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州。白马津。
旭日东升,天上的云彩被初升的太阳映红,天上满是红霞。
白马城的城门一开,一骑护卫着三辆马车,徐徐从白马城的南城进入,沿着城内南北主通道行进。
这一行人大约走了五里,忽然从路西的一处客栈里冲出一人,朝着骑马之人冲上来,边跑边招手。
“郎君!你可来了!”
“哈哈,来旺!”
骑马之人当然是西门庆,而奔跑迎上来的人,正是西门庆的家仆来旺。
原本坐在第一辆马车之上的时迁,看到来旺忽然冲出,以为是宵小之辈,已猛地站起,准备拦截来旺,忽然发现他与西门庆认识,像是专门在等西门庆,便又坐了回去。
西门庆跳下马,拍了拍来旺的肩膀,又仔细打量他一番,笑着打趣。
“来旺,你这厮一离开本郎君的视线,就紧着造和,都吃胖了!你这般回去,小心惠莲不让你上她的炕。”
来旺一把接过西门庆手中的马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中很是温暖。
“郎君,我们住的还是前次来时住的那家客栈,后院收拾得很干净,就等您了!”
“张教头一家都挺好,就是张娘子总是念叨您,每日都会出门张望好久。”
虽然西门庆没有向他主动问及张教头一家,但以来旺的眼力见,还是能看出那张氏与西门庆的关系非同一般,恐怕又是一位小娘。
不是西门庆忘记了问张氏一家,更不是西门庆薄情,而是西门庆不愿意在来旺跟前,一见面就先问张氏,反而冷了来旺的心,虽说来旺是个仆人,但毕竟是跟着他的老人,这一路也担惊受怕,还是得先暖暖他的心。
再说,只有几步路了,很快就能见到张氏,他有的是时间与张氏叙旧,何必多此一举,显得迫不及待一般。
不过,如今被来旺主动提及,一听张氏对他的挂念,西门庆的心又是一片火热,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来旺带路,三辆马车进入客栈后院,客栈的掌柜见过西门庆,一看是正主来了,哪里还敢怠慢,急忙跑上来迎接,招呼小二安置马车,给马匹添置草料。
西门庆尚未行至院子正中,听到动静的张氏已掀起门帘,将头探了出来。
待看得真切,确是朝思暮想之人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猛然扑了上去,投入已张开双臂,一脸期待的西门庆怀抱。
“官人!”
“娘子!”
西门庆情不自禁,低头在张贞娘的嘴唇上狠狠一吻,顿时激得张氏石化当场,继而浑身瘫软,酸软无力,躺在西门庆怀中,任其轻薄。
西门庆与张氏在大庭广众之下惊世骇俗的忘情一幕,惊得一院人呆愣当场,忘记了手头该做的事。
“咳咳!”
还是老丈人张教头实在看不过眼,轻咳一声,方把二人惊散,看西洋镜的众人也纷纷醒悟过来,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身各自忙碌去了。
西门庆虽然感到羞涩,但也只是老脸一红而已,这在后世,都不叫事儿。
扶正张氏,西门庆定定地瞅着她,上下又好好打量了一番。
此时的张氏,琼鼻长眉,红唇微启,轻轻地喘息着,一双慵懒半张的眸子轻眯着,雾蒙蒙的,偏又有淡淡地流光在荡漾。
张氏的嘴唇,比一般的女子要更丰满些,却让人感觉镶在那张微圆的脸蛋上,出奇的契合与顺眼。
张氏的身材,不像李师师那般的纤腰柔弱,也不似赵福金那丫头的绝色明艳,有一点点丰盈,却又能让你感觉不到一丝臃肿,明显的曲线、凹突的身形,散发着一股如同春倦的吸引力。
张氏的肤肌,是西门庆所有的女人中,最为白腻的。
西门庆就这般定定地望着张氏,张氏心中荡漾着甜蜜的同时,又异常的羞涩。
因为她已看见,在西门庆的身后,从马车上下来了一行人,一行漂亮的女人,有大有小,有主有婢,但个个娇艳如花。
“官人,她们是谁?”
张氏低语轻喃,似在疑问,似在提醒。
西门庆缓缓转过身,望着身后正瞅着他的李师师、王月宫、赵福金等众女,笑着对她们点点头,方转身牵着张氏的手迎上前。
此时的李师师,心情异常复杂,她当然知道西门庆不可能就她一个女人,只是没有想到,这还没有到地头,就提前遇到了,说实在的,她还没有准备好。
当然,李师师不会埋怨西门庆有女人,而是担心以她的出身,会不会被西门庆的女人们看轻了。
西门庆牵着张氏的手,行至众女身前,指着王月宫、赵福金二人先给她介绍。
“这位王娘子,乃故人家眷;这位是赵小娘子,与王娘子所抱的小娘子乃亲姐妹。”
张氏挣脱西门庆的手,朝王月宫、赵福金一个万福。
西门庆笑笑,伸手牵过李师师的手,给张氏介绍她。
“这是师师,与娘子一样,皆是东京汴梁人氏,此番接她与你一起回家。”
闻言,李师师心中一暖,瞅向西门庆的目光也是满目春情。
“原来,在官人心中,我与他其她娘子一般,并未被看轻。”
张氏瞄了一眼西门庆牵着的手,心中了然。
“眼前这个娇艳的女人,定被官人深爱!”
张贞娘与李师师相视一眼,同时俯下身子,异口同声,相互万福。
“姐姐好!”
“姐姐好!”
待二人起身站定之时,目光皆现微笑,眼里满是善意。
此时的李师师,鬓角的青丝微扬,懒洋洋的表情,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眼神隐在暗处,慵懒而丰盈的风情,顺着微风在西门庆眼前荡漾着,如同那斜倚在榻上的波斯猫一般,永远是那样的散漫而慵懒,可散发着的魅力,足以让正常人为之疯狂。
“赶紧进屋吧,有话屋里说!”
西门庆招呼众人先回屋,站在院子里,这一群莺莺燕燕,已引起客栈外面的人驻足张望了。
“来旺,安排烧水,让大家先洗漱一番,我们干了一夜路,得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
其实不用西门庆说话,来旺都已经安顿下去了,他能给西门庆做仆人,被西门庆带着出远门,就是因为他心细,用着顺手。
等众女进了屋,西门庆才上前朝老丈人张教头打招呼,顺带将时迁介绍给他。
“易安,走吧,莫要瞧了,这院子里的男人轻佻,女人风流,若污了眼,恐难断金石。”
西门庆刚要进屋,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嘲讽,这怎能让他忍,猛然喝问一声。
“畜生说谁?”
“畜生说你!”
西门庆瞅着院外一人,刚才出声的就是他,大约三十四五的一个文士,笑嘻嘻地朝他点点头。
反应过来的文士一脸涨红,猛然向前几步,站在客栈后院门口,朝西门庆怒喝。
“斯文败类,你是何人?”
西门庆朝外行了两步,瞅了一眼那人身旁一个大约三十一二,身姿绰约,风流蕴藉的女子,缓缓吐言。
“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
西门庆说完,朝着那女子眨眨眼,不再理睬那男子,与张教头、时迁进了屋。
隔壁屋子里的赵福金一脸雾水,望向李师师。
“姐姐,大官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感觉像猜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