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可能觉得自己当领导的这样回避问题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又含糊地补充了一句：“饭卡的事儿估计下星期会统一办理的。”

“你们今天报到，下星期上班，到时签了劳动合同，办了入职手续，就可以申办职工卡了。到时会统一给你们办的。”

战旗不置可否地笑笑，点点头，顺着柴兴武的话说下去：“嗯，我现在还没入职，不是公司员工，是不好办。”

“这样吧，那我下午就不来了。我这已经报到了，下星期一再按要求统一来上班吧。”

柴兴武眉毛一挑：“那你得给简部长请示哩。”

战旗：“嗯，你们都是领导，我先给你说一声。”

“你还是请示简部长吧！”柴兴武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随即按下关窗键。本来还想聊聊这辆汉西牌照的崭新豪车，怎奈这小子忒恼人，几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老子说的是“请示”，你他娘的说“说一声”？这小子要么是想毁约走人，故意闹腾的，要么就是个豪横的二傻子，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还没入职就横冲直撞的。

但不管是哪种，这种人都不会在公司久留。对于这种迟早滚蛋的家伙，柴兴武没兴趣搭理。你有钱也不会给我花，我凭什么惯着你？

战旗笑吟吟地朝肖碧婷、王强和司机点头致意，然后开车扬长而去。他才不在意柴兴武的高兴不高兴，更不会去请示简大福。有种就通知我“不录用”，我谢你全家哩！

当天中午，简大福接到侄子简乐思的回电：“叔，上午我在开庭，不方便接电话。你上午打电话什么事儿？”

简大福：“哦，没啥要紧事。”

“就是那个啥——，那个鬼战旗上午来公司了，就那个啥——，嗯，就给你打个电话。”

简乐思诧异道：“啊？他去汉西了？去解约还是上班？”

简大福：“来报到上班的。没说解约的事儿。”

简乐思：“他不是说要来阳城找小瑜吗？”

“这狗日的这段时间每天都给小瑜打无数个电话，发无数条短信，快烦死这王八蛋了都！”

简大福：“他6月30号下午就来汉西了，当时我在出差。我也以为他是来解约的。但他上午来公司啥都没说。”

“我跟他聊了几句，感觉他有解约的意思，但又不确定。”

“他说自己得了肠胃炎，好像还蛮严重的，治了几个月了都没好。现在在看中医，每星期都得去湖城看病。”

“他主动说了生病的事儿，说如果健康情况不符合录用条件，公司不跟他签劳动合同的话，他理解。说那话的意思，感觉是想解约的。”

“但我侧面打听了一下，他才来汉西两三天就买了辆车，中档轿车，是新车，听说办下来得十七、八万。车子办的是汉西牌照。他这副做派，又像是打算在汉西长呆的样子。我也看不懂了。”

简乐思：“在汉西买车了？还十几万？不会是借的车吧？”

简大福：“买的。他今天开车来上班的，金狮雅致300，保安看了行车证，车主是他，是来汉西后才买的。”

“这小子家很有钱啊！才毕业就买了辆豪车。”

简乐思：“这怎么可能？小瑜说战旗家条件很一般，他妈开了个小烟酒店，他爸在县劳动局上班，虽然是副局长，但也是拿死工资的，家里不算多有钱啊。”

“不过也说不好，说不定他爸是个大贪官，平时自己不敢花，现在儿子在外省上班了，就放开了让儿子在外挥霍了。”

简大福换了个话题：“那个啥——，你和小瑜，你们最近还好吧？”

简大福的话题变得太快，又问得含糊，简乐思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顺着叔叔的话道：“我们啊？蛮好的啊。怎么了？”

简大福：“小瑜奶奶是不是下个月要过寿？75岁整寿？到时要宴请亲友啊？”

简乐思：“好像是吧。小瑜好像说过她奶要过75岁生日，家里打算请客。她到时可能要回去一趟。”

“但估计只能她一个人回去了。我这边最近很忙，没时间陪她。阳城的疫情闹了几个月，我五月份才过来上班，这才来一个多月，今年上半年算是荒废了，几个月没开张了。”

“怎么了？你是担心战旗到时纠缠小瑜？”

不等简大福接话，简乐思自问自答道：“有这可能哩。这狗日的太他妈烦人了。”

“我之前让小瑜直接告诉这狗日的，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别再纠缠了。但小瑜一直不好意思说，所以这八蛋就死皮赖脸地一个劲纠缠不清。”

“不过这王八蛋应该不知道小瑜奶过寿的事儿吧？”

简大福：“他知道。上午还说了这事儿。”

简乐思气急：“真他妈的阴魂不散！”

“实在不行的话，到时我陪小瑜一起回去。如果到时这狗日的还纠缠，那就当面说清楚，让这王八蛋彻底死心。今年疫情搞了几个月，我这才过来上班又得回去。烦球人！”

“也或者——，我们回去后先直接去汉西找这狗日的当面说清楚，免得他跑到镇上闹腾。”

“他一个外来打工仔，在咱们汉西孤家寡人的，翻不了天！惹烦了，就揍他狗日的！”

简大福不置可否：“嗯嗯。这个你们自己把握。”

“我打电话主要是想再问问你。你觉得——，是把他留在这儿，还是赶走？这几天就要签劳动合同了。你之前说把他在这儿扣个一年半载的，现在还这么想吗？”

简乐思：“嗯。还是扣在汉西吧。我们又不经常回去。让这王八蛋在汉西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吧，免得像狗皮膏药一样追到阳城这边闹腾。”

“这边有好多校友，大家平时来往频繁。我们律所里就有好几个校友认识这王八蛋，只是不知道他跟小瑜——，不知道以前的事情。如果这狗日的找过来，跑到我们律所纠缠小瑜，那就闹开了，到时大家面子上都难看。”

“就让这狗皮膏药在汉西冷静一段时间吧。等我们这边稳定了，以前的事情淡了，到时再随便他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