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远了,我都不敢想象,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的我,这一刻竟然会这么大胆,狠毒、凶残,我的手都在发抖。
但根本没有时间在这儿自怨自艾,我赶紧返身抱起依琳,只是这个姑娘俏脸惨白,紧闭双眸,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一眼,便是一愣。
她的美是霸道的,这种霸道,会穿肤入肌,分筋错骨,直抵灵魂。
泰戈尔说,采摘花瓣时,得不到花的美丽。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们这样的恶劣的手段,用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身上,能够得到什么快乐。含情脉脉、婉转承恩、浓情蜜爱,不让人向往和享受吗?
情况紧急,没时间去细细打量这个可怜人儿的令人屏息的容貌,或者感慨她身世浮沉雨打萍的凄惨遭遇,抱起她就折返身往回跑,梦梦还在前面等着我。
没跑几步就听到房间门在“砰——”地一声巨响中被打开了,过道中传来了张总气急败坏的叫骂。
久居上位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哪怕被我揍得口吐酸水,头昏脑涨,依然中气十足的声音,隔着老远我都听得见,整个过道里面都回荡着他的怒吼。
仔细想想他应该也有这种实力和资格说这句话,他有足够多、多到可以浪费、可以成为他作恶屏障的权力、金钱、人脉、关系,他可以威逼,可以利诱,可以引导风向指鹿为马,更可以轻轻松松将一穷二白的我摧枯拉朽毁灭之!
夺命在宾馆曲曲折折的走廊里飞奔,三步并着两步跑到消防通道,再加上抱着一个姑娘,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又因为抱着姑娘,又要跑得速度快,又害怕碰到扶手弄伤了她,纠纠结结的,分外累人,没下几级楼梯我就感觉腿发软了,几次差点一个趔趄连人带自己一起滚了下去。
该死!真是要加强锻炼了!我心中暗想。
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来到消防门,我看到了正焦急等待的梦梦,她看到我赶忙迎了上来。我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依琳,让她来扶好。怀里的温香暖玉骤然消失,感觉心情都低落了几许。
“我打不开这门,我用手机砸的,手机都砸烂了……”梦梦有些委屈和歉疚地对我说道,似乎在为自己不能帮到我什么而感到愧疚。
其实,你在我身旁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啊!你是我做这件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做的热血事情的勇气的来源,你若是不在,我估计仍在畏畏缩缩或者已经落荒而逃了!
我现在只是很担心万一事情力有不逮,我充其量就是被打一顿,很担心你啊!所以不能失败!坚决不能!
低头看到她手里已经粉身碎骨的手机,不由嗟然一叹,拿玻璃对撞玻璃,虽然都号称是钢化玻璃,但明显还是手机落败了。我看着碎得不能再碎的手机,问道:“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你快想想办法吧,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梦梦虽然嘴上催促着我,但是从她的眼神我还是看出来她对我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还能想着她着想,感到很感动。
我点点头,转头四顾这个通道。不算宽的过道,堆满了废弃的布草,除了这些柔软的布料,并没有什么尖锐的利器或者硬物供我砸门。
完蛋了!怎么办?束手就擒吗,躲在这里?虽然堆满了布草,但是还没有堆到可以让我们三个成年人从容藏身的地步。
如果思想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他现在肯定已经被我虐死了。堆这么多布草干什么,消防通道堆点灭火器啊,关键我连红箱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别找了,除了这一堆破布我什么都没有找到。”梦梦看我四下搜寻的样子,无奈出声制止了我。
破布?布草?布草!我望向一堆堆布草,对啊,布草车!
上学的时候我也是在星级酒店兼过职的,很熟悉,这些布草车都是坚固结实的钢结构,组成一个口袋型,然后包裹着结实的帆布,然后就可以往里面装布草了。
对,就用布草车!我都夸自己一声天才!想到即做到!我推倒了一辆布草车,将堆满的布草都扒拉出来,空出一辆布草车。
这家酒店的布草车是不锈钢做的,坚硬程度差强人意,但是轮子是坚硬的,也好过我抱着被单枕套毛巾这些布料撞门。抓着举起来,试了试,还好,不算吃力,但也是很有分量的。
冰雪聪明的梦梦看着我的动作,根本不需要提醒,立刻领会了我的意图,半拖半抱着依琳往后退了退,给我让出了“作案空间”。我心里不禁为她点赞,举着布草车,来到玻璃门前,深呼吸几口气,使出全身力气猛地向玻璃门砸了过去……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积年少人清理的过道墙顶开始扑簌簌往下掉灰。饶是如此,玻璃门只是微微震动了几下而已,毫发无损,甚至连一丝裂纹都没有。我一看心凉了一大半。
明明玻璃看起来脆弱无比,可在要它碎裂的时刻,坚硬得犹如钢筋水泥。人一旦是着急上火倒霉起来,全世界似乎都在跟他作对。
哪有一次就能成功的,太小看国货了。我心里暗暗嘲讽自己太心急。重新扶起布草车准备举起再试。
“黄煌,加油啊!”梦梦看着我鼓励道。美丽的大眼睛里流转着的是未被社会这个腌菜缸所污染的目光,哪怕目睹了社会最丑恶最肮脏最罔顾仁义道德的一幕,也仍然缓缓流淌着美好宁静而又聪慧的清澈光芒。
我望着她,努力地点点头。若在平时,我很想顺着她的话说一句,加不了油啊,因为没有啊!你亲我一下,我就有油了。
但是想想现在这么危急的情况,前有大门拦路,后有追兵围堵,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一样堵得慌,口花花地想想也就是想想了。
我一个男人糙汉子,抓住了也就被抓住了,大不了被打一顿,受点皮肉之苦。但是这一个陷入昏迷状态的依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梦梦,这样两个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柔弱姑娘,偏生天姿灵秀、美得动人心魄。
别时别地,尚且好说,有社会的道德世俗的规则禁锢着一干人等蠢蠢欲动的心思。但是此时、此地,如此姿态,简直是在一颗颗躁动的心上淋上鼎沸的热油。
如果她们被占上一丁点儿的便宜,我觉得我都是万死莫辞。特别是梦梦,完全是无妄之灾,被我拖下水,要真因为营救失败而遭受委屈,我觉得应该可以以死谢罪了。
想想被追兵追上的可怕后果,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