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尤世看着耿月这副样子,真就有些感觉自己无从下手了。
耿月挠了挠自己的头顶,随即在房间里随便看了看,她缓缓的走向梳妆台。
肃尤世看她拿起剪子, 以为她当真要自尽,赶忙上前阻拦的时候,耿月则是抓着她自己的长头发,咔嚓一声,便将头发剪掉了。
肃尤世眼睁睁的看着耿月的长发落到地上,以为她为了不嫁给自己而选择出家,从而声音都颤抖了,“你知不知道剪头发意味着什么?”
“自由,我连我头发长短的自由都没有,你觉得我活得痛快吗?我想剪掉它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但是处处有人阻碍我,用规矩束缚我。如今我不在乎了,就什么也阻碍不了我了。”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肃尤世,当着肃尤世的面有咔嚓咔嚓的剪了好几剪子,面带笑容的说道:“其实只是剪个头发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也再三跟您保证我确实是想活着的,但是我不想一直这么被束缚着。
所以我现在做出来的这些事情在您的眼里看起来有些偏执发狂,但是我实际上并没有影响谁,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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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你给我滚出去!”肃尤世捂住自己的眼睛说道。
耿月将头发剪到了肩膀处,但是由于技术不好,剪得参差不齐,好像是刚刚剪了辫子的清朝大臣一样,头发正中间还有一道白色的缝隙,正是她的头皮。
她心想:唉,看这个样子,肃尤世是要被自己气疯了。
她对镜子照了照,然后抓了抓自己的头皮说道:“我感觉自己没做什么啊,确实是有点丑,但也挺好看的啊,而且我感觉我的脑袋轻了。”
“我让你滚出去!滚啊!”肃尤世喊道。
耿月哦了一声,目光从镜子处移开,她聪明的没有去问滚哪去,这样的话。
只是感慨自己还受着伤呢,肃尤世就让自己滚了。刚才还让自己做他的妃子,然后转过头就又连声的让她滚了。
这必然是有病啊。
然而耿月心里并不清楚,她的举动彻底伤害了一个少男的心。
她捂着胸口,生怕将伤口再次撕裂开。
而且她只身着了一套白色的亵衣,在旁人眼里这是极其丢人的事情,但是她偏偏不在乎。
香云见耿月独自出来了,连忙上前扶着耿月,香云看耿月的第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她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之后,也不管规矩了,直接用手去抓耿月参差不齐的头发。
惊愕之余,眼眶中马上含了泪水。
红着眼眶,他看着耿月,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您为了蔚临公子,竟然连多年的长发都舍得剪掉,您对蔚临公子当真是一往情深,就连陛下也不能将你们分开。”
“什么跟什么啊?”耿月皱着眉头说道,她发现自己就跟这些古代人无法沟通,“就剪个头发,剪头发在我看来是自由的象征,怎么可能跟蔚临还有关系的呢?咱们之前在寝殿的时候我就有想剪过头发啊,你忘了吗?
你们的思维我实在是无法理解,我也没办法跟你们沟通,对了,肃尤世让我滚?你说我现在应该去哪?”
“陛下让您滚?不可能吧?”香云又傻了。
耿月往寝殿里面指了指,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不相信还是真没听见?他刚刚那么大声的让我滚,你没听见吗?”
她又道:“一般人滚的话应该有个地方,妃子的话应该去冷宫,但我又不是妃子,他也没有让我去冷宫,你说我应该去哪儿呢?我是不是可以出宫了?”
“奴婢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您太难为奴婢了,奴婢也不知道啊。”
“哎呀,”耿月看着层层叠叠的台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不张嘴同意我去看蔚临,我真就不敢去。”
伸手拉了香云的胳膊,耿月反应过来说道:“这样吧,我目前是个病人,你先把我送到御医院那边去吧,我想我现在待在那儿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要不等肃尤世反应过来再找我,我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好吧,那您就说身体不舒服,奴婢扶着您送过去,但是您得穿件衣裳啊,这要是让旁人看见了,可怎么办啊?”
“哎呀哎呀,这都不重要,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现在还是个病人啊,我天天挨着骂吃不好喝不好,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呀。衣服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都不在乎,况且我这不还穿着一套呢吗?我看这样不透啊。”
“哎呀,您别说了。”香云说着,便将自己的衣裳脱下来一件盖在耿月的身上,“好在奴婢身上的衣服多了一点就脱下来给您一件你穿着吧。”
耿月皱着眉头说道:“真不用啊,你太客气了,说真的,你觉得脱下这件衣服可能会有些丢人,甚至是抹不开面。但是我穿着亵衣出门,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即便是觉得有一点丢人,但是我也不会感到羞耻啊。”
“我发现您是个怪人。”
耿月长吁短叹的又哎呀一声,感觉自己是找不到知音了,将衣裳又递给香云,她连连答应道:“你能发现我是怪人真的是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再迁就你们了。”
香云扶着耿月一步一步的往台阶下面走。
两个人一路上走的极慢,走到半路,香云又反应过来,“您这样的话,伤口受到冷风会不会引起风寒啊?”
耿月抬头看了看天,感受到空气里面的闷热与潮湿,随即说道:“我觉得我不会受到风寒,我觉得我要穿上这件衣服我会中暑。这是我觉得最凉快的一次了。”
然而香云不依不饶,还是让耿月将衣裳披上了,香云本来是看不上耿月的,却不知道为何,现在却也逐渐的照顾起她来了。
是自然而然的那种真心实意,并非是刻意而为之。
可耿月已经麻木了,分不清真与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