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想笑,可是眼睛却有些酸涩的感觉。
方若转头去看窗户摇摆的树木。
那些在风中摇摆的枝叶,在平时看来是有些可恐怖的,现在却有些好笑。
“呵呵呵。”方若笑出了声音。
周舟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你看,他虽然和方若做了好几年的夫妻,可是,他其实并不懂方若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他更不会相信方若。
那他现在的提议是什么意思?
觉得生活所有的琐事他一个人无法全部扛下,所以,要以这样的一种姿态让方若回去,等到不需要方若的时候,再一脚把方若踢开?
不是方若要把周舟这个曾经的枕边人想的太恶了。
而是,她已经受过伤了,还是好几次,她本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性子。
按理来说,受了一次的伤害,她已经得到的足够的教训,第二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她现在呢?
都已经在这个坑里面摔的头破血流了,还没幡然醒悟吗?
“没什么。”
方若轻飘飘的回答,纵然她的心里很沉重。
但是她还是没有选择说出来,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太多,可是,她得到的呢?周舟总有办法曲解她说出来的话。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还是回酒店吧?”
方若淡淡的道,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周舟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车子在路面上飞驰,方若和周舟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方若住的酒店已经到了,方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周舟没有下车,却也没有离开。
方若一直往前走着,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
直到方若走进去的很久,周舟似乎是累极了,整个人缩在座椅上,头和肩膀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也不动。
方若进了电梯,按亮了楼层键。
她站的笔直,仿佛是一个防御着敌人进攻的士兵。
可是她的脑袋却空空的,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也许,此时的她就像是飘荡在天空中的云彩。
任何什么风从什么方向吹来,她不需要寻找,不需要思考,只跟着风飘荡罢了。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方若机械性的跨了出去。
拿出房卡打开门,方若走到沙发上坐下,才发现自己最终的归宿原来是这里。
也许,直到此刻,方若的心才真正的平静下来,她感觉到无比的累。
到底要有怎样的智慧,才能使自己的生活一帆风顺呢?
方若不知道,周舟也不知道,或许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方若很早就去了医院。
思彤知道语容在哪里,这已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
昨天没有问出结果来,但并不代表方若就要放弃。
方若将打包好的早餐放到思彤的床头柜上。
思彤看了方若一眼,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方若温和道。
思彤点头,接过了方若递过来的筷子。
“我买的是猪肝菠菜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思彤夹起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说了声“谢谢。”
除了这些,方若和思彤真没什么好说的。
方若就一直看着思彤把早餐吃完。
然后起身收拾残羹剩饭。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思彤看着天花板,幽幽的说道。
“没有人不想活,尤其是我这样受过病痛折磨、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
思彤看向方若,“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献无谓的殷勤,我不会把语容在哪里告诉你的。”
说完这些,思彤的心里竟然有些快意,可是快意过完了之后呢?
就是一阵的茫然和空虚。
也许她是一个坏女孩,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坏女孩。
方若笑了笑,身体却摇晃了一下,几乎都要站不住。
“是吗?”她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问思彤。
明明是含着笑,可是那一瞬间的悲怆和哀伤却能让人落下泪来。
思彤不想再看,转开了头。
“其实,你知道,语容被你妈妈带走了,我可以以同样的方式报复你妈。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思彤虽然在心里想,自己都要已经是成年人了。方若如何能带走自己?
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为什么?”
方若咽下喉头的酸楚,“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的孩子离开我的时候,我有多么的悲伤和难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想让你别人也同样遭受这样的苦楚。”
思彤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方若继续道。“也许在你听来,我这样做可以称的上是软弱,甚至是懦弱,可是思彤,世界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是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种。这样的感受,我现在怎么说你也不会明白的,等到你自己做了母亲,你就知道了。”
思彤本来想反驳,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在那一刻,她想了自己的妈妈吴桐。
“无论你怎么说,想感化了也好,想威胁我也好,我还是会选择自己活。我想不止是我一个人会这么选。”
方若也许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的本性终究是自私的。”方若慨然道。
其实她并没有讽刺思彤的意思,可是此时方若这么说在思彤听来却无比的刺耳。
“你出去,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冷嘲热讽。”
思彤指着门口说道。
方若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说,本来以她的性格,她是会头也不回的走掉。
可是事关语容,无论如何,方若都要留下来。
“你怎么这么厚的脸皮?我都叫你走了,你怎么还不走?”思彤吼道。
插着钢针的手不住的捶打着床上的被子。
方若朝门口迈出一步,然后又停了下来。
“快走,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思彤不捶被子了,改为抱着自己的头,好像看到方若,对她来说是一件苦恼万分的事。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声厉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