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斩断手臂的朱鬃见江哲只是随便几招就斩杀了实力比自己强的朱獠,如同见了鬼一样,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这人年轻轻轻怎么实力如此强横,就连下手也是快准狠,斩妖手法比甚至经验老道的斩妖人还要精湛。
野猪妖反应过来,身体连忙化为一道妖风就要逃跑。
江哲淡漠的眼神一扫,手中的青铜长剑随手向黑色的妖风一扔。
想跑?这可由不得你。
长剑一冲入黑风中,痛苦而凄厉嚎叫声就再度响起,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大肉块子从妖风中掉了下来。
最后一只野猪妖最终也丧命于江哲剑下。
江哲将剑一收,瞅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随后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男人倒在松软的泥土上,他的脸上沾满了混有灰尘的血痂,他脸带平静之色,看起来很是安详。
江哲拔起插在泥土上的大刀背在背后,挎起男人的双臂,一步一步地将男人向破旧土坯房子拖去。
…………
不知不觉中,天再度黑了下来,冷风重新在大地上吹了起来,落叶泥土也随着风卷了起来,只不过今天的冷风似乎比昨日更加寒冷,更加彻骨。
在黑暗与冷风交融的大地上,一座一点火光亮了起来,燃烧的火光驱逐了黑暗,也驱逐了寒冷。
篝火燃烧,火舌晃动,暖流弥漫。
篝火边,正睡着一个高大而沧桑的男人,男人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仔细一看,他的额头上似乎有着一粒粒细汗。
炽热的火焰和温暖的羊毛毯很是容易让人出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醒了。
“啊……”睡在篝火边的男人很是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一睁开眼,强烈的火光就迎面而来,男人出于本能将头一歪,躲避着火光的直射。
“怎么这么热啊。”男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嘶哑着干涸的喉咙说道。
很明显,男人是被热醒的。
“你醒了。”少年说话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闻声,男人昏昏沉沉的大脑一点一点地清醒过来,男人打起了精神,一把掀开厚厚的羊毛毯子,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从地上撑了起来,找了一块泥土墙靠了上去。
“谢谢你们。”男人虽然休息了一天,但身体还是很虚弱,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原本以为今天必死无疑,想不到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没事。”江哲淡淡的回应道,然后走到篝火前坐了下来。
“给你的。”江哲从黑暗中拿出一堆食物递给了男人。
一见食物,男人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男人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此时的他自然是饥肠辘辘。
虽然很饿,但男人还是尽量保持了风度,慢条斯理地将一块块食物送入口中。
男人的动作看起来很慢,但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吃完了眼前的食物。
“多谢。”男人举起手擦了擦嘴角的食物残渣谢道。
“都说了不用谢。”江哲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男人吃完后,重新将羊毛毯子披在身上,静静地看着燃烧的篝火。
而江哲也同样披着羊毛毯子静静地看着燃烧的篝火。
二人就这样隔着篝火相顾无言,气氛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小友,我回来了。”云渺真人熟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老头儿摇摇晃晃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头面色潮红,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弥漫开来,不一会儿,小小的破土坯房子里就满是酒味。
江哲见状眉头一皱:“前辈你又跑出去喝酒了?”
想不到前辈为了喝一口酒,竟然在这荒郊野外忙活了一天。
“当然,我不仅自己喝爽了,我还给这位友人带了一壶酒。”云渺真人拍了拍腰间的须弥葫芦。
说着,云渺真人就将须弥葫芦扔给男人。
“那就多谢老前辈了。”男人一把接住葫芦,很是爽朗地大笑而道。
男人握着沉甸甸的葫芦,眼睛里直放光。
看来男人也是嗜酒之人。
男人拔开塞子,迫不及待地就将装满酒的葫芦高高举起,然后将葫芦嘴向下倾倒,清澈的酒水顺势形成一道长长的水流灌进他的嘴中,他的胡子也不小心沾满了酒滴。
“爽!爽!爽!”男人灌了几大口酒后,砸吧了几下嘴唇边的酒渍,顿时就是心满意足。
为了追杀野猪妖,男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喝酒了,而他又是个好酒之人,这段时间可把他憋坏,此时见了酒犹如饿狼见了肥羊,怎么能不激动?
“这位小友,这段时间你们斩妖人的生意不错吧。”云渺真人眯着眼睛躺在那垛稻草上。
“是的,随着世道越来越坏,这妖物也是越来越多。”男人无奈道。
以前世道太平的时候,斩妖人大半年都开不了张,而现在天下大乱,斩妖人的生意则是应接不暇。
每逢乱世,斩妖人遍地都是。
“我们这些斩妖人生意也是越来越多,不少人都找我们捉妖。”光是这一年,男人就斩杀了三十多只妖物,也因此发了大财。
斩妖人的要价极其高昂,毕竟降妖除魔可是在刀尖上跳舞,有时候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妖物的口食。
也因此,斩妖人的死亡率居高不下,大多数斩妖人都会死在妖物手下,有些斩妖人甚至刚出道就命丧妖物之手,能够安度晚年的斩妖人不足一成。
“今天要不是你们,我就死在那两只野猪妖手下了。”男人又灌了一口酒,很是豁达地说道:“说不定下次你们在看见我,我就是一具尸体了。”
这次自己虽然大难不死,过几次自己肯定要死在妖物手下。
死在妖物手下,是大部分斩妖人的命运,他早已看开,如果看不开,他也不会成为一名斩妖人。
“多谢你们,我还有几单生意要做,先走了。”吃饱喝足后,男人的身体也好了一点,原本丹田内枯竭的灵气也再次充盈起来。
男人要继续他的斩妖除魔之旅。
“那就慢走不送了。”江哲见男人去意已决,也不做挽留。
“那就后会有期了。”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土坯房子。
“对了,我叫罗赤平。”男人突然回过那张饱尝风霜的脸,用沧桑的眼神看了江哲几秒。
男人走了。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和呼啸的冷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