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战九州扔出院子,不禁气得面色铁青,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他跟陛下可是亲兄弟,朝中哪个大臣不把他当菩萨一样供起来,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
好一个战九州,竟然如此目中无人!
竟敢让人把他扔出去!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跟陛下添油加醋地说他在酤城不作为的情况了。
骁勇大将军韩斐文正巧路过战九州院子,见到容王捏着拳头,面色阴沉地站在那儿,不禁眉头一跳。
他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这位前来督战的容王殿下,招惹了战王,被战王给气着了。
韩斐文想着军中将领还是该和和气气的,就不禁走了过去,想调解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哎呀,容王,这是怎么了?”
容王见是韩斐文,不禁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战九州那厮,让人把本王给丢出来了,韩将军你来评评理,有他这么做人的吗?”
“呃……”
韩斐文也是挺惊讶的,战王最近的脾气真是大了不少。
容王捏着拳头,气愤不已地说道:“本王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督战的,战九州龟缩在这酤城无作为,难道还不允许本王说两句吗?”
韩斐文心想,您这可不是两句哦……
战王还算是有耐性的人,战王都烦了,那不知道您老说了多少句。
韩斐文还是耐着性子安慰道:“容王您消消气儿,战王定是有详密的作战计划的,打仗这事儿啊,还是战王在行,容王且耐心等一等,战王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等?都等了一个月了,本王还是把这里的事情,如实禀告陛下算了。”容王冷哼一声,一看那模样就是要告状。
韩斐文连忙拉住容王:“哎哎哎!容王,今天有人从山中得了一匹野马,听说没人能驯服,要不咱们去看看?”
“野马?”容王眼睛都亮了几分,两手一拍道,“好啊!本王最喜欢难驯服的野马了。”
韩斐文一阵好笑:“可不,听说那野马厉害着呢,要不咱们看看去……”
“走走走!”
韩斐文不会想到,这匹野马竟然是夺命野马。
酤城内的一个跑马场上,高大的野马已经被人牵了来。
容王大老远地就盯着野马兴奋了起来。
这匹野马通体棕红色,身形健壮,精神十足,在容王走近它的时候,朝着容王就打了个响鼻。
容王拉着马缰绳,满是兴奋地说道:“韩将军,这可是一匹好马啊!本王要驯服它!”
城内的跑马场并不大,这个季节地上的草已有些发黄,但这并不影响容王想要驯服野马的兴致。
“容王,万万不可!这匹马太野,很多将士试了也没有驯服,我们还是在一旁观看,让军中的勇士去驯服吧。”
韩斐文越是这么说,容王心中就越是痒痒。
他根本不理会韩斐文,抓着马缰绳就跃上了马背。
野马顿时人立而起,发出几声高亢的嘶鸣。
容王一夹马腹,甩开鞭子,便驾着野马飞驰出去,只见这马疾如闪电,在马场上狂奔起来。
“容王真是英勇啊!”
“容王威武!容王威武!”周围的将士们忍不住为容王喝彩起来。
容王也是高昂着头颅,洋洋得意地在马场上跑着。
韩斐文见容王驯服野马确实有两下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忽然,只见野马一跃而起,竟然扬起前蹄,跳出了马场围栏,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果然是匹好马啊!”
容王高喊一声,身子随着马儿跃起,在马上颠簸了两下,又坐回了马背上。
他牢牢抓住马缰绳,沉浸在驯服野马的快乐中,一路往前飞奔。
“跟上去,看着点儿容王。”
韩斐文不禁摇了摇头,只希望这匹野马能够让容王暂时忘掉烦恼,别去战王那儿找不痛快才好。
野马如疾风一般,穿过酤城古老的大街,一路如闪电般往前奔驰,惊得过往行人纷纷躲避。
就在这时,马儿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朝着一条河边跑去。
野马的情绪变得焦躁不已。
让容王没想到的是,这马竟然往河中跑去,它速度之快,让容王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
“救命——”
两丈之宽的河里,容王和野马栽入水中,容王惊呼起来。
这条河水面不宽,但是极深,暗流涌动,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有几个身份不明的人不约而同地跳入了河中。
容王自己也会游水,又见有人下水来救自己,直呼自己命大。
却在这时,忽然有人从水底下抓住他的脚腕,不住地将他往水下拖去。
容王大惊,不住地在水中挣扎,却发现,又有另外一人按住自己的脑袋,将自己往水里按去。
这是有人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容王整个人都被拖入了水中,不禁一阵绝望,万念俱灰之下,忽然听到“噗通”一声,又有一人跳下水来,他自然而然以为这是这些杀手的同伙。
却不曾想,按住自己头部的那人突然松开了手,水下抓住自己脚腕的那人也松开了,水里一股血腥的味道。
容王只觉得呼吸一阵困难,身体一点点往水下沉去。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战九州正在书房里思索事情,一个侍卫忽然闯了进来。
“战王!容王出事了!”
侍卫显然很是担忧,容王是来督战的,容王若是出事,战王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但他们战王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担心,听了容王出事,只是神色淡淡地问道:“哦?出了什么事?”
侍卫道:“容王跟着韩将军在跑马场上驯服野马,野马奔跑出去,落入了水里,容王也落入了水中。”
“容王死了?”战九州唇角微扬,语气之中还有一丝愉悦。
“没!”侍卫摇头,满脸的悻悻然,“有个年轻的将士,将容王从水中救起来了。”
战九州的神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嘴角不住地抽搐,这都还不死?
侍卫只以为是战王在为容王差点没命而生气,也不敢多话。
“容王现在怎么样了?”战九州收起情绪,神色淡淡地问道。
“回战王,容王受到惊吓,这会儿已经在自己院子里休息了。”
“本王去看看他。”
战九州说着,就站起身来,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救了容王?
容王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意识到,是有人要杀自己,可是,到底会是谁要杀自己呢?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战九州?
不会吧?战九州是堂堂正正的战神,不至于因为和他不对付就杀他吧?
况且,若是杀了他,战九州在陛下面前怕是也不好交代。
可若不是战九州,又会是谁呢?
唯一和他有过节的人,就是战九州了。
“容王,这是怎么了?”随着一阵脚步声走近,战九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怎么驯马还驯到河里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野马会游水呢?”
容王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哼!本王差点被人杀死在水里,战王可是高兴啊?”
“容王这是哪里话?本王虽然极其厌烦容王聒噪,可我们同为南黎国人,为的都是忠于陛下,报效朝廷,容王若是死了我怎么会高兴呢?我会哭的。”
容王听了这话,险些没被气死,但想着自己平日里在朝堂上就和战九州不对付,这些话战九州当着陛下面也不是说不出来,心里对他的疑虑反倒是打消了不少。
战九州止了笑意,严肃道:“哎!开个玩笑,容王刚刚说差点被人杀死在水里,这是怎么一回事?”
战九州沉着脸认真问的样子,让人根本难以想象是他让人下的杀手。
容王半躺在床上,身体还虚着,惊魂未定地说道:“本王落入水中后,有人拽着本王脚踝就往水底下拖,若不是这位朱兄弟救了我,我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哪位朱兄弟啊?”战九州目光扫视屋里几人,笑意盈盈地问道。
易容成朱峰的商阳轻轻站了出来,朝着战九州行了一礼:“回战王的话,在下便是朱峰。”
战九州一眼看过去,只见是个长相普普通通的年轻男人。
这会儿,这男人微微颔首,对他的态度显得十分恭敬,这副模样一如那些卑微讨好他的小将。
他上下打量着朱峰,见他不过是个普通士兵,开口说道:“朱兄弟能从水中救下容王,胆识过人啊!该赏!”
“战王过奖了。”朱峰轻轻抬起头,让战九州能完全看清楚他的容貌,“在下只是恰好路过河边,眼见容王落水,只一心想着把容王救下来。”
“看到是什么人害的容王了吗?”
战九州说这话时,轻轻眯起了眼睛,身上暗藏着一抹危险的气息。
朱峰摇摇头:“没有。”
话落,朱峰又连忙请罪:“小的无能,没能抓住那些想害容王的人。”
“不怪你。”战九州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估计是天幽国的奸细。”
“确实有点像。”朱峰点点头,很是赞同地说,“不然,不会有人对容王下手。”
见朱峰如此诚恳地赞同自己,战九州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消失了。
“嗯,容王好好养伤吧。”战九州神色淡淡地瞥了容王一眼,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养好了伤,好继续来找本王的麻烦。”
“切!”容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战九州离开之后,等容王挥退身边侍卫,朱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仰头看着容王,目光灼灼,如同有一团火在烧:“容王,刚才战王在这儿,小的没敢说实话。”
“怎么?”容王脑仁儿一跳,脊背都挺直了。
商阳言之凿凿地道:“其实,害容王的那些人不是天幽国的奸细,而是战王手下的蝙蝠卫,战王这是要对您不利啊!”
战九州根本不会想到,这个相貌平平的小兵,竟会背后狠狠地捅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