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坤施展风神步,以全力往山下跑,几分钟后,他就到了山下的大伯家中。
刚到院坝门口,就发现大伯拽着个行李箱要往外头走。
屋子里安静得很,只能听见阵阵呼噜声,看样子亲朋好友们还是熬不住,睡觉了。
“大伯……”
满身是泥的洪坤堵在门口,不让大伯出去,他感觉,要是此刻放大伯走,就会失去很多消息。
“二娃啊,哈哈,怎么搞得脏兮兮的?快去烧水洗个澡吧,大伯有事,商家那边叫我去北方那边商量一下,你快让让,时间不等人。”
大伯笑着看向洪坤,眼中泛着光芒,似乎大伯还是大伯。
不过洪坤可清楚,他摸摸鼻子,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句:
“大伯,我记得你今晚穿的是件黑衣服来着?”
话音刚落,洪坤一拳打出,虽然他收了力,但他坚信,一拳之下,修行者绝对会有条件反射般的抵挡。
令他没想到的是,大伯面对突然发难,却是躲也不躲,整个人都被打飞三米多远,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二娃,你这是干什么,你想弄死你大伯?弄死你父亲的亲大哥?”
大伯捂着小腹,嘴里都溢出鲜血,看向洪坤的眼神中,慈爱中夹杂着一丝伤心。
“大伯!”
洪坤马上上前,将大伯给小心翼翼地扶起来:
“对不起!大伯,是我被鬼遮了眼,被山妖迷了心窍,居然做出这种事。”
他说着就要把大伯往屋子里邀,大伯却很执拗,抓着行李箱,一个劲就要往外头走。
洪坤在搀着大伯起身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大伯的左肩比右肩要粗上一圈。
他不经意地去摸了摸,这质感,是绷带!
果然,大伯就是……
“二娃阿,大伯再教你个做人道理吧,有的时候,看破莫说破,这是最好的。”
大伯一边说,一边看向自个的左肩,看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放心吧大伯,骨肉至亲的事,侄儿还是有分寸的!”
就这样洪坤搀扶着大伯,慢慢来到了镇上,这边的早班车还算不错,每天早上六点就会发第一班车。
洪坤让大伯站在班车外面,自己则是去买了张车票,并为大伯买了早点,打算让他吃了早饭再走。
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大伯的身影。
看样子,他老人家还是因为凌晨发生的那些事,对自己心存芥蒂,有的关系,捅破了就不存在了。
不过自己自然会为大伯守好秘密,洪坤估计,大伯是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或许那山上的墓,大伯有着自己的布局。
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隔壁小卖部的老板叫住了他:
“欸,小伙子,刚刚那个带着行李的是你老汉哇?他说把这个给你!”
洪坤走过去,接过那老板手里的东西,是一个黑色的小木盒。
他也没反驳什么,道了声谢就离开了镇上,回到大伯家中。
他一边走,一边啃着手里没能送出去的包子,看着手里的小木盒,有些好奇这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回到屋的时候,已经到了早上八点,不过众人昨晚玩得太晚,都还在睡懒觉。
洪坤走进厨房,从米缸里舀了些米,用毛刷涮了涮锅,把米淘过一道就和水一道下了锅。
他坐在灶台旁,拿来一把松柏叶子,轻松生了火。
就着这火,洪坤煮起了稀饭,顺便将手中那小木盒打开。
小木盒中装的是一本线装手札,手札都被虫蛀过,看上去非常脆弱,洪坤小心翼翼将手札从小木盒中给捧了出来。
就着火光,他仔细地翻阅起了手札中所记载的内容。
洪坤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锅里的稀饭都快被熬干了,还是后头他的一个表妹来厨房里叫他,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快速将手札给收起来,揣进羽绒服里,打开锅盖就开始盛起了稀饭。
一堆人围坐在两张大桌子上喝着稀饭就着昨晚剩下的小菜,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似乎要把昨晚牌桌上输的地方挣回来。
“咦,大伯怎么不在?”
还是个眼尖的表弟,发现了端异,这么大一家子,居然少了个人。
“说来坤哥今天早上起得很早呢,说不定知道大伯的下落!”
说话的是今天早上来叫他的那个表妹。
所有人一时间都看向洪坤,洪坤喝了口稀饭,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大伯说他要去北方,商量什么要事,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估计没几个月不会回来。”
洪父听了这话,表示不放心,马上给他大伯打了通电话,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笑声,他这才放心下来。
几家人在吃了午饭后,就离开了老家,此时的老家就剩下大伯母和洪坤的大表哥。
在回去的车上,洪坤看了眼坐在院坝里面烤火,有说有笑的大伯母和大表哥,有些感叹,因为他知道,大伯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一家人很快就回了县城,眼下年关已过,再过个两周多,差不多就到了开学的时候。
这期间,洪坤一直在研究大伯给他留下的那本手札。
通过手札,他才知道一系列家族里不为人知的隐秘。
洪家其实并非一直居住在荣县,最开始住在盛京那边。
在清朝顺治皇帝入关的时候,他们家立了些功,就跟着皇帝进了京城,谋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开始在京城扎根。
虽说家中没有出过什么京官,但还是出过还几个知府,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不过到了雍正朝的时候,家道中落,亏得家里捐了钱,想方设法还是谋了个差事。
那办差的地方,就在数千里外的荣县,洪家也不想再卷入朝堂争斗,索性举家搬迁过去。
但这么大家子人,要吃饭,要打点关系,钱明显不够。
就在这期间,洪氏祖上出现了一个能人,他外出闯荡,在金陵那边,遇上个江湖术士,在江湖术士的调教下,居然学了身寻风探穴的本事。
靠着这身本事,洪家居然在数十年之内摇身一变,变作一方富甲。
后来为了让维持家族的长盛不衰,他们专门培养家族中的嫡子,代代单传。
时间很快就到了清末,随着宣统皇帝退位,洪家再一次失去了荣华富贵。
俗话说,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蜀地的刘姓大地主,凭着关系,轻易把洪家的家产给抄没。
不过洪家的人可不怕,自家可算得上是地涌门的精英,只要人还在,千金散尽亦能还复来。
洪坤的曾祖父,他在家族失去富贵后,就一直在关注着自家的后山。
他在山上来来回回几十年,常常绕着山跑,他敢断定,这不起眼的丘陵中,绝对有一座大墓!
这大墓里的东西,一旦弄出来,绝对可以让洪家重现昔日的繁华!甚至以后都不用在下墓,去发缺德的死人财。
正因为这个原因,洪坤的曾祖父并没有将这盗墓的技术传给他的爷爷,自此以后,这洪家的盗墓技术,算是断了代。
不过他忽略了,他的孙辈里,出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那就是洪坤的大伯。
他经常看见自己的爷爷去那山上转悠,到处挖着什么,但始终没有什么收获。
直到后来,他在爷爷的床底下,翻出了一本名为“寻穴术”的书,一番研究后,他总算是明白了爷爷常常上山的理由。
洪坤的大伯很聪明,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就将那本《寻穴术》给学了个精通。
他甚至还劝说过洪坤的曾祖,可以带他一块下墓,可惜被对方严词拒绝,还责问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盗墓的秘密。
自那以后,洪坤的曾祖出去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有时间直接住在后山,以孤坟为伴。
直到他小学毕业那会,他在村口得到消息,爷爷死了,客死他乡,连尸体都没找到。
洪坤的大伯自然知道,爷爷是死在墓里的,他找了很久,在两个月后终于发现了爷爷的尸体,已经腐烂,就在那盗洞里面。
爷爷甚至都没能进入那墓里面!刚刚打通墓道就死了。
看着石头上的血手印,他也明白了,堵上这墓道,这是老爷子为了断了孙子的念想!
看着惨死的爷爷,洪坤大伯甚至没有为其收尸的勇气,草草检查了下坑底,就回去了。
至此以后,他开始努力学习,想方设法调查这后山的来历,因为能让爷爷这样的盗墓高手直接折损,绝非小可。
“原来那具尸骨……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
这盗墓果然危险,成也成在一身能耐,死也死在一身能耐!
而洪坤接下来看到的,才是最让人震惊的,他在第一次看到手札后面的时候,整个人陷入失神中:
“又是……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