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凭什么要帮你?”这次轮到李怜疑惑不解。
“凭我此刻开始,欠你一把剑。”
“一把剑?”李怜重复到。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见义不为,视而不见,就当我的眼睛瞎了!被恶狗给咬瞎的。”
“不才孤岛李怜,我能知道你真实的身份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我此刻在脑海中瞎编乱造的假话?”
“你说呢?”李怜又将回答不了的问题重新踢给了对方。
仲春之月,万紫千红。
蒲公英猩红色的茎叶埋藏在爬山虎下,一条条洁白无暇的长条正在孕育。如同黑衣人蓄势而发,杀气腾腾的眼睛。
一目之下,站满黑衣人,鬼头大砍刀在金色的阳光下越发令人恐怖。
他们若想弑神杀鬼,简直易如反掌,如汤泼雪。
而她们却不怕!
自始至终,四个少女宛如木雕泥塑,神色木然,毕恭毕敬站立在轿子四个角落的位置。她们的装束并非东墙处子,闺阁仕女,而是一番巾帼英雄的风采。
背后都斜插着一把小巧玲珑的宝剑,紧束打扮,短发飘然。
黑衣人大都在心里打鼓,摸不清这四个小丫头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拳绣腿”。
李怜望着站在旁边拭目以待的小姑娘和罗圈腿张瘪三,哑然失笑。
小姑娘鼓着嘴道:“虽然我貌美如花,天生丽质。可我还太小了,不能给你当老婆。再看个海枯石烂,也是无法将本大姑娘娶回家。”
李怜茫然,“牙尖嘴利,做人还是要低调些呀!”
李怜指着那帮按兵不动,一肚子坏水的黑衣人们,继续说到:
“小妹妹,帮大哥哥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将这帮虾兵蟹将打退,暂时保护轿子中这位元国的小王爷。”
小姑娘大笑:“你莫不是失心疯了,若真如此,本大姑娘就收了你,随我到垂钓之地,共度余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妹妹口下留情,听大哥哥一言。”李怜一本正经地说到,“你是否注意到,这帮黑衣人队列有序,毫无山匪杂乱之貌,显然不是一般烧杀抢掠地盗匪。他们握刀柄的姿势,是朝外握的。而且长靴前低后隆,裤腿呈现四角样式,莫非这些东西。小妹妹方离故国,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吗?”
初闻无任何异动,待听完后,小姑娘神情骤变,向罗圈腿张瘪三施了个颜色。
刹那间,张瘪三大步飞扬,起手式“踹兽临江”摔倒一名黑衣人。俯身扒开衣领,眉头一紧,慌不迭向小姑娘那边一望。
小姑娘怒不可遏,翻飞而来,大叫道:“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逃兵,今日遇到本大姑娘,算你们倒霉。”
众多黑衣人闻听此言,双足微微后退,不知所措。原来这群人正是贞国临阵逃匿之人,本就世代居住于贞国,因此听了小姑娘的话,心中极度恐惧不安。
整形哗然大乱,边角处还偷偷摸摸逃跑四五个鼠辈。
春风飘荡,花香四溢。李怜微微一笑,向轿子拱手拜道:
“目下看来,已无须小子出手。”
“是吗?”深黑色的丛林里,不知何时已飞出一条彪形大汉,脸上罩着鬼头面具,异常恐怖。
听者胆寒,闻者心碎。
众多黑衣人一见这鬼头面具之人而来,瞬时稳如泰山,队列齐整。众人之目,无不紧紧盯着这位主心骨似的人物。
李怜心惧,咽了口唾沫,正色道:
“金璧邪祟,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冒出头来,真是不多见。”
小姑娘碎步而来,用小脚踹了李怜一脚,气愤道:“这可不是邪祟,但比邪祟还要可怕一万倍。他正是贞国护法大师的徒弟,破铁格勒伯。”
言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躲在李怜身后,双后紧紧抓着李怜衣物,双腿微微发颤。
李怜四下张望,那罗圈腿张瘪三也已消失踪迹,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这块破铁真有这么霸道?”李怜在心里犯嘀咕,对着轿子道:
“又真又假的元国小王爷,你到底惹了那方势力,竟然还有这国师之后。你对我的筹码,难道不再加上一点吗?”
“不加。”轿子中那人说到,“一把剑对你来说,已是天价,我甚至还觉得吃了大亏了呢!”
“但愿如你所言,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李怜说着话,业已穿过乌压压的人群,来到那个鬼头面具的跟前。
良久,破铁格勒伯终于开口:“滚。”
“好!”
李怜或许是被他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彻底盖住了,像绵阳遇到老虎狮子那样,萎缩不前。
但他和常人滚的方式不同,旁人滚的方式便是撒开双腿就跑,快如击电。
他却不走寻常路,竟然趴在草地上,竟真的像个球似的滚动,一直滚到轿子前的横梁上。
“好疼。”磕到横梁上,撑地爬起,李怜摩擦着痛处,“你的话,我照做你,我希望我的话,你也能照做。如果那样的话,我还是会认为你是个有修养的盗贼。有修养的盗贼,总比盗贼名声好些,你说是也不是?走!”
“走!”李怜又说一遍。
破铁格勒伯庞大的身躯不为所动,两个眼睛像葡萄那样,黑的诡谲,仿佛不是活人的眼镜。
李怜在等待他的回应,终于,他开口了:“张瘪三残暴无比,杀戮成性,五品之下无对手。观其半生,足可称为枭雄。但见了我就如龟蛇入洞,落荒逃窜,你可知道为何?”
李怜摇摇脑袋,表示疑惑,其嚣张的姿态不亚于虎牢关前横朔睥睨的华雄。
破铁格勒伯又说到:“白清清清,乃贞国大司农白化穆幺女。骨骼清奇,有上乘心性,乃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本事高明,见了我却落荒逃窜,你总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吧?”
李怜向后张望,那小姑娘果然不见身影,心中便对破铁格勒伯警惕三分,嬉笑对道:
“既然大侠投靠了元国,这位轿中贵人也是元国人,何必两相比试,徒增鲜血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
破铁格勒伯呵斥一声,长袖挥动,无数黑光缭绕在周围。
那群黑衣士兵,有避之不及的,早被黑光摄取,登时化为齑粉,随风而去。见破铁格勒伯盘坐于地,头顶显出五方怪异异兽,龇牙咧嘴。
北方“乌鹕”所立有毒,呼吸间毒气弥漫,鬼哭狼嚎。南方“蕨一”古怪非常,有四肢八臂,能吞云吐雾,非天地宝术,莫能制胜。
剩下三方恶兽,尚自处于萌芽之中,形状呈现椭圆形。虽然未发,可让人见之毛骨悚然,心胆剧烈。
李怜玩性大起,佯装沮丧,向轿中人道:
“一把剑就想让我卖命,我这命未免也太贱了些。”
轿中人道:“你还要什么,我都给你。”
李怜故意试他品性,大大咧咧道:
“我见这四位妹妹各个艳如桃李,不如就给我作妾室。哈哈,待到腻烦,卖到青楼,也能换些金银,以供我玩乐,怎样?”
那四个侍剑少女本目光正正,此刻却露着凶光,仿佛能把一头饿虎杀了似的。倘若眼神能够杀人断命,那世间必然已无人了。
轿中人义正言辞道:“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人,我真是瞎了眼睛。只要我还活着,能喘气,她们四个,任谁也动弹不得。”
李怜功起膻中,笑道:
“原来你不是个利己的王爷,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王爷。”
言讫,三指打个弧度,袭向破铁格勒伯。
“呼啸神山”第二式,三道精光发出尖锐声音,射向破铁格勒伯面门。
出手如电,快若流星!
后者嘴角微微上扬,上臂下沉,吸胸顶气,那头顶北方凶兽忽而勃然作色,嗡嗡发响,继而口中生出万道黑光。
在前方抬步之间形成巨大的尘雾,尘雾时不时变幻颜色,簌簌作响。
“啪啪啪”三声过去,李怜见难以制胜,不以为然。起“明玉神功”连发两掌,登时将那上来的两个黑衣人打倒,哀嚎不已。
沉身定心,李怜展动“涛涛百变步”绕开八人凶残的招式,飞云掣电般,向破铁格勒伯侧方袭去。
“佛气源昌!”
随着破铁格勒伯暴呵声中,五方恶兽的虚影,化作五把青龙弑冥鬼头刀,分五个方位,电光火石般杀向李怜。
快似下电,势如破竹。
李怜算是初出茅庐,对敌经验不足,以为凭借自己繁杂的功法迷惑对手,从而找寻破绽,一击即中。
谁料对方近距离,居然能骤然发出无比强力且带些五行变化之能的功法,不觉让李怜如孙悟空大闹天宫,慌了神。
正值危难关头,存亡之际,忽然那轿子布帘微微飘起,一阵旋风将李怜刮至一旁。
来不及揣摩后方何人所发,乘此空挡,李怜展动八九玄功中的无上功法“金刚不坏功”护住周身。
刹那之间,四把青龙弑冥鬼头刀方触及李怜身躯,便如遇磐石,化为虚无。
最为致命的当属最后一把鬼头刀,竟然向上打个弧度,在天空中又转了一圈,再俯冲而下,直取李怜。
此时,金刚不坏功气道已然衰退。李怜大吃一惊,展动“追云拿月”功法,瞬时将自己化成三道天威杀气,分左中右三个方位攻击那最后一把鬼头刀。
破铁格勒伯发出沉闷无比的声音,好似地狱饥饿的异兽,双眼盯着一块又肥又大的红烧肉似的。
他莫非真不怕这威震天地的八九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