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丰越露出笑容,“她感染了风寒,身体有些不适,我刚好遇见她,想着反正要来看你,顺路就把她给送回来了。”
陈穆愉不是陈霄,对他这样的话已经起不了情绪。
“你在哪遇到她的?”
“说起来也是缘分。”他正要再感慨一番,看着陈穆愉的眼神已经有着隐忍,识时务的将长篇大论给憋了回去,“靠近漠苍山的地方。”
漠苍山,这么说来,她失踪的这几日是去祭拜沈星阑了。
肖丰越陡然安静下来,陈穆愉看过去,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落寞。
“出了何事?”
肖丰越抬头,张嘴想要说话,又看向陈霄。
陈霄是个聪明人,立即领悟了他的意思,行礼退了出去。
肖丰越又沉默了许久,陈穆愉也不催他,他不说话,他就继续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过了一会,肖丰越愤愤地问他,“难道你看不出我的难过和失落吗?”
陈穆愉:“……”
他深吸一口气,“有事就说,没事就呆着。”
“……”肖丰越眼睛睁大,盯着他看了一会,泄气下来,“你知道吗?我以前以为她只是心里装着沈星阑,昨日我才知,其实,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谈婚论嫁。”
陈穆愉握笔的手顿住,抬头看向他,“你是说卓灼和沈星阑?”
这可是从来没人说起过的事情。
“是啊,她说去落龙峡之前,沈星阑的母亲已经找她父亲谈妥了他们的婚事,和她说下个月就给他们筹办婚礼,没想到,最后先等来的是他的葬礼。”
陈穆愉明白了,这件事之所以被隐瞒大概是不想卓灼以后受影响。
肖丰越的声音中多了一股消极,“你说,我是不是永远也没有机会赢过那个人了?”
陈穆愉:“……”
死人的确永远无法被战胜。
肖丰越半天没等到一句安慰,抬起头来,看清陈穆愉竟然还在批公务时,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都这么惨了,你就……至少也说两句吧?”
陈穆愉头也不抬,“等你成亲时,我会让陈霄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肖丰越:“……”
他成亲,他成个屁的亲。
他独自气了一会,自己又平复下来。
“算了,谈正事。”
陈穆愉抬眼。
“你什么意思,真的是正事。”
肖丰越被他的反应再次气到,他说话有那么不可信吗?
“粮草的事,或许能解决。”
陈穆愉放下手中的笔,示意他继续。
“我找到一人,或许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难题。”
陈穆愉一眼看出他说这话时,自己也带着一点疑惑。
“谁?”
肖丰越沉默下来,过了一会,道:“等明日确认了,我再和你说吧。”
他暂时还不确定,已经让人去查了,要明日才能有结果。
“我今日来,是为了稳定你的心,好让你以后不要派陈霄催我了,天天催,真的很让人崩溃的。”
听着他正经了两句又变成原样,陈穆愉直接拿起笔,忙自己的事去了。
肖丰越傻眼,“唉,你这河还没过呢?”
就拆桥了?
陈穆愉头也没抬。
“……”肖丰越想起今日最重要的事,决定不和他计较,“就是这价格可能会比行市价高出一成。”
陈穆愉抬眼,“银。”
“但是你放心,我已经以晋王府的名义赊账了。”
刚开口就被打断的陈穆愉,“……”
肖丰越谈完事就走了,并没有多做停留。
陈穆愉事情还有很多,没有休息。
今夜莫焰值守,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卓将军。”
陈穆愉动作一顿,卓灼?
他起身,一掀开门帘,就看到卓灼站在门口。
听到动静,卓灼抬起头来。
陈穆愉闻到了酒香味,视线向下,看到她手里提了两坛酒。
卓灼盯着他安静地看着,好一会才开口,“赏脸吗?”
战时军营不能饮酒,但看卓灼这个样子,陈穆愉也没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进来。
“卓将军,不必拘束,坐。”
卓将军也没客气,一进来自己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陈穆愉这才注意到,她脸色有点白。
卓灼带了两坛酒,直接将一坛摆在旁边。
陈穆愉看了一眼,没动,“听闻卓将军身体不适,饮酒伤身,还是少饮些酒。”
卓灼轻笑一声,然后就盯着陈穆愉看。
这样的行为其实是极其不礼貌,也不规矩的。
不过,陈穆愉也没怪罪。
“卓将军这么晚来,可是有事?”
卓灼将视线收了回去,“没事。”
陈穆愉:“……”
卓灼垂眸安静了一会,猝然开口,“她走得时候,除去难过,我还有一点点高兴。因为,我自私地觉得,我再也不用担心失去他了。”
就像她明知道那场婚事是镜花水月,她还是答应了她的母亲。完整内容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婚事,她不会急急赶回凉城,那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
陈穆愉很快明白过来,“卓将军说得是沈少将军?”
卓灼身体僵了一下,继续道:“但其实那个人从不属于我,也不可能属于我。”
陈穆愉看出了她的心绪复杂,可这种事,就算他们很熟,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语。
卓灼安静下来,坐了一会,她又起身离开。
陈穆愉看着她的背影,一些早就想问她的话,这个时候,终究还是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