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就站在那里,如此光芒,如此耀眼,好像一尊从天而降的神,虽不能拯救世人,却能打破这个僵局。
她从一个角落中缓慢走来,一双眼眸落在宗王妃身上,只让宗王妃觉得自己好似被人看穿,心里唯一的一丝阴暗也掩藏不住。
“母妃,就让夏夏审问吧。”宗云蒙再次开口。
王府里众人都发现,向来在宗王府当家做主的蒙世子,今日奇怪的沉默,但对于商夏姑娘所说,蒙世子却是无一不赞同。
“可是……”宗王妃还是有些顾忌。
“就这么定了。”
宗云蒙不给自己母亲犹豫的机会,直接就发了话。
宗云蒙朝秋甸公主身旁的两个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连忙就推着秋甸公主进了一间空房,然后站在房门口守卫。
商夏紧跟着走了进去,轻轻抬眸看了秋甸公主一眼,从一旁拉出一张椅子,示意秋甸公主坐下。
商夏又拉了另一张椅子,身姿随意地坐在上面。
秋甸公主目光警惕地看着商夏,有些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商夏可说是今日唯一一个没有给她脸色看的人了。
商夏不但没给她脸色看,还让宗王府的护卫放开她,给了她一丝颜面。
可要让她相信商夏会帮她洗清冤屈,她又觉得不现实。
毕竟,如果不是她将宗王妃推入湖中的,那就会是宗王妃自己跳入湖中的,商夏不可能帮她而不帮宗王妃。
“我相信不是你将宗王妃推入湖中的。”商夏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让秋甸公主险些崩溃大哭。
她无论如何没想到,愿意相信她的人,竟然会是她的情敌。
“商夏,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秋甸公主看不明白商夏的想法,但不影响她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感动。
“卖救你的药。”商夏回答。
“呵!你救我?”
秋甸公主嘲讽一笑,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商夏没说话,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女人活着,不一定非得要靠男人,一个国家都靠不住,更何况是一个男人呢?”
秋甸公主听了这话,眼眶都红了。
她这一生都在寻找依靠,却一生无依无靠。
她本是尊贵无比的公主,可随着上丘国的破灭,她变成了亡国公主。
后来,到了这天幽国,虽然养在太后膝下,看似身份尊贵,无人敢欺。
可在太后的亲生女儿宁阳公主面前,她什么也不是,太后也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包括太后把她嫁给宗云蒙,也不过是希望她能够替太后监视宗云蒙。
可是,她真的喜欢宗云蒙啊!
遇到宗云蒙,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以为他可以托付终身,却不曾想,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告诉自己,不喜欢也就算了,只要能够嫁入宗王府,她便一生无忧。
可没想到,连这个心愿也落空。
她不但没嫁入宗王府,还成了谋害宗王妃的人。
秋甸公主抹了一把眼泪,抬眸看向商夏:“那什么靠得住?”
“自己。”商夏言简意赅地回道。
秋甸公主却笑了,笑容夸张而讽刺:“商夏,不是每个人都是你。”
如果人人都能够有商夏的本事,那便也不用担心怎么活下去的问题了。
商夏神色清冷,淡淡道:“我也不会跟每个人都指点迷津。”
秋甸公主神色疑惑看向商夏,所以,商夏是来指点她的?
秋甸公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商夏目光清亮地看着秋甸公主,开口说道:“秋甸公主,你所图是什么?你是想自己的后半生有个保障,还是拥有一份爱情,还是想借助什么复国?还是什么?人活着,总有一个目的,庸庸碌碌平平淡淡也好,轰轰烈烈惊天动地也好,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秋甸公主没回答商夏的问题,只是微微一笑道:“商夏,我明白宗云蒙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商夏并不谦逊地说:“独立的人很难不被人喜欢,因为他是大树,可乘凉,亦可并肩,而地上的野草则很难被人珍惜,因为遍地都是。”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秋甸公主看着商夏冷笑,“你想说自己是参天的大树,而我则是地上随风飘摇的野草?”
商夏坐在椅子上。听了秋甸公主这有些急的话,神色丝毫不动。
她淡定得就如一尊佛,冷眼看着这世间万事万物。
等秋甸公主笑完了,眉头拧起来,商夏才缓缓开口:“我想说,你和宗云蒙之间是不可能的,因为他需要的是一个与他并肩的女人,而你只想做一棵菟丝草,永远攀附于他。”
秋甸公主听了这话,心中颇有些震惊,商夏真是一言就点明了她内心的想法。
的确,她一直想依靠宗云蒙。
但她绝不会承认。
秋甸公主继续冷笑:“就你和他可能呗?商夏,你是这意思吗?”
“当然不是,其他女人和宗云蒙之间可不可能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和他是不可能的。”商夏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连带着秋甸公主也理智了许多。
她默了一会儿,擦干脸上残留的眼泪,抬眸看着商夏。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