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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出事啦!你家小姐出事啦!”
前厅里,原本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李慎之瞬间停住了,眼神有些直愣的看向大门的方向,随后又看向对坐的周翰墨,神色变得惊恐、担忧、疑惑,仿佛是在向对方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端着茶杯的周翰墨明显也愣了一下,同样下意识看向李慎之。
四目相对的瞬间,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相同的意思,紧接着不约而同的向大门扑去,他们的手同时抵在门上,伴随‘呀’的一声响,大门被猛然拉开,前来报信的小哥顿时被吓了一跳。
没等小哥开口,两只手已经锁在了他的肩上,一道包含杀意与怒火的声音,刺入小哥的耳朵里。
“她在哪儿!”
周翰墨与李慎之异口同声的喊道,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惨叫。
“啊!停停停!疼死啦!”此时小哥紧咬牙关,表情痛苦,冷汗直流,整个人险些跪在地上。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前来报信的小哥也顺势跪到地上,嘴里喘着粗气。
李慎之赶忙蹲下搀扶对方,同时焦急的询问:“我妹妹怎么了?”
“真是倒霉。”小哥满脸怨气的活动了一下肩膀,开口说:“我们买菜的弟兄说,外城菜市出事了,看到李家小姐也在场,像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才来告知一下。”
听闻此言,李慎之立马紧张起来,随即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向着外城的方向跑去。
旁边的周翰墨也明白大事不好,先是冲着跑走的李慎之大喊别急,接着取出一锭银子交给报信小哥,随后赶忙追了上去,只是没等跑出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报信小哥,问道:“你是哪家店的伙计?”
小哥一边往怀里揣银子,一边笑着回话,“小的何八斤,鼎食楼的。”
得到回复后,周翰墨不敢再做耽搁,朝着李慎之追去。
报信小哥等二人彻底走远了,转身往与鼎食楼相反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活动有些酸疼的肩膀,后颈深处露出了半块形状奇特的伤疤,嘴角微微上扬,小声嘟囔道:“力气还真不小啊。”
······
在内城前往外城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了节奏急促的马蹄声,并且与平常听到的马蹄声不同,音色十分接近小号的编钟,蹄声所到之处,百姓和巡防兵纷纷避让,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因为大部分人都知道,此马乃是隶属于天工阁的千里灵乐骥,几乎可以随意进出大玄城内的任何地方。
在灰白相间的骏马上的正是李慎之和周翰墨,千里灵乐骥自然也是王振逸送给周翰墨的,算是十分宠爱这个弟子了,民间传闻天工阁还有两种品级更高的马,只是几乎没怎么有人见过。
“驾!驾!”周翰墨的心里十分焦急,双脚不停踹着马肚子,试图让马再跑快些,他能感受到,抱在腰间的双手正隐隐传来颤抖,于是便安慰着说:“放心慎之哥,清洛肯定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千里灵乐骥一路狂奔,在穿过石桥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李慎之的眼前划过,他赶忙转头,并示意周翰墨停下。
就在周翰墨拉紧缰绳之时,石桥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喊叫。
“李大哥,李大哥!”一个身着官服的年轻人,向着李慎之大喊着跑来。
看清来人相貌,李慎之连忙飞身下马跑了过去,焦急的喊道:“方羽良!我妹妹呢?”
方羽良是玄京府半年前新招进来的,平日里帮忙做些跑腿的杂活儿,他喘着气跑到李慎之面前,说:“没事,她没事,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
听到这里,李慎之瞬间轻松了不少,松了口气问道:“她现在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方羽良在讲述事情的大致经过时,坐在马上的周翰墨听到一半,抬头看向鼎食楼所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在得知妹妹已经被送往衙门之后,李慎之与周翰墨骑马先行前往衙门,而方羽良则是返回事发现场,配合留守在那里的捕快继续执行任务。
当二人赶到玄京府时,失控马车的车夫刚刚被带上大堂,门外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吃瓜百姓。
正在李慎之举起捕快腰牌,带着周翰墨努力穿过拥挤的人群时,大堂上传来笞杖敲击石板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衙役震慑犯人的威武声。
大堂内正当中的墙上,挂着写有“明察秋毫”四个大字的匾额,坐在堂上的许安昭头顶乌纱帽,身穿绯色暗花官服,面色阴沉的盯着堂下的犯人。在大玄国,百姓可以通过官员身上官服的颜色,来大致判断他们的品级,三品以上服紫,五品以上服绯,九品以上服绿,文武同之。
玄京府府尹就是从四品的官职,主掌外城生杀大权,品级虽高,但没有朝堂议事的权利。
师爷萧琛坐在许安昭的左侧,手中提着笔,他需要时刻记录府尹提出的问题,与犯人所招认的供词。
此时堂下共有三人,
一个跪着,两个站着。
跪着的是菜市驾车撞人的车夫,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此时他万分惊恐的盯着地面,脸上汗如雨下,身体抖若筛糠。
站着的则是李清洛和彩儿,两人的头发有些凌乱,神色比较慌乱,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刺激,黏在衣服上的大片泥浆还是湿漉漉的,明显是才跌倒不久就被带到了这里。
当李慎之穿过人群见到堂下的身影时,悬着心终于彻底放下了,一旁的周翰墨也在此时长舒了一口气。
二人悄悄来到大堂的侧面,静静的等待许安昭审理案件。
‘啪’的一声响,许安昭手持惊堂木,重重的拍在大堂案上,声音低沉的说道:“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原本已然抖若筛糠的车夫,此刻更是直接瘫软在地上,声音颤抖的拼命叫喊:“大···大人,小人···小人我冤枉啊!”
闻言,许安昭冷哼一声,说道:“你且从实招来,冤不冤枉,本官自有定夺。”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车夫连忙磕头,随后勉强撑起还在发抖的身子,讲道:“小人名叫李二牛,就是一个普通的车夫,今早在经过菜市时,不知为何马儿突然受惊,怎么拽也拽不住,开始疯跑乱撞,之后···之后······”
说到这里,李二牛突然停了下来,迟迟不敢再往下说。
坐在堂上的许安昭见状,双眼瞪着对方,厉声说道:“不要停,继续说。”
“之后···之后就撞死人啦!”李二牛再次瘫倒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许安昭看着堂下声泪俱下的李二牛,右手食指轻轻的敲击大堂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认罪吗?”
李二牛趴在地上,抽泣着抬眼看向前方,回道:“我,撞死人我肯定认罪,可是···可是···”
“···可是马儿突然像发疯了一样,我真的拉住啊,这马已经跟了我十年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啊!”
听完过后,许安昭看向旁边的李清洛和彩儿,语气相对平和的说道:“说说你们看到的。”
闻言,李清洛作势就要跪下,许安昭连忙开口说道:“本案伤者可免去跪拜,站着说就行。”
这倒不是许安昭特意照顾李清洛,而是玄京府自他接任以来就定下了规矩,原告及目击者免跪。
“谢过大人。”在彩儿的搀扶下,李清洛稍稍施礼,接着有些害怕的回忆道:“小女李清洛,今早在菜市买完菜归家时,听到街道东面传来叫喊声,紧接着马车就向我们撞了过来,最后是买菜的胡小乙舍命相救,只是······”
说着说着李清洛便哭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明白是为什么,这么好的年轻人转眼就没了,世上的有些事情真是令人唏嘘呀。
“那你可曾听清楚,李二牛喊的是什么?”许安昭又问。
李清洛拂去泪水,目光微垂,回忆说:“他让路人快点闪开,说马受惊了。”
许安昭再次问道:“你可确定?”
李清洛十分坚定的说道:“我确定。”
见状,许安昭沉默片刻,随后看向一旁的萧琛,想看看自己还有没有疏漏的地方,见对方点头后,冲着堂下大声说道:“犯人李二牛,纵马撞死菜贩胡小乙,现定肘收监,待现场调查结束后,择日开堂再审,退堂。”
‘啪’的一声响,许安昭再敲惊堂木,只见李二牛整个人像失了魂儿似的摊在地上,双手拷上枷锁,在衙役的搀扶下被关进了天牢一层。
待府衙口围观的百姓散去后,萧琛带着李清洛来到内院。
刚刚走进内院,李清洛就看到了在此等候的李慎之,立马哭着跑了过去。
“哥,你咋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