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棠在陈越安边上低语了几句,陈越安会意,朝曹清明笑道:“曹大人,能否让我们见一见寻芳阁的人?”
曹清明爽快的应下:“当然可以,左御史请。”
寻芳阁的老鸨玲娘,曾经也是红极一时的花魁,后来人老珠黄便做了老鸨,原本寻芳阁的生意与怡春院的不相上下,没成想醉心接手后把客人全给拐跑了。
玲娘算得上是老江湖了,一时气不过加上有人挑唆,冲动之下才找了个杀手。
如今事情败露,玲娘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哭哭啼啼个没完,肠子都悔青了。
地牢里黑漆漆的,玲娘被人从牢房里拖出来时还以为要处决了她,吓得花枝乱颤,不断的求饶。
“官爷,奴家真的不敢了,您就饶了奴家这一次吧,官爷想要什么都可以。”八壹中文網
有督察院的人在,大理寺的人哪敢乱说话,呵斥了玲娘几句便把她绑在一张椅子上,使得她动弹不得。
玲娘怕极了:“官爷这是做什么呀?奴家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呀!”
“你的供词上说,你是受人挑唆才会找杀手的,是谁挑唆了你?”黑暗中,沈思棠的声音陡然响起。
玲娘循声看去,但地牢太黑了,他们又故意没点烛火,她只知道对方是一名女子,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
“这位女官爷,奴家知道错了,再说醉心也没事啊,放过奴家吧,求求您了!”
沈思棠毫无耐心:“别废话,不然这大理寺的刑具你怕是要一样一样的尝了!”
玲娘立马被吓住了,吞咽了口唾沫后老老实实的回话:“是…是奴家的老相好。”
“他叫什么名字?”
玲娘犹豫半晌,说道:“他是谁不重要,而且他就是给奴家提了个醒,找杀手是奴家自己想出来的。”
“让你说名字你就说,难不成真想受刑?”
玲娘摇着头:“官爷,不能说呀。”
听了这话,陈越安冷声道:“不能说是吧?来人,把她手指头给我剁了,记住,要一根一根的剁下来!”
玲娘一听当场就哭了起来:“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
陈越安有令,大理寺的人哪敢不听,立即上前将玲娘的手给按在椅子扶手上,抽出匕首就要剁她手指。
玲娘见他们来真的,吓得嗷嗷大叫:“我说!我说!”
陈越安冷声威胁:“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言下之意再敢不老实,下次就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了。
玲娘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是真被吓怕了,只得把老相好的名字交代出来。
“他叫汪海全。”
玲娘只说了老相好的名字,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汪海全?沈思棠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她仔细回想,突然听到边上的大理寺卿说话了。
“汪大人?”曹清明质问:“你说的汪海全可是翰林院侍读汪大人?”
沈思棠恍然,她想起来汪海全为什么会让她感到耳熟了,沐淮川让她誊写的名册上,有一位从南疆进货丝绸的商人与翰林院侍读汪海全熟识。
那名商人正是她最终确定的七人名单中的一位,名王朔。
沈思棠没想到,他们还没着重调查王朔,他背后的汪海全倒是先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玲娘名字都说出来了,也不再隐瞒什么,坦言交代:“是汪大人没错,奴家也算得上是汪大人的外室,前些日子他来找奴家,奴家跟他抱怨了几句,他便说醉心好比拦路石,奴家若是不喜欢踢开便是,不必过于在意。”
沈思棠嗤笑了声,这位汪大人不愧是读书人,话说的很有技术含量。
他也没直言让玲娘除掉醉心,但意思却很明显,玲娘琢磨过后极有可能去找醉心的麻烦。
但这麻烦找的未免过激了些。
“就因为汪大人的几句话,你就找了杀手意图除掉醉心?”
娇娘连忙摇头:“原本我也没打算这么做的,那几日寻芳阁生意不大好,来了什么客人奴家基本都知道,正好有一个走江湖的亡命之徒,奴家这才走了歪路。”
“哦?这么巧?”
玲娘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接茬:“谁说不是呢,也是天要亡我,偏让我碰上了。”
沈思棠说的巧,跟玲娘所言可不一样,玲娘以为一切都是天意,恰好她想找醉心麻烦,恰好寻芳阁来了个亡命之徒,她便顺势而为,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的杀掉醉心,但沈思棠想的是,汪海全前脚跟玲娘说了一些暗示性极强的话,后脚便来个江湖杀手,还传到了玲娘的耳中,这不是什么都替她安排好了,只等玲娘钻入圈套嘛。
没错,沈思棠认为极有可能是汪海全算计了玲娘。
当然这事儿还有很多疑点,比如汪海全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又是谁指使他的?
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通,安排杀手刺杀醉心能得到什么?
汪海全是他们在调查南疆细作的相关人物,那醉心呢?汪海全想除掉醉心的意义在哪儿?醉心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陈越安叹息一声,就目前他们所知道的线索来说,这事儿太复杂了,想得他头疼。
沈思棠看向曹清明:“曹大人,玲娘暂且收押,别让任何人探视她,关于汪大人的事儿,还请曹大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曹清明官职比沈思棠高多了,奈何沈思棠是督察院的人,文武百官谁不怵督察院啊,曹清明一本正经的应下,而后亲自送陈越安和沈思棠离开。
回到督察院,胡仲伦他们早就在茶室里等着了,看到二人便眼巴巴望着。
陈越安一屁股坐下:“这事儿我理不清,千凝你来说。”
沈思棠点了点头,将他们在大理寺得到的线索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胡仲伦第一个提出疑惑:“为什么要杀醉心?醉心到底是不是南疆细作?”
曾世廷白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问题?汪大人又不是我们督察院的人,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杀南疆细作?”
沈思棠听了这话,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如果说,汪海全是南疆细作呢?你们去南疆办事,南疆的人难道会毫无察觉?他们若是传信到都城,让他们安插在都城的人把所有的隐患都解决掉呢?”
众人恍然大悟,醉心在怡春院多年,李贵川这个怡春院的老板又是南疆细作,难免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被当做隐患处理掉也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