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长,您说的一无所获是什么意思?是没抓到那些搞事情的小鬼吗?”
夏裕阳想着应该不至于吧,新时代的人类术士虽实力远不如修真时代,但捉个开着公车到处乱逛吓人的小鬼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是没有抓到,贫道领着弟子到了香客来请我们去做法事的地方,马上就发觉有异,如果有阴魂在那里路过或者逗留过,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可那地方却连一点阴气都没有,许是贫道才疏学浅,实在不知这是什么个情况。”
张道长说完后就将香客来求助的经过都给夏裕阳讲了一遍。
原来这香客也是从京城来的,五日前他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下班回家的途中遇到了一趟挂着4路灯牌的公交车,他平时搭的都是路公车,当时他本没多留意这趟4路,结果等这车开到他面前了,他才发现车身上写的经停站里有他所在的小区名。
因为急着回家,又担心最后一班可能已经停了,所以他没多做犹豫就上了车,上车后车上人倒是不少,就是个个都闭着眼睛在睡觉,他也没多想,加班到这么晚,有位置坐下来他也想睡。
很幸运,车厢尾部真的有最后一个空位,他甫一坐下就觉得困意来袭,没两分钟意识就模糊了。一路上他总觉得不安,手上那条据说开过光的紫檀手串一直隐隐发烫,但他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很,抬都抬不起来。
车越往前开他越发觉得不对劲,一路上连个颠簸都没有,只觉得这车轻盈得像在飘一样。他想睁开眼看看这是到哪了,却发现自己意识清醒,可是身体完全动不了了。
等到他在恐惧中重获身体的自主权,车已经停下来了,外面迷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是在什么地方,一车人在司机的清点下一个接一个地下车,最恐怖的是,这些人竟还是闭着眼睛睡觉的状态!
他六神无主,耳边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冷不丁的,那司机突然往他跟前一凑,发现他竟是睁着眼的,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兀地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咧开的嘴巴大得直接咧到了后脑勺去。他当即就吓傻了,本能反应出手攻击对方,一拳打出去只觉得打在了一个轻飘飘的东西上面,定睛一看那司机的身上竟然被他的手打了个大洞出来,可是却一滴血都没见往外冒。
司机见他吓倒在地上,顿时笑得更欢了,咧开的嘴似乎绕过后脑左右相连,因为他发现司机原本长嘴的地方成了断层线,上半张脸和下半个身体分开了,中间都是尖利的犬牙。这时司机动作僵硬地朝他走来,抬脚间竟发出了那种油纸的哗啦声,他才恍然大悟这竟是一个纸人!
那纸人朝他伸出手来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在对方碰到他时,他手上的手串爆出了一阵白光,纸人司机凄厉地尖啸一声带着车上所有乘客瞬间消失。他还没缓过神来,就整个人跌到了地上,原来连那公车都是纸扎的!
司机一走车就变回纸扎的样子了,撑不住他的重量。环视一圈,四周都是迷雾,他似无头苍蝇般乱窜,好在最后手上的紫檀手串闪着微弱的光给他指了方向。
回到家中时刚好点分,妻子出来开门见他呆呆地站在门口不动,伸手要去拉他,才发现他浑身都湿透了,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天晚上他就病倒了,反复高烧了几天,等到他彻底好全,才知道自己手上戴的那串紫檀手串都成了灰扑扑的石头。
他把这事与妻子一说,妻子大惊,直说是手串帮他挡了灾,两人即刻决定找庙宇拜神求平安,一开始他们本想去京城那间据说非常灵验的城隍庙看看,结果去到庙门口才发现那边香火实在太旺,他们挤都挤不进去。
后面他们下决心从京城跑到J市的玄安观来,还是网友给他指的路。
“像这位香客描述的过程,那鬼公车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可贫道去到他当晚上车的地方,却发现一切正常,连一丁点阴气邪气都没有。而且照他所说,他应该是上车前就有点被魇住了,据他后来的描述,没有任何一个公交车站是以他居住的小区命名的,可他当时却没觉出不对劲来,这样一来更证明有邪物在他上车的地点用了什么方法将他迷惑了,怎的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张道长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从他入道起,所学道法都是鬼怪所经之地必有异,若要追其踪迹,需得靠对方残留的那股气来搜寻,可这次这个方法却行不通了。
夏裕阳心下大惊,一车人最后只剩这位先生逃走了,那其他人呢?到底是死是活?道长说最近各地出现的人口失踪案,莫不是就与这个有关?此时此刻,夏裕阳倒宁愿车上那些都是鬼怪了,捉一车的鬼,总比救一车不一定还活着的人简单。
“道长,事态严重,我迟点回去之后再去地府咨询,近段时间我会留在J市,您有什么新发现马上联系我。”
……
还完愿之后,大家就都分道扬镳了,傅导本想邀请夏裕阳同行,但被他以看望好友为借口回绝了。
“那等你回京城,咱们再聚一聚,小夏啊,老头子我看好你,你以后一定能红。”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夏裕阳的刻苦和踏实傅导都看在眼里,这样一个好演员之前却一直不红,一定是缺少机会,这也越发坚定了傅导要把夏裕阳推荐给他圈中好友的想法。
“承您吉言,傅导,回去一路顺风。”
……
当坐在大殿里批写公文的判官看到夏裕阳熟悉的身影时,他简直都要迎风流出宽面条泪了,上次方筱的事后,他整理了好久的生死薄,才将那上面乱了的部分改回来,头发都掉了一大把,这才没多久,小夏又来了,他的头发不保啊!
“判官大人,我找谢大人,他在吗?”
“喏,就在你后面,刚进来呢。”
判官往他身后一指,他一回头差点迎面撞上谢必安那张吊诡的脸。
“夏老弟,来了啊。”夏裕阳和判官老头同时问号脸:怎么说得好像他是没事来串门一样??
“有个坏消息,你们要听一听吗?”夏裕阳先给这两鬼打了个预防针。
“……反正要不要你都会说。”谢必安精准地抓住了重点。
“近来很多地方出现了鬼公车,J市前两天才有一例,据说开车的是个纸人。”
“不可能吧!”谢必安还没接话,判官先反驳了,“很少有人会给亡灵烧公车,地府总共就那四辆公交车,全都登记在册,那几个鬼为了能积阴德换下辈子投胎的福报,都在地府供职,平时轮流上班,帮忙搭载一些迷路的小鬼或者不想走路的懒鬼,最近鬼门锁得好好的,这几个鬼打卡也很正常,昨天刚好要给他们结工资,还查了他们一个月来的行程卡,一直都是在地府界内,并未外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