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不知道自己体内有银针?”穆云杳叹口气,“怪我,竟然没有早点儿发现。”
说着,穆云杳对许臻十分的愧疚,“方才如果不是我太过鲁莽,你也不会为了救我,一个冲动之下,是体内的气息逆转,以至于你体内的银针迅速的向着心脉移动。”
“向着心脉移动?”
许臻重复了句,下意识的一抖。
他平日里根本就是个怕疼的人,若非现在情况紧急,若现在好好的待在京中,他早就打滚儿似的喊起疼来。
方才穆云杳说的,银针在他体内收到了冲击,直接向着心中一动,以听起来,就十分的疼,叫人皱眉。
许臻心中也有些惧怕,然而碍着穆云杳在面前,却不想表现出来。
他们现在的情况,原本就已经十分危急了,若是再叫穆云杳因为他的伤痛而伤神,实在是不应该。
况且,不管如何,他也始终是个大老爷们儿,这么点儿事儿,咬咬牙就过去了。
“是,确实向心脉移动了,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帮你将银针逼出来,也没有条件,只能暂且封住了你几个穴位,让那银针在你体内停顿着,日后回去了,才能根治。”
许臻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只是一个动作,额头上又是一片冷汗。
穆云杳看着心疼,叫他不要动弹,只是问道,“你这银针是什么时候进入体内的,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事情,你心中可是清楚?”
是谁?还能是谁?
许臻想起那一次,在林中被翳婵纠缠,突然觉得颈后一痛,自己就瞬间昏迷过去的场景。
他呼了口气,将自己的声音稳住了,才道,“我也是才反应过来,但施针的人,我可以确定是翳婵。”
咬牙说出翳婵的名字,许臻心中十分的痛恨这个恶毒的与所有人作对的女人。
“翳婵?又是翳婵!”如今穆云杳一提起翳婵的名字,都开始咬牙切齿。
翳婵这个女人,不但杀了之前的她,还两次三番的伤害她身边儿的人,若是叫她发现了翳婵的踪迹,定然要翳婵为众人赎罪!
见穆云杳对翳婵恨得牙痒痒,脸上却仍旧带着疑惑。
估计是怀疑许臻为何就遇上了翳婵,又怎么会被翳婵得逞,可是看着许臻的样子,却不忍心再问出口叫他浪费体力。
许臻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善解人意的主动解释道,“你还记得那次送信到京中要我带天山红莲过去?”
穆云杳点点头,她自然是记得的,若是没有许臻带过去的天山红莲,邢墨珩也不会那么快就恢复过去。
许振见穆云杳点头,喘了口气,又继续道,“那日我出了京城之后,就发现一直有人跟着我,知道快到了云州,那人终于动手了,却原来是翳婵。她手里有毒,我抵挡不过,只能按照你在信中提示的,找医谷的人寻求帮助,谁知道再快到医谷的时候,翳婵突然冲上了,在我颈后动了手脚,我就突然昏迷了过去。”
穆云杳听着,眉头像是高耸的高山。
翳婵与许臻明明是无冤
无仇,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是因为她叫许臻去送解药,翳婵又怎么会伤害许臻?
穆云杳心中十分愧疚,却听许臻仍旧说道,“后来我被医谷的人救了,翳清明的师父到底不是学医术的,把握体内的余毒清了,估计也没有发现藏在血脉中的银针,之后我着急带天山红莲过去,也没有什么疼痛,就也没在意,只是容易疲劳些,我还以为是受伤的后遗症。”
说到这儿,许臻不知道碰到了哪一出的伤口,没忍住痛哼了一声。
穆云杳听着,只觉得心中也跟着一抽。
许臻虽然比她这个身体的年龄大上那么两三岁,然而在她心中,却是看许臻像是看自己的弟弟,甚至是晚辈一样。
看着许臻这样疼痛难忍,像是看着邢惊蛰生病一样的心疼。
穆云杳赶紧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说好,好好躺上一会儿,我已经封住了你几处的血脉,你老实待上一会儿会好很多。”
“怪不得你之前会那样困倦,估计也是这根银针在作祟。”穆云杳想起那一日被萧奕池掳走时,许臻不正常的面色和睡眠状态,一时间更是恨自己没有早发现许臻的异常。
顿了顿,穆云杳又道,“方才侍卫的话咱们都听到了,不管如何,是别想从这几个入口进入苍云山了,若是照他们说的,这几个入口没半个时辰不管有人没人都会放一次冷箭雨,咱们若是再贸然前进,就是送命去将自己变成肉馅儿。”
说着穆云杳看向许臻,“如今这种情况,急也急不来了,咱们今日干脆就不赶路,等你歇一歇好一点儿了,我带你回去来时的那个农户家,吃点儿热饭,好好休息一晚,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
许臻顿了顿,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这些日子,穆云杳的着急他都一一看在眼中,他可以说是除了邢墨珩之外,最知道穆云杳多急切的想要治好邢惊蛰的病。
许臻又吸了口气,道,“我没事儿,你看,不是说已经封好了几处血脉了吗?我只要休息休息就可以继续赶路了,真的,别因为我耽搁了惊蛰的病情。”
许臻知道穆云杳医术高超,既然穆云杳已经给他暂时处理了,他只要咬一咬牙,一定还可以撑下去。
看着许臻惨白的脸色,和一脸坚定的样子,穆云杳有些难受的别过脸去。
她更为坚定的摇摇头,“不,就按照我说的做,今日先休息一晚,也好找一找这苍云山的破绽,明日才好进山。”
穆云杳看了眼许臻又故意道,“夫子没有教过你么,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这也不全是为了你。”
说完之后,为了不让许臻反驳,穆云杳直接起身,坐到了另一处。
许臻看着穆云杳的背影,不由苦笑着摇摇头,也只得随她去了。
两人没有继续说话,迷迷糊糊的许臻竟然就这样暂时的睡了过去。
穆云杳一直观察着许臻的情况,见他靠着石头睡着了,才又起身回到了他身旁。
再次将手搭在许臻的手上,认真的把脉。
还好,这银针行走的趋势暂且
控制住了,日后还需要武功高强的人通过药浴将这银针逼出来,只好在于邢墨珩回合之后再说。
穆云杳一边儿守着许臻,一边儿打量着苍云山周围的情况来。
如果说,苍云山这几个入口都已经有重兵把守,那唯一能够试一试的,就是那些还没有人走过的路。
但那样的路就都是荆棘,杂草丛生,甚至让人看不出脚下的道路,若是走进去,不知道要面对多大的险阻,到底要如何,还要从长计议。
穆云杳叹口气,转头发现许臻已经醒了。
“我又睡了很久?”许臻声音中有些隐隐的担忧。
自从知道了自己体内随时可能带来风险的银针,他甚至都怕自己那一日,睡着了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然而,这样心思他去不敢跟穆云杳说。
说出来,也不过是给她徒增烦恼罢了。
穆云杳摇摇头,“没有很久,你看天色,也只是过去了一会儿,既然你已经醒了,咱们就回去那农户家中借住一晚吧,你今日的情况,夜间最好不要吹风。”
许臻知道自己拗不过穆云杳,也不再倔强,点点头,由穆云杳搀扶着往农户的家中去了。
农户听见拍门声出来,见是穆云杳和许臻,一时间十分惊异,原本就不会说话的农妇,这个时候更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好。
穆云杳并不在意这些,递给了农夫几个银裸子,“劳烦给我们做顿热乎乎的晚饭,最好再加上一碗鸡汤,小火炖的时间久一点儿,如果是乌鸡就更好不过了。”
见农妇不动弹,只看着手中的银裸子,穆云杳赶紧又道,“若是银子不够,我再添给你一些就是。”
农妇听了这话,才回过神来,赶紧十分用力的摇摇头。
不是银钱不够,而是太……太多了。
她还未曾见过这么多的银子,都够他们家中几年的吃食了。
见她摇头,穆云杳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又递过去了两个银裸子,“这几日或许要在你家借住,麻烦收拾出一个屋子出来,能住人就行,我们回不回来,不用你多管。”
农妇摇摇头,不敢再接穆云杳递过来的银子,结结巴巴的道,“够了,足够了,小……小姐,您跟我这边儿来,这是干净的屋子,过年来客人时候住的,您放心住着,我……我这就给您做鸡汤去。”
农妇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多打量,直接拿着银子出去了。
穆云杳见她是个老实的,就也将银子收起来,打算最后走的时候再留在这里。
许臻走了这些路,又有些犯困,穆云杳将他搀扶到床上,说好了吃饭的时候叫他。
做完这些,又自己坐回桌子上,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画起来。
她背书十分快,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对于草药等其他的东西,记忆起来也是十分的迅速,不过通过方才的观察,就已经将苍云山外部的轮廓记得十分清楚了。
如今又画在桌子上,更加的清晰明了。
穆云杳看着自己手下的苍云山,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