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何之商的学识才华,但凡策论上不写得太离谱,延昌帝与主考官会给何之商比较好的名次。
袁令超想了想,何之商俊逸潇洒,或许当个探花挺不错的。
“哎,难得见面,要不我们到那边的茶馆坐下聊聊。”
赵骞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茶馆。
袁令超也不急着回去,正欲应答,何之商婉拒了,“世林,我们不能打扰了袁女侯,眼见天色渐晚,再见不到袁女侯,英国公府得急了。”
这年头女子在外逗留太久也不是一件好事。
赵骞猛拍了自己的脑门,“我还真是晕了头,抱歉抱歉,是我打扰了袁女侯。袁女侯,你要走就走吧。”
啧,一个活宝,袁令超心内想着,面上却说:“不急,去茶馆说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而且,何公子,我们也那么久没见了,互谈心得不也挺好的?”
“对啊,维甫,你不是……”赵骞使劲使眼色,“你最近读书读得勤勉,足不出户,也该出来透透气,袁女侯邀请,你就别推辞了。”
“咳。”
何之商有点无语,赵骞为什么那么积极撺掇他和袁令超共处呢?孤男寡女的,多不合适。
“何公子,喝杯茶的时间而已,我很快就走。”
说完,袁令超和马夫几个奴婢交代了一些话,他们会意,留在原地不动。
何之商见此,淡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在旁的赵骞很想翻白眼,他好说歹说的都没有把何之商劝去茶馆坐坐,没想到袁令超三言两语就轻松说服了他,啧啧啧。
无论赵骞心里怎么看待袁令超与何之商的关系,二人一落座后,就针对近日京城所发生的大小事交流了心得。
“策论宋大人应该是遵循李相爷定的调子,不会大幅度修改,何况是这会儿西陵暗探案传得满城风雨,陛下想必会有所改变。”
何之商侃侃而谈。
李相爷偏向大刀阔斧改革,宋大人往日则偏于守旧,如今李相爷被罚,宋大人代替监督科考,依照何之商的想法,宋大人不会更改的,也不能更改。
就说科举流程里李相爷之前就已经完成大半了,试题也未有大幅度修改的必要,科举泄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况且,何之商有一句话没有说的是,他当初就是按照李相爷喜欢的风格来写,照样高中登榜。
“这一点我和你想法一样。”
袁令超想笑,她又不参加科举,关注这种完全没必要,只不过……
“武举何公子想参加?”袁令超看向赵骞,试图得到应证。
赵骞点头,“维甫想好了,文武举都参加,这是他的考虑。他觉得自己不能只通文墨不善武道,便壮起胆子两门都报了。”
以前他或许会怀疑何之商难以通过武举,不过在何之商帮了他一个大忙后,这种事情就不在话下了。
袁令超微笑鼓励,“何公子有此想法是好事,我在这里先祝公子高中了。”
何之商外表看似弱不禁风,但认真观察就会发现,他的手比较有力。看样子也是一个练家子。
何之商淡淡道:“学得文武艺,忠贞报国。”此乃他矢志不渝从未变过的理想。
赵骞对此耸耸肩,“我就没有如此远大志向了,我爹他们催我考完赶紧回老家成亲,我真的受不了,我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咋要那么快跟一个陌生女子成亲生子?”
赵骞的父亲赵员外在赵骞很小时指腹为婚,对象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年轻姑娘,赵骞没有见过她,养在深闺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也见不到,是丑是美也只是全凭揣测。
赵骞心里一直很烦躁,若是个不讲理,恐是今生难以脱离苦海。
“你就没想过退婚吗?”袁令超表示,再怎么说,没感情的两个人强行凑在一起并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反而害人害己,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拆散,退婚是最好的,即便对女方声誉存在一些不公的诟病。
“退不了,”赵骞长叹气,“我们赵家得了韩家的恩惠,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赵员外在赵骞出生前出门做生意不小心得罪了人,是韩家托人求情才让赵员外逃过一劫,投桃报李,赵员外才十分爽快地与韩家定下婚约。
赵家是做丝绸生意的,韩家经营着镖局,常做运输买卖,二者若强强联合,也是一件好事。
袁令超皱眉,“救命之恩就要你以身相许吗?”韩家姑娘喜不喜欢赵骞都不知道呢,强行撮合真的好吗?
赵骞愁眉苦脸,“我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就担心自己后半生过得苦。”
他会同意来京城赶考,也是想暂时摆脱婚约的制约,来京城尽情地享受繁华美景。
当然,花天酒地是没有的,他赵骞不至于没品到这地步。
“韩家姑娘或许之于你是良缘。”
何之商突然开口。
赵骞这家伙心眼实,大大咧咧,又是赵家的独子,得天独厚的生活环境让他待谁都非常热情,就是不够稳重。
韩家姑娘未见其人,但依照韩家的门风,韩姑娘也不是个靠不住的。
“比起一味埋怨,为什么你不想想如何做到让彼此都满意呢?”
何之商语重心长,“成亲是结两姓之好,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韩赵联姻就是例子。你做不到抗婚,也不能退婚,对方也不一定真的喜欢你,还不如试着去适应,有时候,静观其变,顺势而为,也未尝不好。”
作为一个从未有过感情经历的老油条说这种感情话,对何之商着实是考验了。
“是这样吗?”赵骞挠挠头。他一直以来都很反感这门强加于人的婚约,只觉得自己一生不得自由。
却忘了,韩家姑娘也未必多乐意嫁给他,都是身不由己的人,谁比谁高贵啊?
想到这里,赵骞对突然出现的未婚妻多了几分愧疚。
“好像是我想岔了,我委屈,人家不委屈吗?我自己又不是百里挑一的青年才俊,就被莫名其妙绑在我身上,换了我都得接受不了。我是男子,大不了不成亲,她是女子,就不像我一样自由了。”
赵骞一时之间明白了许多。他这人光想到自己,永远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
何之商继续道:“将心比心,你和韩姑娘换一下身份,你为女,她为男,你受得了这种生活吗?”
“受不了。”赵骞越想越惭愧,对何之商拱手,“还是维甫想得周全。我赵骞得你指点迷津,乃吾之幸也。”
赵骞的好友那么多,但打心眼里佩服的只有何之商。
何之商十分谦虚:“不必客气,我只是多想了一点。”
看着何之商赵骞有说有笑的样子,袁令超挑眉,何之商此人待朋友真诚,也是一个聪明人,轻轻松松就做到了别人做不了的事情。
袁令超喝了口茶,稍稍顿了顿便说:“你们二位可都有婚约吗?”
“不,维甫爹娘去得早,老家只有伯父伯母,一直没有给他定亲。”赵骞嘿嘿一笑,“好歹比起我,他还是一颗纯正的大白菜,谁要喜欢,赶紧下手。”
“……”这个人说话挺不正经的。
“你放心,就何公子的本事,等他高中了,多的是高门大户要他当乘龙快婿。”
袁令超对此很有信心,要貌有貌,有才有才,也有前程,可不就是上佳的女婿人选?
“啧,维甫素来心高气傲,他自己就说过了,除非是他喜欢的,否则他绝不轻易与他人成亲。”
赵骞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袁令超和何之商脸上的表情。
袁令超没有太大反应,倒是何之商,无奈解释:“我心已许国,无意婚娶。”
他也不需要他人照顾,小时候他失去了父母,靠着自己养活自己,一样活得好好的。
“切,就你……”赵骞话还没有说完,曾明翰与凤珩一前一后走过来了,不过他们身边跟着几个陌生男人。
袁令超眯了眯眼,这几个人是李相爷府上的人,这是李相爷有动作了?
曾明翰没发现赵骞,凤珩倒是眼见瞧见了何之商与袁令超,不禁面色一僵。
“维甫,袁女侯。”凤珩若无其事地打了招呼,仿佛只是凑巧。
“凤珩?”赵骞疑惑地歪了歪头,“你这……”
凤珩跟曾明翰二人一块出入也就算了,为什么身旁跟着几个不熟的人?
“这不是李相爷府上的人吗?”袁令超淡淡一笑。
此话一出,赵骞与凤珩神色各异。
赵骞没有想太多,以为凤珩投了李相爷的眼,偷笑道:“哎哟,你走了运,咋不和兄弟几个说说啊?”
“我……”凤珩嘴巴张了张,说不出其他话。
难道要他承认跟李相爷走还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吗?
“明翰,你来这里,是有事吧。”
何之商没有看凤珩,本来就不熟,何况是这种情况。
曾明翰是左右为难,说又不敢说,不说又对不起何之商赵骞。
“这位是何公子吧?”
李相爷府上的人对何之商非常客气,“我们相爷爱才惜才,看中了曾公子与凤公子的才华,特意邀他们一叙。”
http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