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和钱老板推杯换盏,牛侃时不时插话提两嘴协议的事,奈何钱老板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要签协议的意思。
几杯酒下肚,李智也有了些醉意,这时,孔社来了。
孔社倒上一杯果汁,向钱老板敬酒,一脸便秘的紧张神色,嘴里挤出几个字:“钱总,我敬您。”
说完,孔社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一屁股坐下,一言不发,闷头吃菜。
钱老板愣了愣,问牛侃:“回老家的是那个小姑娘?”
“是啊,她前两天就回去了。”牛侃忙道:“钱总您别介意,这是我们的技术总监,孔社,他不太爱讲话,没有别的意思,来,我再敬您一杯。”说完举起酒杯。
“他不喝酒吗?不喝酒来做什么?”钱老板微有愠色:“还不如让他回去。”
孔社站起身来,刚才紧张的表情忽然放松了下来,“那我走了”,说完,匆匆转身离去。
众人大眼瞪小眼,牛侃连忙打圆场:“孔总监从来不参与酒场,刚才是我硬叫过来的,不过钱总您放心,孔总监技术方面能力很强,除了不爱说话,公司的工作一向完成的很好,这点钱教授可以做证。”
“是啊是啊,孔总监是我的学生,对他比较了解,他人品不错的,而且很听话。”钱教授连忙跟着介绍,“很听话”几个字咬的比较重,强调刚才孔社不是在有意冒犯。
“没事没事,既然是老弟的学生,那就没什么事了。”钱老板站起身来,拿过牛侃手上的协议书,随意折了几下,揣进兜里,向钱教授说:“这个我回去看看再决定,我那个项目还麻烦老弟帮我惦记着。今天喝了不少,也差不多了,来,咱们喝完杯中酒,就散了吧。”
牛侃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犹豫再三,还是没说出口。
酒局散场,钱老板的车正等在楼下,司机见他下来,连忙跑过来打开车门。钱老板和钱教授握了握手,也没管牛侃二人,径自坐上车离去。
牛侃打了辆车,和李智一起把钱教授送回家,回学校的路上一直长吁短叹。
“车捷不是没回老家吗?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李智故意问他。
“当然啦,一看那个二师兄就没安什么好心,我怎么能叫车姐过来。”
“看样子协议是不是悬了?”
“是啊,多半是没戏了。只是浪费了钱教授的一片好心,没想到遇到这么个色胚。”牛侃叹道。
“钱教授不知道他是这种人吗?”
“怎么会知道?这是钱教授老家同村的一个老乡,听说发了大财,前段时间来找钱教授说一个工程项目的事,也是通过亲戚联系上的他,以前不熟的。”牛侃解释道:“钱老人不错,如果提前知道他是这种人,不会介绍我们认识的。”
李智沉默一会道:“公司的股份如果想转让,我倒是可以接手。”
“你有钱?愿意投资?”牛侃一副“以前没看出来你有钱”的表情。
“嗯,我曾经也像你一样创业过,不过后来不得不把公司买了,所以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处境。”李智看向窗外,徐徐说道:“现在想想,当时卖掉公司其实是个正确的选择,要是当初不买,也许那公司现在已经一文不值了,我还可能背上一屁股债。但是放弃梦想,我是心有不甘的,我把买公司的钱大部分都存了起来,想着再创业的时候才用,一晃一年过去了,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但是那笔钱我始终没动,只想用到创业上,都快成了我的执念了。”
牛侃沉默了十几秒,然后沉声说道:“那我劝你还是等明天酒醒了好好考虑考虑再决定,虽然我急着想卖一部分股份,但是听你这么说,我还是想坦白的告诉你,现在公司的状况不太好,你了解清楚再决定吧。”
“公司欠了多少钱?”
“你怎么知道?也对,这种情况你恐怕经历过。”牛侃道:“欠了三十多万,前两年大学生创业贷款很容易,我脑袋一热,就和几个兄弟一起贷款创业了,没想到,开头几个项目没赚钱,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贷款又快到期了,可我实在舍不得放弃,只能想办法卖一部分股份了。”
牛侃看向李智,又想了想道:“公司虽然有起色,但赚钱不多,你要是投资了,回本恐怕会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我才劝你慎重。”
“你要是不劝我慎重我才会真的慎重呢。”李智笑笑:“创业就是去博一个机会,除非不去尝试,否则再慎重也是得承担失败的风险。”
牛侃闻言沉默了,转头看向窗外,窗外万家灯火、高楼大厦向车后滑去,牛侃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牛侃抬手拍了一张照片,再配上刚才酒局上不知他什么时候拍的一张杯盘狼藉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还真是像车捷说的那样,喝多了就发朋友圈,李智在心中笑笑,点开了“追梦男孩”的朋友圈。
上面写道:“美丽的夜色比酒精更能让人沉醉”。
“看来我刚才说的话还真是触动了他。”李智心想,“虽然这个牛老板喜欢满嘴跑火车,但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而且那颗追逐梦想的心尚未冷却。”
正想着,李智眼角撇到牛侃的朋友圈下面多了一条回复,微信名“秋名山大王”:
“美丽的不是夜色,让人醉的不是酒精,而是正躺在你身边的女孩。”
这尼玛谁啊?李智心中的万千感慨顿时烟消云散,熄掉手机屏揣进兜里。
“咦?不对,我能看到这个回复,说明这个“秋名山大王”也是我的微信好友,我这个号没几个微信好友啊?难道是刚加的?”李智边想边掏出手机,点开“追逐梦想”群,果然,最上面显示:“秋名山大王”邀请你加入群聊。
李智牙疼,千想不到、万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不过转念想想今天车捷几次奇奇怪怪的对话,倒也不算特别意外,再看看“秋名山大王”的名字,顿时释然了,车神呐,原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