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杳心中憋了一口气,跟在邢墨珩身后,不发一言。
邢墨珩沉着的又将连续几个帐篷划开,内部的情况果然与那个帐篷类似,拘留的都是些穿着十分潦倒的穷苦百姓。
穆云杳已经平稳下来,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心中对麟炎国的厌恶却是越发的浓厚。
“我们如今要怎么办?”穆云杳同样冷静下来。
邢墨珩观察的仔细,“或许就是因为这些百姓都是手无寸铁的,也还没有中毒,没有变成威力强大的活尸,所以甚至没有侍卫看着他们,只是一同锁在了牢笼中。”
“这样一来,等时机到了,只要将牢笼毁了,就能直接将这些人放出来,虽然只是些普通的平头百姓,但是人多也还有些力量抗衡。”
穆云杳点点头,“那现在就是等待时机?”
邢墨珩看了眼还没有看完的监狱的帐篷,冥冥中总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诡异的地方,虽然说不出是什么,可就是有一股感觉,叫他过去探看清楚。
邢墨珩顿了顿,心中估量着这一举动的风险,对穆云杳道,“最里头还有几个帐篷,我们看清楚了再做打算,你……你跟紧了我。”
邢墨珩突然这样说,穆云杳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何,但心中不由一紧,下意识的就点点头,伸手揪住了邢墨珩的衣角。
邢墨珩看了眼穆云杳拉着自己的手,心中一时间便平静下来,不再耽误,直接走在了前面。
一个,两个,直到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帐篷,两人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东西。
邢墨珩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他冰冷的像是蛇的信子一样的目光,落在了最里面最后面的一个帐篷上。
方才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烈,邢墨珩脚下一顿,便不再迟疑。
穆云杳也跟着越发的紧张起来。
锋利的匕首再次坏开帐篷的雨布,一个十分平稳的口子出现在了帐篷上。
邢墨珩谨慎的向里面看过去——
这个帐篷与方才那几个竟是全然不同,偌大的帐篷里,只有一张床,虽然简陋,但却比那些混合的监狱,甚至是侍卫居住的地方都要好了不少。
而床上,正坐着一个人,年龄约莫五六十左右。
他闭目坐在床上,一只脚腕儿上拴着一个沉重又粗大的铁链子。
这人一定不是普通的人物。
邢墨珩看着他的穿着打扮,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见邢墨珩默默的看了这许久,穆云杳也忍不住踮脚向着里头看进去。
见是此番的景象,她拉着邢墨珩衣角的手不由一紧,邢墨珩这才回过神来。
穆云杳犹疑的看着他,嘴唇微动,“这是谁?为何会单独关在这里?”
穆云杳心中隐隐约约也有一种想法,却辨不分明,但毫无疑问,这男人一定是个十分重要的人,所以才会被这样区别对待。
“到底是谁,进去问问便知。”
根据下午听到了麟炎国侍卫的话,邢墨珩心中已经大致有了想法,但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要问个清楚才知晓。
“不过,
这人一定是友非敌。”
邢墨珩话音落了,就毫不迟疑的走进了帐篷,穆云杳顿了顿,也紧随其后。
听见声音,床上的老者睁开了闭着的眼睛。
一双混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的讥讽,待看清楚了眼前的来人,才略微现出了几分的惊讶。
然而很快,老者就又镇定下来。
能在这个军营中自由走动的,都是与那该死的老东西狼狈为奸的怪物,也定然不是什么好鸟。
邢墨珩和穆云杳也现出了老者对两人的不待见,然而这与他们两人来说也并没有什么。
毕竟,纵然是结盟了,大家也不过就是合作者的关系。
老者见邢墨珩和穆云杳进来了,却没有像之前几次见到的人一样,说些侮辱的话,一时间不由有些诧异,嘲讽道,“你们要耍什么把戏,尽管来好了,不用在本王眼前装模作样,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罢了。”
本王?
听了这称呼,穆云杳不由心中一动,侧头看了眼邢墨珩。
却见邢墨珩嘴角略微的扬起,眼中带着“果然如此”的笃定。
只听邢墨珩道,“想必阁下才是麟炎国真正的国王吧。”
十分肯定的语气。
老者嗤笑一声,“本王说了,不必与我装模作样,本王到底是谁你们难道还不清楚,直接说便是,姓萧的找你们来做什么?又要怎么折磨我,还是想要从我嘴里再知道什么消息?”
如此来说,眼前的人果然就是麟炎国的国王了。
原本如乱麻一样的事在穆云杳眼中开始一一清晰起来,听这老者所言,他是被人控制住了,圈在这里,而那个人,是个姓萧的?
“姓萧的是谁?”
既然眼前的人不是敌人,穆云杳忍不住问道。
老者听穆云杳这样一问,又是一个女娃,一时间不由也是一个恍惚。
他认真的打量着邢墨珩和穆云杳的表情,半晌,才道,“你们两个真的不是他派来的人?”
“他又是谁?”穆云杳一脸的不知所云。
老者这下看的分明,心中也泰半相信了两人,这才卸下了自己的防备,只问道,“那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岂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的?”
穆云杳没有直接答话,怕自己多言误事儿,只转头看向邢墨珩。
邢墨珩拱了拱手直接道,“不瞒阁下,我们不是麟炎国的人。”
“不是麟炎国的人?”老者一瞬间诧异起来,甚至眼中都带上了亮光。
邢墨珩见他如此,心中更加有谱儿,果断道,“不知阁下是否知道,麟炎国突然出现了许多认不认鬼不鬼的活尸,这些活尸骚扰了天羽国边境的子民,并对天羽国宣战。”
“哼!都是姓萧的的那个老东西干的好事儿!”老者叱骂一句,又自悔道,“怪只怪我当初错信与他,如今反倒被他控制住了。”
老者说的怅然,邢墨珩和穆云杳面部表情安静的听着,没有搭话。
那老者也反应过来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想着邢墨珩方才的话,突然道,“你
们是天羽国的人?”
邢墨珩点点头,“是。”
那老者面上的表情又松了松,直接道,“事情说来话长,我本是麟炎国至高无上的皇上,只是因为错信了大祭司,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待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近乎成了他的傀儡,而他发现我已经不再信任他时,干脆直接就将我囚禁起来,自己做了背后真正的皇上。”
说着看了眼邢墨珩和穆云杳,又赶紧道,“这么多年来,麟炎国向来与天羽国和平相处,边境的子民也多有贸易往来,我根本没有任何与天羽国打仗的心思,全都是姓萧的那个老东西,心大的跟天狗一样,恨不得直接一口吞了月亮,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第一尊贵无比的人,是以,想要做天下的霸主。”
邢墨珩颔首,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因为什么成了如今的局面,现在最终要的只是拯救这种局面,将危机解除掉。
邢墨珩直接打断老者的话道,“现在外面正在准备新一轮的祭祀。”
“新一轮的祭祀?”老者听了这话瞬间面上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紧张道,“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穆云杳看了激动的老者一眼,“现在正在准备,献祭的人都已经绑在了木架子上。”
献祭的人……
老者耳朵边儿不由又响起了大祭司曾经威胁的话——你那个女儿,如花似玉的样貌,你说,神见了她,受用了,岂不是更加欢喜?岂不是更会保佑我国?
说着大祭司就狂风骤雨一样的笑起来。
老者甚至现在还能听见那诡异而又疯狂的笑声,叫人汗毛倒立。
他浑身一抖,瞬间面皮就白的像是死人一样。
费力的拉动着铁链子,老者直接跪坐在了地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她,被献祭的一定是我的女儿,是麟炎国的公主,你们救救她!救救她!”
一个老泪纵横的老者,穆云杳颇有些不忍心,却仍旧没有动弹。
不论如何,不论是哪个国家,君王的感情最是难以捉摸,一个不慎,就要被骗了去。
更何况,他们现在是在拉盟友,是在谈判。
邢墨珩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国王,面色冷淡。
见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国王渐渐止住了自己的哭泣,他觑着两人的神色,直接道,“我或许可以提供些消息给你们。”
这转变来的太快,不过正合邢墨珩和穆云杳的心意。
见两人仍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国王道,“在献祭前夕,是那个老东西周围防守最脆弱的时候。”
说着他皱了皱眉头,“或许也不能这样说,只是往日,每次献祭之前,他一定要在最安全,由侍卫层层把手的情况下才肯进行,今日可能是狗急跳墙等不了了,才匆忙行事。”
“每一次,献祭前他都会一个人在屋中沐浴更衣,不留任何的侍卫,而更有一点外人不知,他虽然用毒强悍,却是个近乎没有功夫的,只要防着他用毒,便也不足为惧。”
国王说的牙痒痒,“他的厉害之处,不过在于蛊惑人心的手段,和对人的利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