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棠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府的晚膳都要吃完了,本来君庭宴是要留她在宫里用膳的,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再待下去,她嘴巴都要找御医瞧一瞧了。
这么想着,沈思棠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君庭宴的温度好像还留在上面,她顿时收回了手,脸颊微微红润。
「大姐姐!」沈学屹看到多日不见的姐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朝他飞奔而来。
沈思棠张开双臂接住了沈学屹,顺手将他挂在嘴角的饭粒勾进了他嘴里,沈学屹眼睛亮晶晶的,叫她心中一片柔软。
她笑着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怎么回事?力气大了这么多?」
沈学屹重重嗯了一声,傲娇的抬起脸:「学屹现在可有用了,能帮娘亲搬好多东西,师傅说,学屹是练武奇才。」
他口中的师傅便是吴谋,吴谋在督察院是她的下属,与她一样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只需白天去,这会儿他也回来了,与沈家人同桌用膳。
沈曹氏很尊敬他,自从吴谋教导沈学屹,这孩子的学习进度与日俱增。
吴谋起身相迎,面色难掩激动:「沈副使!」
他比她先回沈府,早就将沈思棠晋升武宗的事情告知了沈家人,沈家人惊诧之余,都是欣喜。
沈曹氏立即让人加一副碗筷,沈明义则笑看着她。
他这个女儿啊,从小被人取笑是大燕第一废材,可如今呢?她修为突飞猛进,已经达到别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沈思棠没看到沈乐之,便问:「乐之呢?」
闻言沈曹氏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在干嘛,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要不你用过晚膳去看看她?」
「好。」沈思棠应下,入座后抬眸看向吴谋:「我家学屹真的是练武奇才?」
这让她很是惊讶,没想到啊,这小胖墩还挺有潜力!
吴谋笑呵呵的回话:「没错,学屹不仅武修天赋极高,读书习字方面也学得快,教过一遍就会了。」
沈思棠笑了起来:「那太好了,吴谋,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也就休沐回来教一两个时辰。」
沈曹氏没了前些日子的颓废,红光满面的说:「多亏了你,我们家学屹才有人教,吴谋,你多吃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千万别客气。」
「好,多谢沈夫人。」
沈思棠揉了揉沈学屹的小脑袋:「学屹怎么这么棒呀,真厉害。」
沈学屹得到夸奖,傲娇的抬起脸:「大姐姐,学屹这么乖,能吃两个大鸡腿吗?娘只准学屹吃一个。」
沈思棠忍俊不禁,笑道:「不让你多吃也是为了你好,瞧你肉的。」
沈学屹顿时委屈,眼睛湿漉漉的。
沈思棠见状也是于心不忍,抬眸看向了沈曹氏。
沈曹氏朗声笑道:「今日你大姐姐说了算。」
沈学屹一听又满眼期待的看向沈思棠,沈思棠无奈笑了笑,将餐盘里鸡腿夹到了他碗里。
「吃吧。」
沈学屹破涕为笑,抓起鸡腿就往嘴里塞。
虽然是个小胖墩,但到底是个孩子,脸再圆润也小巧可爱,那鸡腿都快比他的脸大了,看起来很是好玩。
沈思棠看着他吃,胃口都好了许多。
沈明义看向沈思棠:「见过陛下了?」
「嗯。」
沈明义不满的哼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啊,闭关出来竟然先去见了他。」
沈思棠笑着哄:「爹,女儿是有要事与他相商,本来要去见督公的,督公不见我,我
没办法才进宫寻他。」
「哦。」沈明义又哼了声:「什么重要的事情,从早上商量到现在?」他说着忍不住提醒了声:「你也得注意着点,还未成婚呢,这像话吗?」
「爹!」沈思棠嗔道:「我们就是在御书房商议事情,又没做什么。」
她越说声音越轻,总归是有些心虚的。
沈曹氏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少说两句。
沈明义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沈思棠谄笑两声,用过晚膳后就去了沈乐之的院子里。
沈曹氏持家有道,沈府院子里人虽然不多,但该有的都有,奇怪的是,这会儿院子里竟一个人都没有,显得空荡荡阴森森的。
沈思棠皱着眉跨步而入,突感一股寒风袭来,冷得她哆嗦了下。
她当即顿住,身为武宗的她,怎会感觉寒冷?
沈思棠站在院门口眉头紧蹙,片刻后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锦囊里放着的是无苦给她的符咒。
就在这时,沈乐之从房里出来了。
「姐姐。」
沈思棠动作一顿,生怕符咒会吓到妹妹,连忙将锦囊塞回怀里。
「你怎么没去吃饭?」沈思棠朝她走去,姐妹俩一同进屋。
屋子里干干净净,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宣纸上是未完成的一幅山水画。
「我在房里用过了,近来沉迷作画,便懒得去前厅用膳,姐姐不必担心。」
沈思棠点点头,又问:「你院子里的人呢?」
沈乐之面色不变,笑盈盈的回话:「我嫌人多太吵闹,让他们没什么事情不必在院子里伺候,姐姐,你今日出关,是不是晋升了?」
沈思棠嗯了一声:「我晋升武宗了。」她意识到沈乐之是在转移话题,不过她这妹妹向来聪明,有自己的想法,她也就没再多问什么。
沈乐之眼眶微红:「姐姐,家里有我,你无须担心。」
沈思棠莞尔轻笑,伸手去拍她的手背,本想说点什么,却在碰触到她的刹那皱了眉:「你手怎么这么冷?」
沈乐之不动声色的抽出手,随口说:「许是衣裳穿少了,我去添一件。」她说着便起身去穿衣,沈思棠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从沈乐之院子里出来,沈思棠回眸看了一眼,沈乐之只与她说家常,说的最多的便是家里有她,她不用担心。
可她如何能不担心,家里只有父亲是玄级,府上的护院最高也才地级,她需要找些高手来。
当天夜里,沈思棠书信一封,命人连夜送了出去,而后她回到房里,吹灭了烛火,换上夜行衣,趁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