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在傍晚的时候就下起了大雨,顺着山体的裂缝,有一点算一点地渗透进了关押萧垚的房间里。在萧垚冲出矿洞这会儿,乌云似是被夜色驱赶,雨势早已小了很多。
萧垚奔跑在回家的路上。他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脑海里似乎想到了某种最坏的可能。
一回到家,萧垚便看到他家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亮着昏黄的光。
四周是寂静的黑。
家里所有的物什都被人暴力地动过了。几个大箩筐横七竖八地倒着,里面的杂物都倾泻了出来。墙上挂着的肉、香料等,大部分也都掉在了地上。
萧垚没有看到老妈,却从爸妈房间里听到了争斗的声音。
他光速上楼,一脚踢开了虚掩的房门。
老妈呼吸急促地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滩鲜血。她的身旁站着两个高大的狗头人,正是工头的两个助手。他俩身上各有一两处伤痕,但看上去并不严重。
房间内的被破坏程度更甚,瓶瓶罐罐碎了一地。显然,这里刚刚才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垚儿,快跑……”萧母胳膊肘强撑起身子,对萧垚说道。
两个狗头人看到萧垚出现在这里有些吃惊。但知道从这对夫妻俩嘴里已经撬不动一句真话时,便将希望转移到了萧垚身上。
面对此情此景,萧垚的愤怒早已爆发。他发狂般朝两只狗头人猛扑过来,一下就将其中一个没有防备的狗头人扑倒。
虽说狗头人是刀塔世界最弱小的生物,但力量还是要远远强于他们现代人的。如果非要进行类比,那萧垚的力量跟现实的一只成年狼差不多。
萧垚狠狠掐住了这只狗头人的脖子,尖锐的爪子渗进了对方的皮肤。此时另一只灰皮狗头人一脚将萧垚踹飞,其身下的那只褐皮狗头人才得以脱险。
差点被萧垚结果生命的褐皮狗头人一阵暴怒。接着便反扑回去,一下子压在萧垚的身上,对着他的脸来了十几记重拳。
萧垚被打得眼冒金星,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褐皮狗头人似乎还不过瘾,反过来掐住了萧垚的喉咙想要置于死地,却被他的同伴阻止了。
“别,还要从他嘴里问出线索呢,不然没法交代。”
褐皮狗头人对着萧垚的脸啐了一口,发狠道:“把你们家的宝物交出来!”
萧垚被对方掐的呼吸困难,嘴里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语气词。
灰皮狗头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同伴,后者才松开了手。
突然缓过来的萧垚不自觉地咳嗽了几下,开始大口呼吸着空气。
见萧垚缓得差不多了,褐皮狗头人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
“把你们家的宝物交出来!”
萧垚没有做任何回应,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两个狗头人。他不会顺从这两个野蛮的凶手,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宝物是怎么回事。
一整天的吃瘪让这个更显冷静的灰皮狗头人也变得不耐烦起来。他走过来一手捏住了萧垚的脑袋,将萧垚抓到了半空之中。
“如果十秒钟之内还不给我一个答复,你们全家都别想活命!”
说着,灰皮狗头人便一个数一个数喊了起来。
“十!”
“九!”
“八!”
“……”
随着一声声的倒数,萧垚从原先的不屑逐渐变得有些畏惧。不是畏惧力量,而是害怕数字归零之后,他的母亲也会同他的父亲一样离他而去。
“三!”
“二!”
萧垚开始剧烈地晃动自己的身体,试图做自己最大的反抗。他朝灰皮狗头人的胸口踢了几脚,却更加重了对方的握力。
萧垚完全无能为力。无论是在身体本能上,还是回答上。
就在灰皮狗头人心有不甘地数到“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脖子后有一股热流,正迅速从他体内淌了出来。他有些困难地转过头,看见那只奄奄一息的女狗头人此时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脖子。
萧母双颚猛一使劲,只听见“咔擦”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灰皮狗头人便头一歪躺倒下去。
萧垚得以挣脱。那只褐皮狗头人在惊惧之余,一脚飞起踢到萧母肚子,将她踹飞到了墙壁上。
萧垚顾不得浑身的疼痛,爬起来就跟对方肉搏。
萧垚还未适应这副身体,现实中的他也没学过擒拿格斗的技巧,招招式式并无章法,逮到空隙便打,接近对方就咬。
萧母在稍微缓过神之后,也一瘸一拐加入到了这场二对一的生死搏斗中……
激烈战斗了十多分钟后,褐皮狗头人被萧垚用角落里的铲子猛击了头盖骨,瞬间就失去了活力。
一场恶战之后萧垚累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而萧母由于浑身受了多处致命伤,如今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呼……呼……”萧母平躺在地上,眼睛一直在看着萧垚。
同样的剧情在同一天出现两次,中间不过间隔了两小时不到。萧垚此刻再也绷不住了,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即便眼前的母亲跟他只认识了几天时间。
萧母用手轻轻抚着萧垚的头,似是在感受萧垚的体温。
“垚儿,你听我说。”每讲完一句话,母亲都得喘会气。
萧垚默默听着萧母最后的叮嘱。
“那个柜子的第三层有个木杯,你顺时针转动一圈,里面是咱家的宝物,你带上它。”
“这个宝物据说被神灵赐过福,拥有可以汲取死者力量的能力,我和你父亲一生不喜打打杀杀,从来没用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的性格不爱争不爱抢,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容易吃亏。虽然你没能如愿成为‘英雄’,但其实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普通单位也能逆转成为‘英雄’。”
母亲的声音渐渐小了,听不到声音的萧垚便将耳朵贴了过去。
母亲告诉了萧垚这个方法后,露出了舒缓的笑容,然后轻轻握住了萧垚的手。
“最后,不要替我们报仇,也不要伤心。离开这个地方,成为……真正的自己……”
屋外的雨完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