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苏子瞻文人历世,笔墨下尽显花楼盛态,让后世文文畅忆难忘。
如今这春宵楼更加气势恢宏,壮大无比。原来此处本为贪书楼,莘莘学子之所在,后来生意萧索,老板便改为舞技管乐之地,倒也赚得盆满钵满。
下午时分,不知从哪里冒出个裸背莽汉,大刀在春宵楼前上下翻飞。直到子时,除了这虎背熊腰汉子所认识得十几个外乡人外,再无旁人进去。
更有胆子肥的,喝了两斤黄汤,来寻衅滋事,被那大汉打得连滚带爬,哭天喊地,落荒而逃。
围观之众,多达数百人,声音嘈杂。那大汉舞动砍刀,尽显跋扈之容,连声谩骂,傲慢无比。
李怜拨开人群,怒斥一声,翻飞而上,立于人前,火往上冲。
“你的大铁片有多硬?就敢欺行霸市,随意辱骂。”
那大汉大步流星上前,半点也不担心对方暗施毒手,李怜倒是心中一惊,微感诡异。
上下打量李怜一番,呵呵笑道:“倒是个人物,有些英雄气概。老子外号‘展翅腾飞背撩鹰’,大名展大柱。祁连八虎的名号想必小英雄也知道,就请行个方便,别找一些没由头的事情,小心惹火烧身,自招其祸。”
李怜见他先礼后兵,虽然知道对方恶迹斑斑,却也不好张狂发难,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孤岛李怜,乡野之人,浅薄粗识,不知道英雄名号,万望见谅。你们是不是在楼上扣着些人?”
此话一出,春宵楼里飘出两个中年人,快如闪电,连李怜在心中都佩服他们二人的轻功身法,高深奥妙。
鹰钩鼻的人打量一番,冷然问道:“你和楼里的人什么关系?你又怎知楼里的人被我们抓住的?”
另外一个中年汉子目露凶光,掏出三节鞭,附和道:“快说!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李怜望向那小乞丐,见他眼神中无限悲伤,又见对方狂妄至极,也不解释,自顾自揎拳裸臂,作势要打。
展翅腾飞背撩鹰先自发怒,大吼一声,冲上前来道:“老子觉得你相貌堂堂,并非宵小,却原来看走了眼,你是个无耻………………。”
“小心他暗器!”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貌似是那小乞童。
李怜惊愕,运动“明玉神功”离地二尺,足下地面微微显出凸包,青砖当即碎裂,运气周身,一掌拍去。
鹰钩鼻之人嘿嘿发笑,踏着常见的八宫步伐,伸手拽开展翅腾飞背撩鹰,“小毛贼,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悲风十里无骨掌。”双掌交错,进身袭上,化道白光而去。
“啪”地一声,精光耀眼,众人遮挡双目。
再睁开时,但见鹰钩鼻之人呈现出狗吃屎的模样,众人捧腹大笑。
被狼狈扶起,展翅腾飞背撩鹰怪叫一声,正欲上前,三节鞭之人撞开前者,“如此小贼,无须展兄弟出手。”
三节鞭之人手腕抖动,随机化作一根铁棍,再一抖又成为了三节鞭,“文家神鞭,历尽百世锤炼,小心提防,不然就要丧命当场。”
李怜见他竟将鞭法中变化之能先演示出来,心中不觉暗暗佩服这人,所以并不愿让他当面出丑,是以招式柔和,并无杀招。
二人场中翻转腾挪,斗了四十回合,三节鞭之人施展“皮天嬉地”下节鞭袭肘,上节鞭撒手背甩,呼呼带风。
人群中一老汉突然前跌,正中甩鞭,当即身亡。
三节鞭之人正要去查看那老汉,人群中有童音怪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随机当场大乱,百十号人向三节鞭之人冲打。
李怜随波逐流,被人群推到楼内,但见西面墙壁边有十多个木凳,上面捆绑着女子。
她们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目光无神,惨不忍睹。但见有人前来,她们发了疯地乱叫,“我要回家。让我去死,我不想活了……我要和牛魔王结婚!畜生!”
众人上前救护,十多名歌姬这才心神稍安,不再狂躁。众人拿着犁头铁器,恶狠狠指着通往后院道路上,站立的一男一女。
男的光风霁月,眼如岩电,年龄约莫二十五上下,给人一种泰然的感觉。
宝剑在手,正气凌然,向众人问道:“你们主事何人?我叫李淳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被这一声质问,众多村名当时便怂了,有的人甚至湿了裤子。
李淳严复问一遍,众人大都报以“自扫门前雪”的心态,不敢作声,却将目光齐刷刷投向李怜。
“孤岛李怜,却不怕你们祁连八虎!”
言辞震震,目光如电。
李淳严道:“好个不怕,倒是个人物,可惜替邪祟卖命,枉穿人皮。”
“你在胡扯八道些什么,出手吧!”
李淳严忽然转向身后,异兽低鸣之声渐渐响起,胆小人大都借此时逃离。其中一个虎背熊腰大汉的理由尤为奇葩,“我家母猪怀孕了,我得去照顾,不然被旁的小毛贼偷了去,那就大事不妙。”
李淳严身侧之人,是个矮胖小姑娘,双唇厚重又略微往外翻着,惹得几个小童嘲笑。正巧有个疯子上前,指指点点,口言污秽。
“狗叫什么?”小姑娘把皮鞭一抖动,那疯子吃疼乱吼乱叫,向外狂奔,正巧踩着钉耙,一命呜呼。
李怜勃然变色,怒然道:“欺负手无寸铁之人,不算本事,来欺负我,看看你父母怎么教育的你,像是个没娘养的。”
李怜说完,心中万分后悔,但见那小姑娘举软鞭便来,气势汹汹,宛如孤狼下羊群,“本姑娘乃曲江阚氏,家传深厚,来斗斗你这无耻狂徒。”
鞭之技巧,非柔非刚,李怜心中暂时没有办法,只同她周旋。
旁边乡村愚夫又在旁说些不三不四的言论,阚姑娘越发凶悍,招式凌厉。
后院那怪声渐渐消失不见,传出来一个极其苍老无助的声音。也许你没有见过这个说话的人,但你若能听到他的声音,那你就应给明白他是一个好人了。纵然恶徒,面对这声音,也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已然压不住了,当值此关头,只有舍命向博了,我们祁连八虎为天地除害,至死不改。”
李淳严默默低头,身外三人也默默低头,阚姑娘虽然招式比试,眼眶中却也流出眼泪。
那小乞丐来回在李怜身旁喊叫,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李怜耳朵变成了个花瓶,中看不中用。
“道心压魔大阵!”
院落内传出这个声音,金色光芒也从内闪出,李淳严目光坚定“道心压摸大阵”见他单膝离地,合指指天,金色光芒便和他合二为一,源源不断向院落内传送能量。
不光如此,楼外展翅腾飞背撩鹰三人也做出李淳严的模样,能量穿过前厅,至抵后院。
“甘老大!”李淳严向内吼道,“我本孤儿,蒙您老收养,今日死于魔手,我已心满意足,无愧于我的亲生父母。”
院落内那苍老声音道:“你父亲文章斐然,大笔一挥即是佳作,当地秀才典范。你母亲更是大家闺秀,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中豪杰。他们临终所托,我只能言尽于此。她们在天之灵,必然感到无限欣慰。”
李怜整个人仿佛被雷给劈到了,在一瞬之间都愣住当场,淡然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阚姑娘正金鸡独立,双目望向房梁,颓然道:“我们是谁已无关紧要。道心压魔一经施展,施术者必然遭到反噬。
李怜一颗心如掉冰窟,凉了半截。
人群中那小乞童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自顾自摇头晃脑,突然暗暗发出一招。
招式到出,金光变成黑色,向无辜村民袭击。
“他们要是施展出最卑鄙最无耻的邪恶阵法,看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英雄你
快逃跑,别管我们。”
李怜向他笑了笑,摸着他的脑袋说到:“你们快走,我来对付他们。”
“你真的愿意对付他们这帮邪恶势力?”
李怜展动功法阻挡邪恶金光,报以肯定的微笑。
那孩童跺跺脚,咬咬牙,显示出异常为难的表情。谨慎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小药丸,小声说到:“这是我主人家的秘制神药铁人丹药,吃了能在一炷香的世间内,将功法提至两倍还要多。本不外传,今日事态险峻,你就暂时先吃一颗对付邪祟。”
李怜当即吞入腹中,但见连接后院的窄门炸裂,灰尘铺天盖地,当地百姓也已跑完。
“天下竟有此药,果然玄妙。”李怜心中思索,展动功法,暗暗吃惊。
于灰尘浓雾之中,展动八九玄功的“追云拿月”弯膝缩背,蓄势而发。
烟雾已散落,但见三个人紧紧贴着一个奇异怪兽。那怪兽四足非足,三首非首,三口非口,实在怪异万分。
为首之人白髯如戟插,虽然鸡皮鹤发,残烛之年,两颗眼睛却虎虎生金,光彩逼人。
不是旁人,这人正是正是甘老大!
他望见李怜所施展的功法,心中大吃一惊,自付道:“八九玄功乃天地至圣至明之功,邪祟狂辈自然学他不得。他学会这种惊世骇俗的功法来之不易,绝不能伤害他。”
甘老大心念电转,悄然撤去八成功力,“我心光明,已无赘言!”
比试之下,李怜骤然吃惊,虽然吃了神药,自己仍然被撞飞。
口吐鲜血,周身疼痛,像一条癞皮狗一样躺在地上,身子像蚯蚓一样蠕动。
“轰轰!轰轰!”
那头奇异怪兽正撕咬周遭物件,暴虐非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先那个小乞童,此刻衣着鲜艳,无比自豪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用舌头舔着匕首最为锋利的地方,一副极度享受舒畅的感觉。
“天空九声巨响,秦咎闪亮登场。李怜,你好,我真实的身份是秦桧门九公子,很高兴认识你。”
阚姑娘躺在地上呻吟道:“小妖王,你不得好死。”
九公子来了兴致,径直走到她面前,把匕首在她脸上来回晃动,“你难道不是小妖女吗?大爷我就说了两句你屁股大,就吐我口水,你现在却反过来说我是妖王,难道天下的道理就是这样的吗?”
匕首已缓缓插进了阚姑娘的胸口,“我不喜欢杀人,因为血沾到衣服上就不好洗,娘亲会生气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把匕首吗?因为我娘能看见,她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的这把匕首就是这样插进她的心口的哈哈哈。”
李怜吓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天底下有这样弑杀成性的人。
九公子掏出一个口袋,把那怪兽竟然收到其中,慢慢欣赏着眼前自己的得意之作。
“畜牲,你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甘老大依靠在墙壁旁,怒不可遏地痛骂着。
九公子缓缓向他走去,那模样好像一个天底下最乖巧地孙子,朝自己地爷爷走去,“我姐姐结婚当日,我那个傻子姐夫说要进婚房看宝贝。我也要看宝贝,姐姐说我胡闹。我依然用这把匕首插入她的心窝。”
“我是她的亲弟弟,为什么宝贝给别人看,我这个弟弟反而看不到呢?她不死还有天理吗?我说的对吗?亲爱的老爷爷?“
九公子歇斯底里地狂喊着,仿佛天地都被他撕碎了似的,再也拼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