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玻璃厂离开,徐衡奕发现田康太也在队伍里,还背着包袱,“老田这是要跟我们一起回县城?”
田康太道:“玻璃厂已经没什么要紧事,交给老向管理就行了,我得跟着公子做个管家。”
徐衡奕不能理解,“好好的玻璃厂大管事不做,做什么管家呀你。”
守着日进斗金的玻璃厂,就等于是守着一座金山银山,有什么比玻璃厂还重要?
谢姜在宁河县城就那么一座小宅子,用得着老田大材小用屈尊做个管家?
田康太微笑不语,像玻璃厂这样的生意,公子名下多得是,并不值得花太多精力。
徐三少爷这样的贫困户可能并不理解。
跟在公子身边为公子分忧才是要紧的事。
回了宁河县城之后,宋家兄妹便要和谢姜道别了,福运客栈距离县衙后街,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宋寻顾不上街上人来人往,半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依依不舍的望着谢姜,千言万语藏在心头,最后只说了一句,“谢公子,你、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呀。”
哪怕他们还要在宁河待两日,也不好再与二姐姐见面了,此次一别下次再见不知何时。
宋寻眼圈湿润,面上却努力微笑。
谢姜道:“路宝宏已经喂了狗,放心吧。”
朝宋寻和宋则挥挥手,谢姜便一夹马腹离去。
不必不舍。
她既然已经回来,他们兄妹今后,有的是时间团聚。
谢姜身影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不见,宋寻还趴在车窗前舍不得收回目光。
宋则端坐吩咐道:“我们回客栈吧。”
宋寻有些失落的靠在兄长肩头,把玩着攥在掌心的琉璃手串,“二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
宋则道:“不会太久的。”
宋寻小声的道:“二姐姐是想凭她的一己之力报仇吗?我们能做什么?”
宋则想了想,“你二姐姐是有备而回,暂时还用不着我们插手,我们虽然都很担心她,但是不能打乱她的计划。”
宋寻皱着眉头,“可是二姐姐她,好像选了一条,很难很难的路。”
宋则道:“有我们陪着她,一起走,她不会孤独的。”
谢姜回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县衙,问徐衡宴回来了没有。
她知道这个时间徐衡宴肯定没有回来。
这不是苦情戏拉开帷幕了么。
问还是要问的。
而且是每个时辰都叫人去问一次。
吃晚餐的时候徐衡奕还感叹,“我还以为我二哥下放,做个小小芝麻官应该很闲的,没想到居然忙成这样。”
谢姜在心里呵呵哒,你二哥那不是忙,你二哥是发现自己弯了,崩溃着呢。
“你在宁河待了不少日子了吧,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啊?”
跟他一块来的夏泽世和阮子集,一个自己乖乖回京了,一个被亲二叔提溜走了,就剩下徐衡奕还在混吃混喝。
“准备过两日就回去。”
再不回去他家里肯定会派人来把他绑回去。
省得他留在宁河继续连累他二哥。
他来宁河明明是探望他二哥的,结果却害得他二哥被人挟持了!
徐衡奕想起这个就心塞,都是路宝宏那狗杂种!
突然想到了什么,徐衡奕眼前一亮,“哎,宋世子和宋三小姐,好像也是过两日回京吧,我们同路啊。”
谢姜:“你好意思跟人家同路?”
徐衡奕:“徐世子和徐三小姐人都挺好的,与人为善。”
谢姜:“人家与人为善你就可以凑上去碍人家的眼了?”
徐衡奕:“……”
谢姜:“你要是要点脸呢,就离人家远点,别往跟前凑。”
徐衡奕:“今天大家一起喝茶吃饭,一起参观玻璃厂,不是挺和谐的嘛。”
谢姜:“跟宋世子和宋三小姐一起喝茶吃饭,一起参观玻璃厂的人是我,你不会以为人家眼里看得到你吧?”
徐衡奕不想再跟她说话了。
闷头胡吃海塞。
他要吃穷姓谢的混球!
就算是事实也不用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吧!
吃完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他不说话憋死的是他自己,又不是谢姜他为什么不说。
“明明是我最先认识你的,你才见过宋世子和宋三小姐几回呀,你就站他们那边打击我。”
“我打击你了吗?”
“打击了。”
“那我就再加把油。”
“你就那么喜欢宋……你到底是喜欢宋三小姐?还是喜欢宋世子?”徐衡奕突然想起来了,以前没见过宋三小姐的时候,谢姜就对宋世子与众不同。
“长得好看得我都喜欢。”不得不说他们老宋家基因就是好,一个赛一个的颜值高,这理由一出口便是无懈可击。
“你比阮子集还……”阮子集只喜欢男人,谢姜男女不限。
徐衡奕默默自己的脸,他觉得他也长得挺好看的,谢姜会不会也……
“行了自己玩儿去吧。”谢姜看到楼易安从外面回来,便对徐衡奕挥挥手。
徐衡奕:“咱们出去逛逛,消消食啊……”
“没空。”
谢姜径自回了书房。
楼易安跟在后面进来。
谢姜看着他,“怎么样?”
刚从外面回来她就叫楼易安亲自去了一趟福运客栈。
楼易安亲自走了一趟,当然不止是跑跑腿,送送安神药和紫参丸。
楼易安还听从她的吩咐,给宋则检查了一下眼睛。
楼易安摇了摇头,直白的道:“我没有把握。”
谢姜心里已经有数了,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一点把握都没有?”
“依我的能力,治不好宋世子的眼睛。”在谢姜面前,楼易安不需要拐弯抹角。
“宋世子还叫我转告你,叫你不必介怀,他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宋世子是怕你难过呢。”楼易安端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了杯水喝。
长期喝药的人是不配喝茶的。
“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有些惋惜罢了。”那样无暇的一个人,眼睛却瞧不见,终归是一种缺憾。
谢姜叹了口气,朝楼易安伸了伸手,示意给她倒一杯。
楼易安倒了一杯给她,“晚上的药喝了没有。”
谢姜白眼一翻,“何姑姑一会儿就送过来了,不会忘记的。”
中午的药专门有人送到了玻璃厂。
丧心病狂。
少喝一顿都不行。
楼易安脸色更不好,“在永丰寨待了那么久,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你是不是想死。”
谢姜:“……”
楼易安道:“你再这样下去我也懒得管你了,就让你早死早超生,让你兄长姊妹留在世间被欺负。”
谢姜:“……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