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一代沟,虽然不知道彼此具体年龄,但和“混小子”之间的代沟,云护安觉得已经有了。
“闭嘴!”男人眸光不耐,喝断聒噪的“妖孽”。
他侧头看着云护安,眼睛里是歉意神情,声音也轻下来,解释道,“我本意是单独请你吃饭,不知道奶奶带他们一起来了,你……”
云护安没让他说完,浅笑嫣嫣说:“没什么。”
刚才“妖孽”说曾祖母想他这个曾孙子,然后让他来,云护安就料到,老夫人今晚也在。
其实这样,她感觉挺好,如果真的只有她和身旁这男人,还挺尴尬,说不定会冷场。
“安姐大气。”
混小子翘起大拇指,紧接着哭丧着脸。
“如果没有安姐,我就再也听不到曾祖母讲故事了,再也吃不到曾祖母煮的面了,再也喝不上曾祖母熬的粥了,再也看不到曾祖母给我撑腰收拾小叔了,再也……”
“废什么话!”
云护安看着“妖孽”边说边做着抹眼泪动作,即便知道他是矫揉造作,但心里还是升起丝丝酸涩。
不过身旁男人的这声冷喝,妖孽的话尾留在“收拾小叔”,云护安心中密密麻麻的酸涩顷刻间荡然无存。
余光扫一眼脸快黑成锅底的男人,她抽抽嘴角,有个这样的侄子天天在耳边闹腾,估计得减寿吧。www.jiangnanxs.com 江南文学网
“妖孽”故作哽咽,吸吸鼻子:“安姐,曾祖母换了个包间,我带你和小叔去。”
云护安扬了下眉。
这安姐喊的,听起来有种黑涩会“大姐大”感觉,而且还有一种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怪异感。
男人揉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一脸无奈,示意云护安一眼,跟上“妖孽”和林沐澄。
“小叔,我告诉你啊,下次想跟安姐单独吃饭,不能一上来就订这种5,6,7星的酒店啊,你得找网红店,特色小吃,或者街边烧烤什么的也行,要么就是从这酒店买了打包带回家,否则……”
“再让我听见一个字,滚出去!”男人低霭压抑的声音似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周身萦绕着一层冰冷的阴鸷和深沉。
周遭空气仿佛突然被冻成冰渣。
不止前面少年和少女僵住一瞬。
云护安也吓一跳,缓缓侧过头看一眼男人,那张淡漠的俊脸已然蒙上厚厚的寒霜。
她其实也想阻止前面不停絮叨,越说越离谱的少年。
只不过她不好开口,毕竟是初次见面。
而且能看出来,少年就是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德行,没恶意。
男人阻止了正合她意,但好像没必要用这种口吻和这个态度吧,怪吓人的。
这次她能来,除了照顾一下男人面子,另外就当是男人代老夫人表示一次感激了。
吃完饭,大家各回各家,桥归桥路归路,还是以和为贵好。
乘坐电梯时,少年和少女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互相取暖。
云护安静静看着他们表演,哭笑不得,都是未来的奥斯卡影帝,影后啊。
到了包间所在楼层,她正打算象征性做个和事佬缓解气氛,但话刚到嘴边,就看前面少年猛地转身,一个箭步蹿到她另一边,弓着身,双手合十,可怜巴巴讨好的眼神。
“安姐,小叔欺负我~。”
云护安眼皮跳动,这混小子要闹哪样,欺负你,找我何用。
哦,也有用,好歹她是客人,主人家总不能当着她面爆发。
不过……
“景煜铭。”男人声音很低很轻,但任谁都能听出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云护安倒是没当回事,扬了下眉梢,心里默念一个音调,“jing”,第三声。
借着话头,她看向男人,缓缓道:“哪个jing。”
就这样,瓦解了冷凝的空气。
“不会吧,安姐,你和小叔在一起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他姓啥。”混小子景煜铭夸张地瞪大眼睛,“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他都知道你姓安了,还不和你坦诚相待。”
“谁说我姓安。”云护安疑惑的看着他。
男人看景煜铭视线投过来,脱口而出:“我没说。”
怎么有一种满满的求生欲感觉。
“小表哥,不是你说听安姐姐的朋友叫她安拉吗。”林沐澄怯怯地看一眼男人。
不过,她这神色在云护安看来,是装的,明显不是在楼下那样真害怕,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云护安相信她说的话,看着男人紧抿的薄唇,突然有点好笑。
因为听到尹一诺发的语音,就断定她姓安,这和她听到老夫人喊他名字时,断定他姓feng有什么区别。
他明明经历了一次她的错判和打脸时刻,自己反而还能栽进去。
是该说幼稚呢,幼稚呢,还是幼稚呢。
“风景的景。”男人低缓开腔,算打破了僵局。
云护安浅勾唇角,落落大方说:“重新认识下,我叫云护安,白云的云,保护的护,安全的安。”
男人迎上她眼角漾笑的眸光,细细打量两秒,本想伸出手的动作顿住,轻声说:“云合景从的景,云淡风轻的风,行云流水的行。”
云护安怔了下,对上男人漆黑深邃眸子,她心跳莫名乱了节奏,匆忙避开视线,“哦”了声。
景煜铭和林沐澄相视一眼,皆意味深长。
景煜铭:星星小说网
林沐澄:【脑缺,介绍方式重要吗,全带云没发现吗?这叫刻意!有猫腻!】
“哎呀,安姐这名字好啊,简洁大气。”混小子一记彩虹屁,谄媚的脸不忍直视,打破微妙局面。
云护安抬手将鬓处碎发勾到耳后,笑了笑,“简洁是真,笔画少。大气的话…驾六龙,乘风而行,行四海外,路下之八邦,你小叔的名字我觉得才叫大气。”
“安姐姐!”林沐澄震惊地瞪大眸子,情不自禁挎着她一只手臂,“你怎么知道小表哥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啊。”
男人看向云护安,瞳孔微凝,眸光也略有闪烁。
云护安又抬手把另一侧鬓处碎发挂至耳后,掩盖尴尬。
她哪里知道就是这么来的啊,只是为了缓解男人那样介绍时的古怪感觉。
然后赶着“大气”这话,恰好又知道有这么一首诗词,说完后,还感觉有点卖弄,挺臊的慌。
没曾想说到点子上了。
男人看出来她是纯蒙,但嘴角依旧扬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