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庭宴进了伊人坊没多久便皱起了眉,不是对铺子有所不满,而是这铺子里的客人眼珠子都快黏他身上了。
要不是看在沈思棠的份上,他早就让周子赋和唐义晖将他们都赶出去了。
饶是心中不快,他也没说要走。
沈思棠眼睛亮亮的给他介绍那些衣衫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头,做工有多复杂,她在与他分享她的成果,他不想扫她的兴。
周子赋和唐义晖紧跟在二人身边,拦截那些想方设法试图靠近他们家殿下的女子。
那些女子狠狠的瞪着这两名护卫,她们不知道的是,周子赋和唐义晖这是救了她们的命啊!
好在沈思棠终于发现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女客,带着君庭宴离开了伊人坊。
「殿下,您看中的那物件在哪家铺子里?」
君庭宴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侧目看向了一旁的唐义晖,唐义晖朝他微微颔首,他这才说话。
「不远了。」
沈思棠没多想的哦了声,然后她就在君庭宴的带领下,走过了露浓街,穿过了长华街,又拐进了一条悠长的胡同。
她并没有发现,唐义晖一直在偷偷指路,当他们拐进胡同的时候,君庭宴的脸都黑了。
沈思棠之前从来不觉得都城有那么大,今日她领教了,她竟然从城东徒步走到了城西,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君庭宴是不是对不远了有什么误解?这还不远?
沈思棠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的玉器铺子,由衷感慨:「殿下,您平日里逛得还挺远的。」
君庭宴狠狠瞪了唐义晖一眼,唐义晖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哪儿知道殿下会说那句不远了,而且殿下和沈姑娘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特意提议要不让马车跟着,结果平日里异常敏锐的殿下压根没明白他话中的深意,跟着沈姑娘就往前走了,他也很绝望啊!
君庭宴脸色阴沉的往里走,沈思棠跟在他身侧,唐义晖也想进去,被周子赋给拽住了。
周子赋一阵头大:「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找这么远这么偏僻的地方?」
唐义晖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想让殿下和沈姑娘在马车里多相处一会儿嘛,我哪儿猜得到他们不坐马车啊!」
周子赋无语的摇了摇头,跟上了他们。
玉器铺很大,里面摆放着许多精美的玉器,花瓶茶盏都有,种类繁多。
沈思棠进来之后就明白了君庭宴为什么会逛到这里来,他喜欢玉质的物件,这里满屋子都是。
这家玉器铺是一家五口共同经营的,一对中年夫妻与一对龙凤胎,还有一位老掌柜。
今日也是不巧,夫妻俩带着十八九岁的一双儿女回娘家省亲去了,傍晚边才能回来,这会儿只有年过七十的老掌柜在铺子里。
老掌柜精神不错,但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儿,看到唐义晖他便记起来了,这位公子说要带着他们家少爷来买玉器,还与他说好了价。….
不过老掌柜在心里琢磨着,他之前说多少银子?一千两白银还是一千两黄金来着?
唐义晖指着早就看好的玉器惊喜道:「殿下,这不就是您上次看中的物件嘛。」
沈思棠顺势看了过去,是红白相间的玉石珊瑚摆件,确实挺好看的,但质地好像没有很透,这玩意儿值一千两白银?
不得不说沈思棠眼力不错,她一眼就看出来这物件值钱,但没那么值钱。
事实确实如此,这玉器价值六百两,但那位公子非让老掌柜改价,老掌柜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他们打开门做生意,怎么能胡乱开价呢?
后来那位公子
说他家少爷要哄一位姑娘开心,让他帮个忙,多余的银两到时候他派人来取便是了,说完还硬塞了他一袋银钱,老掌柜心想成人之美也不是不行,再说拿了银子就要给人家办事,这是规矩。
沈思棠指着那玉器:「掌柜的,这物件多少银两来着?」
老掌柜惆怅的想了一会儿,说:「一千两黄金。」
「什…咳咳…什么!」
沈思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周子赋狠狠瞪向唐义晖,后者表示自己很无辜。
君庭宴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
老掌柜也挺聪明,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然后立马改口:「哦,记错了,是一千两白银。」他笑呵呵道:「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儿,诸位莫要计较。」
沈思棠嘴角抽了抽,心想您这差距也太大了。
她不太确定的问:「掌柜的,有没有可能一千两白银您也记错了?」
老掌柜坚定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说的就是一千两。」
沈思棠追问:「谁说的?」
老掌柜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笑呵呵道:「我儿子说的。」他说完看了眼唐义晖,心想这位公子会不会恼火把他年纪说大了,于是又改口:「哦,记错了,我孙子说的。」
沈思棠扶额,这到底是他儿子说的,还是他孙子说的,还能不能不记错了?这样她很难相信这玩意真的是一千两白银好不好!
唐义晖很委屈,他好心办坏事也就罢了,还平白无故给人家当了孙子。
沈思棠偷偷在君庭宴身边小声嘀咕:「殿下,您经常来这间铺子吗?这铺子…靠谱吗?」
君庭宴阴沉着脸没说话。
沈思棠以为他是生气了,立马看向周子赋和唐义晖二人:「一千两就一千两,快给他!」
周子赋和唐义晖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很是爽快的掏出一百两黄金交给了老掌柜。
出门的时候他们就分装好了,一枚金元宝是十两黄金,他们一人装了五枚,要不然捧着箱子也多有不便。
老掌柜收了银两,沈思棠便抱起了那玉器直接往外走,边走边说:「殿下我们回去吧。」
君庭宴见她这么宝贝他‘喜欢,的物件,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刚想跟她说把那物件交给唐义晖拿,就见沈思棠又被门槛绊到了,手里的玉器直接飞了出去,整个人也往外扑。
君庭宴飞身而去,一把捞住沈思棠的细腰,带着她稳稳落在门外。
沈思棠看了看摔在地上碎掉了好几个珊瑚角的摆件,又看了看两人亲密贴合的身躯,不由自主想到了扑到君庭宴怀里的太傅之女是个什么下场,顿时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殿下,您…不会剥了我的皮吧?」.
知雁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