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过了两天后,荒泽绮联络了温克,说是有个人要见我们。还是那家居酒屋,众人拼了个桌坐在一起。
此时的桌上的气氛略显诡异,摩希本正一脸便秘地看着手中筷子上夹着的活八爪鱼。
“你连大活人的脖子都能下的去口,还怕一个八爪鱼不成?”温克见摩希本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禁调侃道。
“这明显不是一码事儿吧,先不说我多少年没喝人血了,就算是当年我做魔王的时候,食物也是精致的、圣洁的处……”
元桦哉一脸鄙夷“行了行了,年少轻狂的事儿就不要提了,怪让人想弄死你的。”说完又开始呲溜呲溜地吃他的拉面。
当然此时表情怪异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克希拉,她看着那个活蹦乱跳努力挥舞着自己触手的小八爪鱼,也是一脸的黑线,摩希本看了看她,突然气氛尴尬起来,终于,摩希本心一横一口吞了下去,随后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温克慢悠悠地吃着鳗鱼刺身,我问了坐在对面的荒泽绮一句“到底什么时候来啊?你们见川的大神时间观念也太差了吧。”
荒泽绮一脸地蛋疼看着眼前的这一桌子人,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快了,我说你们能不能吃得端庄一点。别人我就不说了……”他一转头看着身边正往嘴里一个接着一个塞八爪鱼的摩希本说“你活了这么多年了,以前多少也是个贵族,我怎么一点贵族礼仪都看不出来呢?”
“贵竹已……仪?”他嘴里的八爪鱼正扒着他的上牙膛吞不下去,说话也含糊不清“那玩意有什么用?贵族那一套东西就是只装逼完全不考虑使用价值,贵族传统里最实用的是反着趴马桶,建议你学习一下。”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一身西服,职场工装的中年男性走了进来,男人戴着眼镜,属于那种平平无奇的上班族,就是往人堆里一扔隐蔽性堪比特务的那种。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大背头梳得一丝不苟,眼中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感觉,总之四个字的评语,极其普通。
但是除了我以外的大伙,好像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息,众人纷纷注视着这个平凡的上班族,他来到我的身边,开口说了一句“记录者?”
我慌忙起身回答“是,我是记录者。”至此我也明白了这个平平无奇的上班族,就是高天原的大神——伊邪那岐。
“呵呵,没事,坐,我们慢慢说。”他缓缓坐下,摘掉眼镜。一瞬,虽然只有一瞬,但我已经感受到了伊邪那岐的强大。
元桦哉擦了擦嘴“嚯,克拉克眼镜?戴上之后就是上班族,摘下之后就是……”
伊邪那岐的双眼对上元桦哉的目光,不等他说完便出口打断“是你杀了伊邪那美?”
元桦哉也不退缩,嘴角一挑“不错,是我。”
这一下气氛就凝重了起来,但众人仿佛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依然该吃吃该喝喝。
只有这二人的对视,台面上只是看着,实则暗流涌动,凶险异常。
伊邪那岐的双眼中看不出一丝愤怒,只是那大神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反观元桦哉,在气势上就丝毫不输,好像杀了神母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甚至让他感到十分愉快。所以他的眼中丝毫看不出怯懦、悔过之类的神情,而更让我暗赞的是,元哥在气势上竟丝毫不被那高天原之主压制。
最后还是伊邪那岐打破了这份沉寂,缓缓叹了一口气“罢了,她不该到该隐那边去。”
“你明白就好,那么接下来是我要向你问的一些问题了。”元桦哉的话毫不退让,面对高天原众神之父,仍是没有丝毫妥协。
“你说”伊邪那岐皱了皱眉,却没动怒。
“当年杀生石是怎么到了那帮阴阳师手里的?”
“亚斯塔禄。”
“推到死人身上可不好吧?”
伊邪那岐看着元桦哉“当年他来过一次,邀我加入该隐那边,被我拒绝了。恐怕就是那次来的时候,拉拢了伊邪那美,同时蛊惑了晴明的后人们。”
元桦哉略一思索,便打算不再深究一些问题。
“是么,既然他来拉拢你,你也就知道了末日的相关事情,如今记录者你也见到了,那你打算站在哪边呢?”元桦哉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高天原的父神?”
温克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伊邪那岐看了看二人,依然没有动怒。“高天原,不会阻止末日的来临,但也不会成为你们的盟友。”
“噢,顺其自然呗?”温克随口说道“也行,反正不至于自掘坟墓,估计你们能混进新世界,毕竟高天原,自古以来就是强者的‘附属品’。”
话越说越难听,就连祸神都听不下去了,刚要发作却被伊邪那岐拦下“各位,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我们就先走了。”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别急着走,还有件事。”
伊邪那岐回头瞪着元桦哉,面无表情地说“什么事?”
元桦哉眯了眯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放在嘴上点燃,然后甩了甩手中的火柴,嘴角一咧对伊邪那岐投去一个玩味的笑容“买个单。”
伊邪那岐转身走出了居酒屋,门口站立着十几个同样身穿西服的人,伊邪那岐对领头的三人说道“不是跟你们说了不用来么。”
“天照觉得还是跟来比较好,我和月读也没什么异议,父亲里面的那伙人需不需要……”说话的是须佐之男,高天原三大尊神之一。
“千万别去招惹他们,如果你们不希望高天原覆灭,就离他们远远的。”
“父亲,有那么夸张吗”一个长发男子开口问道,正是月读“区区这几个人即便是有实力杀了母……”话没说完,伊邪那岐便投去一个冰冷的目光“对不起,父亲。”
这时天照开口了“不要胡说八道了,父亲说得对,这一伙人所牵扯的因果太多,业力也是极重,在这最后的时代里,与他们为敌,或许……”
须佐之男开口问“父亲,那我们为什么不与他们结盟?”
“结盟?”伊邪那岐叹了口气“和他们结盟,我们只会被他们当做弃子吧,他们这条船,可不是那么好上的。”
居酒屋内
“对,就不该给这帮墙头草好脸看,一个个好歹也是神明,却歹毒得不行,当年华夏灵界内乱,物质界闭关锁g。他们霍乱人界跟欧洲那些想翻身的家伙扩张势力,华夏不也被侵略得很惨么。
这种本事没有就喜欢钻空子捡漏的,就应该给他们折辱得体无完肤”克希拉一边啃着饭团一边骂道,说完她靠在元桦哉的肩膀“你刚才简直帅死了。”
“就是,元哥刚才帅爆了。”我也随声附和,摩希本在一旁也是一阵暗笑。在这个圈子里,高天原这帮神是最不受待见的了,给自己弄得神乎其神的,其实大本事没有,小把戏不断。
经此一战后,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元哥在我眼里瞬间变得无比可靠。那天地一剑饶是没有在场,在血河之中通过无人机观看,也能感受到那无比惊世骇俗的力量。
元桦哉吸了一口烟“行了行了,温克,你怎么看的?”
温克正在那抠虾钳里的肉呢,闻言也不抬头,随口答道“亚斯塔禄、哈迪斯、伊邪那美,空壳人、该隐。”她舔了舔嘴唇,看向我说“高天原跟这件事情肯定脱不了关系,但事已至此再过追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相反,我很好奇一个事情,该隐要世界树树枝干嘛?”
我一脸迷惑“你别看我啊,我哪知道。”
温克一笑“这事儿还真就只有你能知道。世界树是一个传说,真正的传说。哪怕是该隐都不应该知道世界树是干什么的。传说世界树是整个世界的中枢,这个‘世界’恐怕指的不是地球,而是灵界的某处。所指可能是某颗星球,也可能就是一棵树,自创造者创世以来没人真正见过世界树。”
“那这个传说又是怎么来的?”
摩希本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清酒……“异像、启示、预言。古代的先知们曾经在精神世界里领受启示时看到过。”
“那……元哥,你手里的世界树树枝又是?”
元桦哉眉头紧锁,其实他自从当年亚斯塔禄说他的天地剑就是世界树的树枝之后他就一直很好奇,他想起了天道,莫非那天道就是创造者?所以才能将没人见过的世界树树枝交给他?
一阵沉默后他终于开口“我大概明白了,这确实有可能是世界树树枝。但是就现在我对它的了解想不出该隐要他的理由,不过绝不能给就对了。
不过陆传啊,我发现一件事情,刚才温克说了,先知、记~录~者~们能看到异像……”
而后元哥看向温克和摩希本,头向我这歪了歪“这小子是不是该补补课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们三个人,三人眼神交换,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