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还没放假,加上今年高三假期少,琴岚他们还是得回学校。
好在韩寻的伤不算太重,他身体结实,很快就能出院了,待在家修养也没闲下,一面调查着十字架。
所以最近琴岚放学是苏九七接的,和安梓离一起。
这天放学回到韩寻家,发现门口停了一辆车,不是沐子洐的也不是江默彦的,苏九七只是看了一眼车牌,就秒认出:“是沈家的。”
同时车子的门开了,一抹白得晃眼的身影从车上走下。
“那不是之前找回来的沈家千金吗?和韩寻走得那么近?”安梓离故意提高声量,警示身旁的琴岚。
琴岚没应声,看着沈玥停在门口和车上的人在说话眯了下美眸,开门下了车。
安梓离啧啧两声,撅撅嘴喃喃:“就不信你不会在意。”
琴岚和沈玥对上视线,似乎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同时礼貌地点点头,沈玥先开口:“我来送东西,顺便看看韩寻哥。”
琴岚看向车上降下车窗的人,沈庆。
沈庆顿了下,说:“我有事就先走了,待会儿回来接玥儿。”
沈庆离开后,沈玥准备上前按门铃,琴岚却先一步走了进去,按上了指纹,发现沈玥没有跟上来,回头有些奇怪地说:“进来?”
沈玥眨了眨眼,放下准备按门铃的手,走了进去,随着琴岚进门。
只见琴岚轻车熟路地换下鞋子,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双客用鞋给她,而她自己穿上了整齐摆在门边的那双,似是习惯。
拐角就是客厅,韩寻侧眸看了过来,他腰间有伤,半靠在沙发上,看着慵懒又惬意的,声音也拖着倦意:“回来了。”见到琴岚身后跟着的人又是愣了一下,“沈玥?”
沈玥手上提着一袋东西,说:“父亲让我来送点东西,待会儿大哥会来接我,很快就走。”
韩寻察觉到自己讶异的表现对可能敏感的沈玥有点不对,摸了摸鼻子,“哦,没事,坐多久都行,随便坐吧。”他又看向琴岚,扬了扬下巴,“今早贺轩去商场了,买了挺多东西,想吃什么就吃。”
“哦。”琴岚淡声应,转头看沈玥,“喝什么?”
沈玥很客气:“都行。”
沈玥见琴岚一副熟悉像主人的样子,眨了眨眼,还没问,韩寻就说:“琴岚住在这边。”
她点点头表示了然,走到客厅里准备坐下,就想起自己手上的东西,先是从袋子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走到韩寻面前交过去:“这是大哥让我送过来的。”
“这些是爸妈准备的,一些补品。”她举了举袋子。
“麻烦你了,放那就行,替我谢过你父母了。”韩寻接过文件,朝茶几边扬了扬下巴。
琴岚到厨房就见到了柜子里满满的粮食,多半都是她爱吃的,冰箱里还有草莓蛋糕,几盒草莓,雪糕什么的。
她倒了杯橙汁给沈玥,然后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时他们很平淡地在聊天。
她的书包扔在客厅,平时都在客厅里学习的,她想了想准备先去餐桌写,韩寻见了,问:“干嘛呢?在这儿写,不会问我。”
她看了沈玥一眼,乖乖应了。
她平时惯坐在地上,韩寻在身后,沈玥就在对面。
“你回来这么久了,有什么打算了吗?还念书?”韩寻问沈玥。
“嗯,爸妈请了家教,或许之后年龄到了会送我上大学拿个学历吧。”沈玥说。
韩寻:“最近沈庆快结婚了吧,娶的从英国修读回来的刘家千金?她原来是a大最年轻的教授。”
沈玥:“是的,正好能在学业上帮助我。”
话题诸为此类,琴岚看着一道题看了很久,手上的笔不知觉转了起来,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的韩寻看了眼题目,俯身越过琴岚翻找茶几下的一本生物参考书,推给琴岚。
琴岚接过很快翻了一下,没找到答案,问韩寻:“答案我猜是a。”
沈玥低头看了眼,说:“这题选a,利用特异性对抗体对该基因表达产物进行检测。”
琴岚顿了下。
“我猜是c。”韩寻却说,然后拿过手机查了下答案。
结果答案真的是a,韩寻很少有失误,难免有些诧异,便拿起试卷看了一下:“这好像不是高中的题。”
“去年高考的题。”琴岚说。
韩寻挑了下眉,“你们怎么会知道?”
沈玥:“题目提到了步奏,所以我猜是检测,而四个答案中只有一个答案有关。”
闻言,琴岚若有所思地转了下笔,最后说:“我蒙的。”
可她刚刚对韩寻说的是她猜的。
她想试探一个问题,于是又找了一道需要解析的题,问:“这个最后会变成?甲?乙?”
“乙。”沈玥回答。
琴岚转动着手中的笔,抬眸看向沈玥,“为什么?我以为是甲。”
沈玥:“因为植物体的有机含量会增加。”
“没错。”韩寻点点头,又有些疑惑地看着沈玥,“不过,你怎么会这些?不是才刚请家教?这是高三的题。”
沈玥从七岁那年就已经断了学业,她在盟国十年,盟国的学校都是私立的,需要高额学费,而沈玥是被一个逃犯留在身边当佣人的,怎么可能会让她上学。
正常来说,落下的学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补上来,就算是琴岚落了整个高中的课业都是下了功夫才追回来的,更别说沈玥,这是高三的题,她却都会的话就很引人深思了。
“我没有上学,在盟国每天都在做兼职赚钱,其中一份是在图书馆兼职,能看书自学一些。”沈玥回答得很平淡。
“这样…”韩寻了然般点点头。
“我冒昧地问问,那个逃犯,是个什么样的人?”琴岚放下笔看着沈玥,一双墨眸朦胧似雾,神秘得想让人去探究那里面的东西,深入了解就会发现那是一个漩涡,足以让所有灵魂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神秘而危险。
沈玥沉默了下来,她微微低垂着眸,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那一瞬间韩寻愣了一下,很快收回视线,看向琴岚。
谁都没有注意到什么。
他仿佛在沈玥身上见到了琴岚的身影。
曾经的琴岚,飘渺似雾一般,抓不住,摸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散。
孤独,绝望,麻木。
什么也没有。
沈玥缓缓开口,清冷的声线有些低沉:“是个…脾气暴躁没有耐性,不择手段坏事做尽,孤傲自我,一点都不懂温柔,黑暗又偏激的人。”
“不是个好人呢。”琴岚看着她轻声说,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沈玥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抿了下唇,抬起头,“是啊,不是个好人。”
琴岚静静地看着她,平静地说:“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你好像,很爱他。”
像她对韩寻一样。
沈玥愣住。
韩寻也愣了下,“琴岚?”
琴岚淡淡弯唇:“电影看多了,我就随口一说,别介意。”
“……”沈玥看着琴岚沉默着没说话,似乎是抿了下唇,她闭上眼轻轻舒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又是那个如机械一般毫无感情的沈玥了,她站起身,“大哥刚才发消息说快到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好。”韩寻不方便,琴岚站起身准备送人。
沈玥:“不用送了,我识路。”
琴岚:“……”我怀疑你在内涵我路痴?
沈玥离开后,厅里回归寂静,韩寻看着在若有所思转笔的琴岚,问:“你今天有点奇怪。”
“嗯?”
“你对沈玥,有点不一样。”韩寻说,“没有敌意,又不像是朋友,像是…探究?”
“这么明显么?”琴岚转头看了眼韩寻,很快收回视线,好整以暇道:“我只是觉得…她和我很像罢了。”
“确实是挺像,不是容貌。”
“是啊。”琴岚说,“她连思路,都和我一模一样。”
沈玥走出了小区门口,就刚好看见沈庆的车驶来。
沈庆的车上副驾驶坐着他的未婚妻,满脸惊疑地让沈玥上车,“怎么一个人走出来了?这么冷的天!刚那个女的也在吧?欺负你了?”
“没有,我只是看差不多了不打扰他们了。”沈玥上了车淡道,唤来副驾上的女人一声:“大嫂。”
“诶。”女人看着后视镜的女孩回应,都是女人,看得出沈玥有不对劲,“怎么了?你哥刚才说的女人是谁?之前出现在宴会上那个?”
沈玥点点头。
“怎么了?你不喜欢她?还是她欺负你了?”
沈玥默了两秒,抬起头和后视镜里的人对上视线,脸上没有表情,却很认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