头快速转了一下,看了看屋外站着的赵诵。
赵诵站在屋外,阳光洒在他的脸庞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赵诵微微张开眼睛,这冬日里的阳光是多么的温暖。
他神情紧张得盯着屋内的李怀恩与赵与芮,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可现在他不便露面,毕竟他在朝中为官,所以也就竖起耳朵在屋外听着。
赵诵咳了咳,屋内的李怀恩这才继续回答赵与芮。
“你恐怕还不知道,昨天你的亲儿子荣王在宫里头中毒的消息了。”
看着李怀恩微笑的注视自己,赵与芮不可思议地道:“你说的是真的?”
“确实如此,下毒的人是我们安排的。”
赵与芮如同一摊软泥瘫倒在床上,忠王赵禥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且还被他的皇兄安排进宫里,将来就是太子,等皇兄龙驭宾天之后就是大宋的天子了,但现在却被面前的这伙人下了毒,赵与芮感觉到了后怕,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赵与芮两股战战,眼神惊恐地看着李怀恩,“我儿......现在如何了?”
李怀恩笑着道:“放心,他现在已经好了,只要荣王千岁乖乖地给我们办事,荣王的命自然而然就安全。”
赵与芮盯着李怀恩道:“你们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肯放了我和我儿——”
李怀恩看着赵与芮,他的心里其实挺紧张的。
赵与芮毕竟是荣王,见惯了世面,骨子里有种皇族的傲气,而他李怀恩不过是少主身边的一个侍卫,身份不够。
这样的话实际上少主说才会有用,可少主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就由他来和赵与芮谈合作的条件。
李怀恩勾起嘴唇,眼角微微上翘,据说在谈判的时候保持这幅笑容,是最让人捉摸不透,而且会给敌人震慑的感觉。
接着李怀恩将赵诵给他准备好的话说给赵与芮听,“聪明的人会顺从,愚蠢的人会逆反,我希望荣王是聪明人,当然和我们合作也是有条件的,荣王必须无条件服从我们,否则若是被人知道,死的就不是荣王你了。”李怀恩抑扬顿挫地道,语速缓慢,保持微笑,却让人感觉冰冷。
“我懂......我懂,只要不杀我,一切就都好办!”
“很好,很好!既然如此,那么荣王就先签了这个。”李怀恩从怀里掏出赵诵事先准备好的类似认罪书然后加上保证书一样的东西。
赵与芮很快就看了起来。
上面写着他当荣王之后侵占私田、勾结官府、欺压百姓、害人性命的事情......其中有大部分他做完之后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但现在却在脑海中深刻地回想起来,每一件每一桩都让他呼吸艰难,想要窒息。
还有一些则是他的家人亲眷犯下的,却让他背了锅。
看完罪行之后,接着就是保证的一些内容。
他颤抖起来,这若是不签就会要了他的命。这要签了,他那皇兄知道后就会杀了他。
左右为难,赵与芮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这些都是血淋淋的现实,让人罄竹难书,荣王莫不是不想承认了?”李怀恩看着赵与芮反问道。
赵与芮感觉李怀恩如沐春风一般的微笑中满是尖锐的钢刀,下一步即将砍向他脖子上。
李怀恩直接将毛笔以及印泥丢给了他,冷笑道:“你应该知道下场的,想想你的姬i妾,想想你的儿子,想想你那仅剩的钱财,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命更值钱了。”
赵与芮深刻地想了想,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只是因为手脚有些酸软,所以没有立即拿起毛笔。
李怀恩大吼起来,“你还在犹豫什么?”随手抽出腰上的青钢宝剑。
赵与芮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拿起毛笔,立即在每一页纸上签了名,然后画了押,弄好之后,又战战兢兢地将纸张双手呈送李怀恩看。
李怀恩看了之后很是满意,然后转头朝着屋外看了一眼,视线快速收了回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荣王果然做到了,很好!很好!只要荣王听话,我们自然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赵与芮问道:“签字和画押我都好了,你们要做什么?”
“你且凑耳过来。”
赵与芮凑了过去,听了李怀恩说的,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李怀恩大笑一声,拿起纸作势要离开。
“你们这是逼宫啊?”
李怀恩转过头盯着赵与芮,反问道:“哈哈,荣王已经上了我们的船,还想下去么?”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赵与芮小声问道。
李怀恩若有所思,只好暂时这么回答:“今日怕是不行,还要荣王多待片刻了。”
李怀恩说完就离开了,屋子的门关上的一刻,赵与芮的身体再次摊到在床上,心里忐忑不安的感觉加剧了。
为了性命,难道真要逼宫?可不逼宫,他的命就没了!
李怀恩刚出屋子,松了一口长长的气,转角要走,忽然看到赵诵微笑地看着自己,他拘谨地低头道:“少主我刚才说的可是有疏忽?”
“很好,就应该拿出你的气势来。”
李怀恩将赵与芮签字画押的交给赵诵,赵诵看了一眼就放在袖口里面,很是满意。
李怀恩问赵诵道:“那荣王什么时候放他回去?”
“明天一早吧,直接送回他临安,我们的计划也要开始了。”
李怀恩道:“让皇帝与荣王斗,这样我们就可以隔岸观火。”
赵诵摇摇头道:“你们只看到了我的表面文章,想着可能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可是实际上我要做的不止这些,用赵与芮对赵昀逼宫,算是抛砖引玉吧,用最小的代价看清楚纷杂的朝堂局势,还要保证在蒙古入侵的时候,朝局不震荡,而且也不要让自己陷入泥沼之中,保证自己的利益,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万劫不复的。”
李怀恩听了不是很明白,总觉得赵诵的做法实在是太高深了,不太好理解。
太阳照在湖面上,风吹起了涟漪,淡淡的梅花香味从院子各处传了过来,给人的感觉很是美好,李怀恩吸了一口香味,很是放松。
赵诵却不已然,他捡起一颗石子,快速朝湖面掷了下去,很久都没有听见湖面下石子沉底的声音。
“这人工挖的湖并不深,为什么深不可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