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旌在出租屋里做了凉面带过来。因为她自己已经在小屋吃过了,所以换洵美去墨晔那边一起吃。
静旌独自守摊的时候,不会像旁边摊主一样朝着马路中间的人流大声吆喝,也不会像洵美那样紧张地盯着走近的人们,希望他们能在自己的摊位停留并购物。虽然她比其他任何人都想尽快赚到钱。
她宁愿安静地坐下来,一边读书,一边等待顾客。
是的,静旌比任何人都想尽快赚到钱。因为那样她才能获得自由,才能得到救赎,才能从某种程度上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也才有可能跟墨晔有未来。
可是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就像旁边摊位的摊主尽管不停地大声吆喝,却还是有一部分人更愿意人来他们的摊位选购。
洵美和墨晔共用一个饭盒,一人一次轮换着用筷子挑起凉面,使劲吸到嘴里,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静旌多带了一个碗过来,以便他们把凉面分成两份吃,但是他们没有用到那个碗。
“太麻烦,我几口就吃完了。用不着再分开!”洵美说。
两个人从同一个饭盒里挑面吃,倒是别有一份味道。
“你多吃了一口!”洵美用筷子去抢墨晔夹起来的面。
“我没有,刚刚是你吃的!”
“不管,我就是要吃你这一口!”洵美已经俯身去吸墨晔筷子上的面条。
“赖皮鬼!”墨晔嬉笑着,顺势把面喂给洵美。
“这还差不多!男人就该让着女人的!”
静旌在对面正好看到他俩吃面的亲密动作,心里一阵难受。刚刚吃过的面条让她的胃格外沉痛。
他俩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光都是如此快乐!是充满阳光的那种快乐。而她和墨晔在一起,却是另一种情形。
墨晔为什么不珍惜他和洵美的这种幸福呢?这是静旌自知不能够带给墨晔的东西。
所以墨晔一直舍不得她!
静旌突然清醒。她感觉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她是那样爱他。可是洵美是个天使一般的女孩。无人可替。
“静姐,今天的面真好吃!”洵美走过来,拿掉静旌手中的书,“赚钱都不专心!快别看了。你去墨晔那边。”
“啊?”
“哎呀!你们两个加一块儿我都不放心,我老觉得你俩不会招呼顾客!”
“怎么会呢?墨晔可会忽悠顾客了。”
静旌想起早上墨晔对那个美女提高卖价的事。
“他只会骗小姑娘。对男顾客总是爱理不理的。你可得盯着他。”
“哦!”
“还有,只要是来到摊位上的买主,都不能让他们空着手走了!”
“这要求可真够高的!”静旌笑了。
“晚上我给你们做排骨吃。墨晔说他想吃我炖的排骨。”
“好。”
静旌对着洵美微笑,一转身,立刻满脸冰冷。
“墨晔,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洵美真像?”静旌来到墨晔所在的摊位,这是她对墨晔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
“我们要瞒着洵美到什么时候?你从来不打算告诉她吗?”
“你不是说过我们现在谁都不能伤害她吗?”
墨晔惊讶于静旌的沉不住气。在他的印象中,静旌一直是那样理智而内敛。
“你怎么了,静旌?”
“墨晔,你觉得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对洵美公平吗?”
“只要你觉得不委屈就好。”墨晔小心翼翼。
“那洵美呢?为什么她两次给你机会,你都不肯告诉她实情?”
“她?给我什么机会了?”
“她说如果你不爱她了,不想要她了,无论如要在第一时间告诉她。她说她可以接受的。”
“静旌,你不要听她胡说,你不了解的。”
“我了解!如果我是她,我宁愿听到真话,而不愿意被欺骗。”
“可你不是她。”
“墨晔,除非你还爱她。是你放不下她。”
“静旌,不要无理取闹!”墨晔突然发火了。这是他第一次冲着静旌发火。
静旌就这样红了眼睛盯着墨晔。墨晔看了她一眼。又朝着对面的洵美看过去。然后他低下头。
“静旌,你不了解她。慢慢你就知道了。我们俩一直没有能够成功分手,不是我的原因。”
“她会死给我看。静旌,我无能为力。”
“那将来呢?如果有一天她知道我俩在一起。她又一次以死相逼,你会怎么办?”
“慢慢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静旌,你要相信我!”墨晔重新回头看着静旌。她的眼里有泪,但是她努力不让它们流出来。
“墨晔,我一直选择相信你。但是你记住,你可以让我失望,但是请你不要让我绝望。”
“我会恨你。洵美也会恨你。”
洵美提了清炖排骨来的时候,墨晔和静旌已经把两个摊子收拾到一起了。
洵美借了房东的大饭盒,装了足够他们三个人吃的食物。
打开饭盒的一瞬间,排骨汤鲜美的味道扑鼻而来。
“洵美,你真是个大厨师呀!”静旌不禁感叹道。
“哪有!我妈妈做的才好吃呢!我爸爸就只爱我妈妈炖的排骨。”
洵美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家墨晔也喜欢吃我做的排骨。”
“是吗?墨晔,你可真有口福。我也得向洵美学习学习呢!”
静旌瞟了一眼墨晔。
“对,得有个拿手菜。俗话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胃——是吧墨晔?”洵美一边往碗里舀排骨,一边笑着看向墨晔。
“是吧,墨晔?”静旌也笑着看向墨晔。
“快吃,快吃!这么丰盛的晚餐还堵不住你俩的嘴!”
眼前的三碗排骨汤,冒着清香的热气。就像他们的爱情,迷离而诱人,让人想要放弃,却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