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靕脑子有点发懵,该不会刺激得太过分,直接整出精神问题了吧。
看看桌上的纸抽,最后还是掏出手绢递给赵雪:“那什么,千万别太激动,先擦擦眼泪。”
话倒是能听懂,手绢也接下了,看来问题还不算严重,起码神智清晰。
赵雪接过手绢擦擦眼泪,可还是止不住地想哭,干脆把眼睛一捂,趴在桌边埋着头继续。
这个场面实在突然,哭也不知道为什么哭,自然更没办法哄了,还是走常规路子吧。
“人哭的时候容易气闷,要不我帮你匀匀吧,保证没有别的念头。”说完看看赵雪没有反对,就抬起手在她背上轻轻顺起来。
一边动着,一边继续耐心解释:“我应该是说错什么话了,可又想不到怎么劝你,总之请你不要见怪吧。
你在服务行业这么多年,肯定见多了男人们的各种嘴脸。我现在的形象,估计就属于面目可憎的那一类。
从小我爸就说我,读书太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不容易叫两声也是臭气熏天,活人听不懂、小鬼听不进。
其实我在公司很少说话,不是不想说,就是怕一开口露怯。手底下最少是本科毕业,万一被他们瞧不起,再闹出个陈胜吴广来……”
“噗……”,赵雪终于被逗到,抬起头看着他半哭半笑:“项总你故意的吧,刚刚还说哭的时候容易气闷,你不知道哭着突然笑了更不好吗?
伱没有说错什么话,我也不是因为被你说中什么才哭的。我就是想哭一会儿,把心里积压的情绪释放出来,你不要打断我好不好。”
称呼从“您”变成“你”,这是男女之间关系有进步的一大表现,项靕心里算是有底了。
试着凑近了赵雪的耳朵:“你哭是没问题,想释放和发泄都也可以,可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这大庭广众的容易误会。
先说清楚我可不怕啊,我巴不得被人误会跟你这样的美女有点什么呢,就算把我说成是负心汉、渣男啥的也没关系。
但你就不一样了,大美女都被男人气哭了,待会儿还要跟我这个渣男一起离开,太有损你的形象,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话说这舌头根子压死人,谣言一旦传开就很难停下来,别哪天传到你们单位去,那时候你不想去通阳都难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赵雪的眼泪也彻底停住,就坐在那儿歪着脑袋静静看他还能怎么鬼扯。
等他停下来有一阵儿,确定不再说了,才缓缓开口:“我刚才表达有错误,你的确没有说错话,但我的确是因为被你说中才哭的。
我的初恋男友,也是我唯一有过的……伴侣。我们是高中同学,因为进了同一所大学才恋爱,想想都十好几年过去了。
他是一个文科生,瘦高瘦高的,力量也不大,但是唱歌很好听,还会写诗词。不是打油诗那种,是真的律诗、绝句、词牌。
他很喜欢安静,看书能连着看两天。很多人都说他有点书呆子,看不到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一面,不像个大老爷们儿。
可就是这个一点都不血气方刚的人,明明自己都只会狗刨,却敢跳到湖里去救两个素不相识的落水儿童。
那时候他才十九岁呀,多好的年龄,多好的时光。我认识他都还没五年呢,我们在一起还不到半年,才刚刚明白怎么喜欢一个人。
我游泳还行,跟着他一起跳下去,可是那天太冷,我刚好又在生理期,不知怎么就抽筋了。他咬着牙把握扶上岸,然后自己走了。
我低迷了很久,每天都能梦到他,可突然从有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梦到过。我想,那应该是他走远了吧,远到我的睡眠时间不够他赶来入梦。
你知道吗,他当初能追到我,是用了歪门邪道。他说一个老神仙教过他算命,上到国家大事下到鸡毛蒜皮,什么都能算。
而且他真的算出来很多,椰枣国会被攻占,学校放假是我爸还是我妈接站,我的室友返校会迟到两天,好多好多,还有我童年养过一只叫花花的小狗。
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很聪明,会分析形势做出判断,会托人打听消息,会拉拢维护我身边的人,让大家对我好,但我当时真的有点相信了。
所以你刚才说,拥有一种神奇能力的时候,把我的记忆给翻起来了。从前那些说不清是甜蜜还是痛苦的经历,是我这么多年一直不敢释放的。
好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可以面对那些事情。今天是一个难得的纪念,我挺高兴的,接受你邀请的事情就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这是赵雪人生中很重要的经历和过往,项靕听得很认真、很仔细,也听出了一些她没说的东西。
虽然只说是要考虑考虑,但项靕现在就可以确定,赵雪一定会接受自己抛出的橄榄枝,而且是跟她的初恋有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男人确实够爷们儿,在最关键的时候没有被人性中的恶支配,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女友。
听起来和电影情节有几分雷同,但杰克大官人是撬人家有主的妞儿,最后的结局用俗话说也可以叫报应。
即便有一抖擞的冲动做铺垫,在道德上也是站不住脚,并严重缺失的,压根不配跟赵雪的初恋男友相提并论。
再说自己也得感谢人家那位初恋男友,要不是他的某些事跟自己今天的话对上,想勾对赵雪难度可不小。
只是感谢归感谢,活着的人还得该怎么活怎么活,今天好容易把赵雪的防护罩拉开一条口子,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打铁要趁热,项靕刚好是个不错的铁匠:“这事不急着决定,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算。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我赢了’是啥意思?”
赵雪抿着嘴微微一笑,刚哭过还有些红肿眼睛眯起来,更像两弯倒挂的月亮,让人有点想舔嘴唇。
话已经说出口,她也不准备狡辩否认,更不会编故事遮过去,毕竟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只是有些话得让项靕主动问出来。
本来就是要说的,自然不会让他久等:“再也梦不到陈峰一段时间后,我准备从悲伤中走出来,投入新的生活。
他不只是我的男朋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不想忘记他。十几年里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也没有再接受过感情。
当然不愿意再有感情不是因为我不想忘了他,而是再也没人能代替他。我能读懂男人的眼神,哪怕隐藏得再好,也不可能完全遮掉欲望。
你今天见我的时候,那种不好的光芒就很强烈,只不过是你比别人更能控制,我才敢坐在你身边,才敢请你吃宵夜。
两年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你也没有专门删帖,你当时上新闻的照片还能找到。另外那些明星肯定不是张成明主动打发走的,这也让我比较有好感。
你的辉煌往事虽然没发生在我身上,可作为一个尝过温暖滋味的人,我还是能感同身受,那种本能的选择不会骗人。
刚好你又用神奇魔法勾起了我的回忆,那一刻你的影子和陈峰是重叠的。所以,我对你动心了,时隔十几年,我再一次输给了温暖。
但只是有一点动心,还没有办法让我接受一个男人。项靕,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这件事对我太重要了,远比你能给我的工作机会重要。”
称呼再一次变化,能直接喊名字了,这个信号里带着强烈的倾向,也是今天能达到的极限。
老流氓的思路很清晰,当下就表示了赞同:“考虑,必须考虑,这可是正经大事,不过我还是得再说一下工作的问题。
你如果负责我这个餐饮项目,年薪就按两百万算起。这个不包括其他方面,就是单纯的工资,还有配车和住房都会安排。”
“好,我明白了。”赵雪笑着应了一句,这家伙可真鸡贼,专门加了“不包括其他方面”,一点机会都不放过啊。
到这会儿,其实基本的意向就算是达成统一了。剩下的都交给时间,也许明天,也许下星期,反正不会太晚就是。
等两人把桌上的东西消灭干净,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半,项靕很负责任地把赵雪送回家。
当然并没有上楼,现在彼此的关系还很微妙,能少折腾就尽量少折腾,欲速则不达。
再从赵雪住的小区出来,之前送李云芳回家的车带路,没多久到了一个叫海上景庭的小区。
楼下停好车,三个保镖负责陪项靕上了楼,等他进门后再回到车里等着。
李云芳家里只有百十平米,不够放那么多人,另外人家第一次跟项靕打牌,也不适合有人在。
安全问题不用担心,乔安·佩恩几个保镖晚上送人回来的时候,已经观察过情况了。
晚上九点出头,李云芳就已经回了家,路上还专门去买了点食材和茶,准备招待项靕。
菜都洗干净切好,觉得还缺点什么,又跑出去赶在超市关门前买了一瓶酒。
然后就在家里等着,直到快十二点才等来乔安·佩恩的电话,项靕已经动身了。
抓紧时间好一顿忙乎,终于在项靕进门前把五个小炒全部弄好,酒也打开了摆在桌上。
“嗯,味道还不错的样子。”项靕一进门就闻到了菜香,很自然地拉起李云芳的手夸了一句。
李云芳不像老流氓那么快适应,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小声应着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点家常的,项……,项哥你应该是饿了吧。”
老流氓调节气氛也是拿手的,胳膊一拽把人拉倒怀里:“香就是香,这有什么好谦虚,只是不知道人和菜哪个更香。”
怀中美人果然更羞了:“项哥,你别逗我了,赶快吃吧,再等会儿得凉了。”
这个劲头还稍差点意思,胳膊松开继续拉着人往餐厅位置走:“来,一起吃,我是一晚上都在想着尝尝这滋味儿。”
“项哥,你先坐,我去给你盛碗汤。”现在就恰到好处了,说软不软,说僵不僵,正卡在好摆弄的程度上。
汤端过来,项靕节约的性子就又开始作怪了,能用一张椅子就绝不浪费另一张的空间。
李云芳也渐渐从勉强配合开始,转到能有主动做点什么的意识,倒酒、夹菜、共享、娇哼挨个儿被触发。
不多时,秋夜的绵柔细雨就淅淅沥沥下了起来,落在客厅旁距离大海不足五十公里的小卧室里。
深夜即将三点,项靕给已经熟睡的李云芳盖好薄被,虚掩上卧室的门准备离开。
没想到这妞儿还是个正经水做妹子,头前还羞着说好久没打牌了啥的,稍微适应之后竟然牌兴十足。
项靕也是来了劲头,一轮结束后只休息了二十多分钟,就换着花样掀起了另一轮大战。
洗漱的时候也吩咐李云芳,明天不用上班了,先把老宅子安顿着住进去再说,反正张成明肯定不会扣她工资。
生活保障自然也是要发过去的,拢共转了二百六十万,多出来的二十万就当下次去通阳的机票钱。
到楼下坐进车里,接着是去中粮海景壹号,位置都在浦东,距离也不远,倒用不了太久。
半个小时后,简单洗了一把的项靕,已经抱着两匹呆梨洋马躺下,今晚就睡个素的吧。
再是什么明星,也就刚开始还有点意思,三五轮下来跟普通人也没多大区别,老流氓更是对身材看得比其他都重要。
今天在这儿过夜,也是为了触发系统任务。白天不行那就晚上呗,各种时段都试着来一遍,不成也算总结经验。
隔天早上醒来游完了泳,就不能再毫无作为了,爆任务是一方面,养成的习惯就坚持也是好品质。
上午九点多回到办事处,刚进门就碰上臭着脸的小秘书:“项靕,你昨晚上跑哪去了,吃个饭都吃到夜不归宿吗?”
明知故问,这妞儿就是想找事呢,真的越来越妖了,乔大妞儿是个好师父啊。
既然是自己主动撞上来,项靕也不跟她来虚的,拦腰抱住就按在沙发上:“你是健忘了吧,没跟你说申城的张行长约了饭局,后面还有招待吗?”
妖化的小秘书非常会玩,一脸嫌弃的表情:“项靕,你怎么能这样呢,才多久啊,你就家花不如野花香了?”
“侮辱我是不是?”项靕也来了玩兴,一巴掌又一巴掌拍下去:“还家花野花的都弄出来了,现在就让你尝尝开花的滋味儿。”
小妖怪马上换了一脸害怕中带着委屈的表情:“你要干啥,项靕你这个臭……,呀……,我不敢了,不敢了,靕哥哥你对人家好点嘛。”
开不开花的不过是为了培养情绪,小秘书现在还没到那时候呢,有些游戏偶尔尝试一下就行了。
但也不能轻易就偃旗息鼓,又是两巴掌下去:“现在知道求饶了吗,拨个电话喊对了人就让你好过。”
十来分钟后,接到求救电话的潘雪玲推门进来,这大上午的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