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指导的意思我分析大概是以下这么两层。”段暄看向镜头：“第一，小王儿的进球可能会突破50大关，从而一举将盖德·穆勒的记录提高10个……10个这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说到这，段暄特意看了看张路，见张路没有否定的表示才重新看向镜头：“作为一个主持人、同时也是多年球迷我始终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是因为小王儿的同胞身份，而是任何一个人能够把记录提高到这么多，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小王儿，究竟是什么力量催动你去拔高这么多？”

“说起来其实也简单，一个是球队需要，一个是享受比赛。”

段暄看向张路：“刚才张指导你的第二层意思我分析应该是你无法准确预计，因为小王儿一次又一次突破了大家的想象，是这样吗？张指导？”

“是的。”张路想了想：“作为一个专业搞足球、搞了一辈子的人，有时候看小王儿也是困惑的。比如我们的青少年培养会针对某个长处进行重点培养，很难对一个青少年进行全面培养。因为那样成本太高了、成材率又太低，足球不管是青训还是联赛，都有一个投入产出的问题，都要讲效率。你看现在大家比较熟悉的球员，真正全能的有几个？这二十年也只有一个郑智是真的全能，再有就是岁数大了改踢后卫的范志毅，其他人呢？都不是，其实小王儿也不是全场全能，但他显然做到了攻击全能，而且都是世界顶尖水平，这一点相当相当了不起。”

旁听的王艾鼓掌，深表赞同。

张路失笑，指了指王艾看着段暄：“你看这家伙！”

“口才好。”段暄点头。

张路反而摇头：“他啊，经不得夸，你夸他他有点羞涩，又不好总是谦虚所以就跟你胡扯。”

王艾这次真有点脸红，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其实吧。”张路被段暄激起了谈兴，自顾自的往下道：“他早年被小高从人大选拔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在BJ住嘛。小高最开始带着他去和一帮成年人踢了一场，许多风评就传到我耳朵里了，说有个特别凶的小孩冒出来了。然后我就和几个人去看他们在奥体中心的训练，哎呀！”

望着突然叹息的张路，段暄的好奇心已经挡不住了：“快说啊，服了是不是？”

“服什么呀。”张路且了一声：“我当时是和刘利福一起去的，我们都觉得这孩子是个材料，就是长歪了。”

“啊？”连王艾也表示震惊：“我说后来我和刘指导好几次联系他都一点没有陌生呢。”

“呵！”张路斜着眼瞥着王艾：“足球圈总共才多大？小高又是我们北京人，听说他接手了一个人都凑不齐的少年队，我们可不得关心关心？再说他当时对你也拿不准。”

“我的盘带很厉害了，进球也很厉害了！”

“少年天才多了，可你这么……就像打游戏似的把所有属性点平均分配，这合理吗？足球场是分位置、分角色的。”张路犀利的反问完，又摇头苦笑：“你先别打断我，你的情况一会儿再说，我说我当时的感受。”

“好好好。”王艾举手投降，顺便站起来：“我给你倒点水，你好好说。”

王艾的身影在镜头里消失，张路斜对着镜头，斜对着段暄：“这些事儿我以前从来没说过，一个是琢磨不明白，另一个也是不希望给青少年不好的榜样。”

“不好……”段暄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小王儿要听到肯定又要和你吵。”

张路闻声笑了笑，带着回忆的神色：“当时我们都觉得小王儿这孩子，也就打打青少年赛事，等真正成年了顶天能打个国家队替补。我们认为他更主要的发展方向应该是我们足球界的理论专家，而要成为专家，全面性没问题、还是好事儿，踢几年比赛也是好事儿。”

“这个预计有点低了吧？”这时王艾端着茶盘回来了：“当时起码我和陈涛的水平差不多，而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陈涛小时候就能看出来能当国脚？”

“是啊，你是和陈涛差不多，但是你别忘了，陈涛的重点还是前腰的那一套，包括穿插跑位、护球盘带、头脑意识这些，他不怎么练射门，而你不是，你时而前腰、时而边卫、时而前锋，反正你总是乱跑，一点也不规矩。”张路认真的和王艾探讨：“而且你当时的许多技术是不实用的，比如过人，过去了就行了呗，你非要摆来摆去，反而耽误了时间。而且最好的过人是传球，轻松还快。”

说到这，张路看向段暄：“反正这是我们当时的普遍看法，那是在2000年的时候，我们一致认为小王儿没有大发展，除非改变训练方法。”

“你都发现我的问题了，也没见你提醒我啊？”王艾不满的道。

“谁说我没提醒你？”张路反问：“你知道我为你私下找小高谈话吗？”

“还有这事儿？”王艾吃惊，然后释然道：“还是高指导有远见！”

“呵！”张路冷笑：“远见可能是有，但主要还是管不了你！”

段暄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怎么个管不了法？”

“一个是小高当时刚退役，还不怎么成熟。另一个是小王儿有背景啊，人家是人民大学的高材生，从校长到主任都当眼珠子。小高去人民大学征调他的时候，人家根本就不同意！我听小高跟我说的啊，去那天啊人家主任连正眼都没给他，说我们一个将来的科学家跟你们踢球？你想什么来着？要是奥运会么我们还琢磨琢磨，你是吗？我们人民大学副部级、哲学院正厅级！你们国少队什么级别？没级别！”张路学的绘声绘色，说到这一摊手：“后来找人托关系总算把事儿办了，就这还给人交了保证书约法三章：不能耽误学习、不能受伤、不能施加精神压力！总之，人民大学能同意，完全冲的是让小王儿去散散心，省得学习压力太大学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