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他们!”
我着急地扯着阿雷沙的衣服,虽然这是一个文化冲突的原始部落,但也是人命啊,就算表现出来了攻击性,那也不至于被屠杀,我接受不了滥杀无辜。
阿雷沙“啧”了一下,带着些不耐烦且有些愠怒,“你这孩子能不能好好待好,一天天的圣母心泛滥,真烦人!”接着他松开了蒙住我的翅膀。
刚刚跪着围成一圈的人已经齐齐围成一圈倒下,我去试探了一下颈部脉搏,好在只是昏迷过去了。
尤展露着血族的完全形态居高临下地看着仅剩的两人——祭司婆婆和她的那个族人小媳妇儿,小媳妇儿显然有些怯场,紧紧地扶着老人家,不敢与尤对视。
“我没时间和你们废话,现在我问,你们答。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们去见你们的娜拉亚娜。”尤随意地活动着手腕,硕大的黑翅扑棱扑棱地轻微扇动,比阿雷沙的翅膀要大,隐隐还泛着金光。
“你是北方黑夜的领主。”那祭司婆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像那小媳妇儿那样惊慌,而是一种平静的姿态,倒是定力很强。
尤轻笑了一下,不是他平日里那种嘲讽的笑或者痞笑,我竟然感觉到了一点圣洁的味道。
阿雷沙拎起倒在地上的巴莎,把她叫醒后站到了我旁边,“王现在脾气好多了,可能是在顾及你的圣母心吧。”www.shikongxsw.com 时空小说网
我暂时不想和他谈论这个圣母心不圣母心的问题,只想紧跟着尤的前线战报。
“最近三天,这岛上有没有来过一批眼睛是黑色的,翅膀是银白色的人?”
“有两三个,我们以为他们是魔鬼,所以今天摆出了祭祀仪式,祈求娜拉亚娜的庇佑。”
“所以你们在那次之前,没有看到过他们?”
“不,大概四年前,他们还来过一次,屠杀了我们很多族人。”
“他们中有没有人类?”
这句话问完后,祭司婆婆陷入了沉思,像是在努力回想当年的状况。
四年前,人类……我明白了尤在问什么。
没过很久,那祭司婆婆回答:“有一个人类女孩,和他们在一起。”
“那他们有没有胁迫那女孩?”尤紧跟着问道。
“胁迫?呵!”祭司婆婆说着冷笑一声,带着厌恶和仇恨,恶狠狠地说,“就是她指挥着那群魔鬼杀/人!”
怎么可能?我下意识就想反驳她,却被尤清冷的一记眼神制止了,“林霁,你的照片呢?”
我连忙翻出钱包,因为慌乱一直不能好好翻开夹层,拨弄了好几下才取出那张夹层里的照片。
尤指着照片上的温芸,问道:“是她吗?”
我希望那婆婆能摇头,只是认错人了,可惜天命总是事与愿违。
“就是她!她是魔鬼的新娘!”
阿雷沙听不懂这古老的语言,但他可能是看到了我发白的脸色,凑过来问道:“她说了什么,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未婚妻……不在了?”
哪里是不在了,是比不在更加可怕的事。
“她说我未婚妻是魔鬼的新娘,指使末卡维家族的血族屠杀了她的族人。”我平复着起伏的心情,尽量保持平静地向阿雷沙复述。
“噢~”他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难道林霁你潜在是个魔鬼?”
啧,不如不说,这逻辑真是没谁了。
尤也没多为难祭司婆婆,问完后就放过了他们,倒在地上的人也悠悠转醒,爬起来凑拢在祭司婆婆身边,忌惮地看着我们。
尤收了完全形态,和我们一起坐到一边,两根手指夹着我那张照片,笑着说:“你这未婚妻,来头不小啊!”
阿雷沙凑过去瞧了一眼,“哦哟,不错,东方式的美人!”
我真笑不出来,敷衍地哼哼了两声,“我认识的温芸不是那样的。”
“我俩从小就认识,用中国这边的话来说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从小都很温柔体贴,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别说杀/人了,鬼故事都不敢听的,从小学起就一直隔三差五就去救助流浪猫猫狗狗什么之类的,我们俩之间连吵架都很少,她连吵架都不会。你说她指使末卡维的人杀/人,我怎么都不会相信。”
“而且,再说了,如果她真的是什么魔鬼的新娘,为什么二十多年来,她都没有害过我?”
等我说完,我才发现脚下那一小撮土地上的草都被我拔光了。尤盯着那块秃秃的土地,问道:“那她之前是学什么的?就像你学解剖,她学的什么?”
“历史,她学的大类是历史。从小她就对这个感兴趣,我们俩出去旅游的时候,都会优先考虑一些遗址遗迹,她是个很热爱考古之类的女孩子。”我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就浮现出温芸牵着我的手在各个遗址里走走停停的场面,从小到大,我都把她当未来的媳妇儿看,相处了好多年,还依旧像热恋的小情侣一样,她身体里有着消耗不完的热情,七年之痒什么的,压根就不存在。
“好完美的小姐姐,说得我都心动了……”阿雷沙在一边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把我从这莫名的情绪里扯了出来。
“我未婚妻,你心动什么?”
“我有24K纯金铁锹!”
他要是哪天正经起来了,那才是怪了。我懒得和他计较,继续嚯嚯我脚下的草皮。
尤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别多想了,等到了那边,什么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继续手下的工作。突然一只肘子蒙的拉过我的脖颈,我一抬头就看到阿雷沙欠欠的笑容,“诶,林霁,你知道末卡维家族的人是怎么过去吗?”
怎么过去?确实我没想过。
“棕榈叶小船?这里大叶子这么多,随便扎扎就是小船了。”
阿雷沙用一种满含莫名的慈爱的目光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儿啊,你这么天真为父很着急的。”
我烦躁地拍开他的手,这玩意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嚯嚯我。
尤瞥了眼他,警告道:“这父亲什么的,可不好开玩笑啊!”
阿雷沙笑得老不正经,对尤说着:“好的,父亲大人。”
“人//皮筏艇。”
“啊,什么?”我愣愣地看着尤,这怎么又扯到了这个?
“我是说,末卡维家族的人,他们是用的人//皮筏艇过去的,不然你以为他们血杀是为什么,血族戒律第一条,避世。”
什么?用那玩意做原料真的可以吗?我脑补了一下,过于血腥,都是些不能过审的场面,这末卡维家族的人这么变态吗?
“对啊,是有这么变态。”阿雷沙又“及时”读取了我的想法,我丢给他个中指,往尤那边坐了坐。
“诶,小朋友,别这么抗拒啊!你刚刚想得不错,画面感简直拉满了,看来没少看这种恐怖片啊!”阿雷沙赖了上来,笑嘻嘻地说。
“我们等下难道也要这样过去吗?”我迟疑地问尤,这个法子太变态了,根本不是什么碳基生物能想到的方法。
阿雷沙歪着头看着我,“对啊,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脂肪也比较饱满,倒是很好的面料啊!”说完他捏了把我的脸。
血族没有体温,冰凉的手指贴上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就往后躲,腿坐麻了,还没起来就踉跄了一下,栽到了尤那边,好在尤眼疾手快地扶起了我,这才躲过皮肉之苦。
“阿雷沙,你是真TM的变态!”
他嬉笑着坐到自己那块地,盯着我笑,尤拍了拍我的肩,“阿雷沙就这样。”
“没办法啊!”阿雷沙往身后一躺,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活久了,好久没好好和人说话了。我又没墓地躺,只能飘飘荡荡,无聊透顶。”
他好像真的有点难过,确实一个人长生真的很无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能冷眼旁观着身边的人渐渐老去、死亡,再有新的人出生、成长、再衰老、死亡,一代一代,周而复始,没有穷极。
那长生不朽什么的,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我刚想安慰他来着,还没靠近,这家伙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趁着篝火没灭,起锅烧油吧,早点把皮扒了早点做皮筏艇!”
他像是真的很期待做这件事情一样,我背后突然一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尤看了他一眼,笑道:“好了好了,阿雷沙,别再逗他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么逗他,会留下阴影的。”看到阿雷沙点头后,他又将目光投向我。
“我们会依靠飓风过去,从地图上看,两地应该相差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