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地动天摇的爆炸之后,地下通道里的几人紧张得呼吸都不顺畅,直到看到商夏和宗云蒙的身影出现在远处昏暗的烛光里,才稍微松了口气。
院子里撤走的人,除了征狼部队,此时全在这条地下通道里。
游林子背上背着浑身是伤的商阳,月华公主和她的婢女清荷在旁扶着,听风和随风一个在前探路,一个在他们后面跟着,寒月楼的十几个人由秋柏带着,走在后面。
“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秋柏一见到商夏,连忙就迎了上去。
商夏大步往这边走来,匕首一挥,便抵在了秋柏喉咙上,目光冷锐看着眼前二十五六的男人,冷冷开口:“是你泄露的秘密?”
寒月楼的人一听这话,个个脸色一变,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纷纷看向商夏和秋柏。
通道里安静得可怕,凉飕飕的,让人脊背也不禁一阵发寒。
“主子?”秋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无辜地看着商夏,“您……您在说什么啊?”
“我说,是你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商夏一字一顿,将自己刚才从头到尾理清楚,想明白的结果说了出来。
众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秋柏可是寒月楼在南黎国分楼的负责人,也是寒月楼的老人了,他竟然是奸细吗?
“我没有。”秋柏睁大眼睛看着商夏,一双眼里满是痛苦和无辜。
“还不承认?”
商夏目光一沉眯起了眼睛,浑身气息冰冷淡漠,脸上神色亦是一片冷酷。
秋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仰头望着商夏,满是衷肠地说道:“主子,自从我跟了商阳楼主,一直忠心耿耿为寒月楼做事,绝无二心,又怎会背叛主子?”
众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尤其是寒月楼平日里还有不少人在秋柏手下做事,如今见他突然被主子怀疑,一个个脸上满是疑云。
商夏见秋柏不肯承认,张口说道:“小阳去太子府的事,除了我和他,就只有你一人知道,你说你不是奸细,那谁是?”
游林子背上的商阳听到这话,眸光一动,想起那一日自己奉姐的命令,暗中潜入太子府与太子联系的情景。
当时,外面半点风声也无,太子府也无任何异样,但在他进入太子寝殿的时候,太子却不在寝殿里面。
半夜三更,太子怎会不在寝殿?而他突然闻到异味,就中了毒,浑身无力,从而被抓。
若不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脚,或许不会这么巧,但……
这也不能证明这事儿就是秋柏做的。
姐怀疑秋柏,可能还有别的理由。
见商夏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秋柏不禁大声喊冤:“主子,楼主在太子府被战王的人抓住,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啊,是战王早就设下了陷阱,楼主正好撞到了枪口上而已。”
“不承认是吧?”
商夏手上用力,匕首上锋利的刀刃便划入秋柏脖子,一线殷红的血顺着匕首流下来,极为刺目。
秋柏轻轻闭了闭眼睛,神色痛苦地说:“主子,难道仅凭着自己的猜测,您就要杀了我吗?”
“是。”商夏手中匕首一动,就要解决了这个叛徒。
突然,秋柏一跃而起,手中挥出一把刀,朝着商夏刺去。
众人心头一惊,难不成他真的是奸细?
“这就忍不了了?”商夏一把捏住他手臂,冷冷问道。
秋柏满目痛心地道:“你不分青红皂白,滥杀属下,这样的主子不要也罢。”
他实在没想到,商夏竟然识破了他。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小心了,哪怕是递消息,也没直接递给战九州,而是拐着弯地引战九州来,就怕有一天会被寒月楼的人查到。
寒月楼的人盯得太紧了,哪怕是到了他这个身份和地位的人,做事时身边也得跟着人。
除了楼主商阳,寒月楼几乎没人能单独行事,他已经小心又小心了,没想到商夏还是发现了他的背叛。
“住手!放肆!你敢以下犯上!”
商阳没想到秋柏竟然会对商夏动手,喉咙里那句劝商夏查清真相后再处置不迟的话吞了下去。
商阳捂住心口,气息微弱地说道:“秋柏,难不成你忘了加入寒月楼之时你曾发过的誓,哪怕寒月楼之主让你去死,你也得去。”
“想让我含冤而死,不可能。”秋柏冷眸盯着商夏,看着商夏的眼神里满是戒备。
他真正的目的是杀商夏,可商夏想做什么,从来不向他们透露半个字,他只能转而朝着商阳下手。
因为他知道,一旦商阳被抓,商夏必定出手去救。
到时候,凭着战九州和南黎国皇的本事,必定能抓了商夏。
谁知道,这两人竟然是个废物,不但没抓住商夏,还被商夏狠狠地将了一军。
“放心,你死得不冤。”商夏神色冷淡看着秋柏,面无表情地开口,“只是有点遗憾,你将再也见不到你的妹妹了。”
“我妹妹?”秋柏神色一僵,嗤笑道,“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哪里来的妹妹?”
“圆圆啊!”商夏轻笑一声,一个许久未曾出口的名字说了出来。
小月心神一颤,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商晴轻轻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慰。
“什么?”秋柏故作镇定,脸色却已经白了三分。
“商圆圆不就是你的妹妹吗?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啊。”商夏语气清浅,却满是冷漠。
秋柏脸色顿时全白了。
这事儿他从来没说过,商夏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商圆圆是他父亲和亓凤美的私生女,一直作为丞相府的二小姐养在丞相府,可他父亲两年前去天幽国看望亓凤美母女的时候,被商夏给杀了。
他潜伏在寒月楼,就是为了等待机会,好伺机杀了商夏替父亲和被商夏毁容的妹妹商圆圆报仇。
秋柏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寒月楼众人不傻,看到这里已经全明白了。
众人看向秋柏的目光,不禁由先前的疑惑,变成了现在的厌恶。
商阳则有些懊恼自己识人不清,推荐了一个奸细做南黎国皇城的负责人。
“哦,说错了,商圆圆不姓商,而应该跟着你的父亲曹立一起姓曹,应该叫曹圆圆,而你也不姓秋,姓曹。”
商夏也是在外面和战九州周旋的时候,串联了最近种种事情,思索着谁有可能泄密,这时忽然想起秋柏和亓凤美死去的姘头曹立有点儿像。
她其实刚才那一番话也不过是多方试探,没想到他果然经不起试。
秋柏嘴里继续狡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自己为寒月楼办事,一直忠心耿耿,今日你却无辜冤枉我,杀了我,你就不怕寒月楼的人寒心吗?”
虽然商夏说得对,但他绝不会承认这一点,他不姓秋,而是姓曹,他原名叫曹秋柏。
商夏冷笑:“你和你父亲曹立长得很像,可惜和他一样蠢。”
话落,商夏手上匕首一动,眼看着就要割到曹秋柏脖颈上动脉,曹秋柏大喊一声:“我杀了你!”
“就凭你?还差得远。”
没等曹秋柏近身,商夏瞬间逼近,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胳膊,直接就卸了他手臂,紧接着,商夏一只手捏着他胸前衣服,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曹秋柏两眼瞪着商夏,双腿在空中不住地踢打。
“哈哈哈!我死了,你们也休想活……”曹秋柏双目圆睁瞪着商夏,面容狰狞,“我们离开之前我虽然不知道这密道在那儿,但在商阳带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在洞口留了记号,战九州的人想必很快就会找来,到时候,你们成瓮中之鳖,想想就觉得爽快。”
商夏手指上移,一把捏住了曹秋柏脖子,五指收紧,将他捏断了气。
商夏将曹秋柏尸首扔在地上,用手帕擦了擦弄脏的手,神情面若冰霜。
她在想,寒月楼内部的事情,商圆圆清楚吗?有多清楚?
“夏夏……”宗云蒙轻轻握住了商夏的手。
商夏回过神来,淡淡道:“没事儿,我们该走了。”
商阳抬眸看着烛光下面容冷硬的女子,有些沮丧地说道:“主子,这里出不去,整个通道仅有一里路长,出口的地方也有金甲卫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