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难怪她从客栈离开的时候气定神闲。
他还生怕她不知黄兰山盗匪的厉害,担心她大意之下会出事,原来她根本从一开始就成竹在胸。
他到底还是小瞧她了,每次她都能出人意料。
广白一听到世子问这个问题就激动不已。
作弊啊!谢公子这群人简直是在作弊!
谢姜打打杀杀半天也累了,挂在徐衡宴胳膊上,“我也没想到这黄兰山盗匪,竟然这么不经打杀。”
徐衡宴借着周围朦胧的火光,在一处焦黑的地面前停下。
这样的焦黑他一路上看到了好几处,而且每一处周围的情况也差不多,残肢断臂模糊的血肉飞溅得到处是。
像是被什么杀伤性极强的杀器造成的。
广白一脸激动的想说什么,显然他亲眼见识过厉害,只是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什么?”徐衡宴看着她问。
“一种用来炸鱼玩儿的小玩意儿,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回头让田康太送你两颗玩玩儿。”
谢姜说得轻描淡写的,好像真就只是个玩具。
谢氏的小公子漂洋过海来到大予,这些大概也是她依仗的一部分吧。
徐衡宴也不着急。
他走了几步捡起两块断掉的刀刃,显然是同一把刀被斩断成两截的。
许多盗匪尸首旁边都有像这样断掉的兵刃。
有些盗匪尸首手中还握着半截大刀。
什么样的神兵能轻易斩断本就是利器的大刀?
徐衡宴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谢姜将手里的短刀递给他。
徐衡宴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果然如他猜测的一般,“你那些护从手里的兵刃,全都是从摧山宗出来的?”
广白原本细长的双眼,今晚愣是瞪得圆又圆。
真的是摧山宗!
之前瞧见的时候他就有过这种猜测。
但是怎么可能!
“没错。”谢姜点头。
徐衡宴叹了一口气。
摧山宗打造的武器天下无双。
包括大予在内的任何哪一国的锻造技术都难以望其项背。
摧山宗出品,每一把都是超凡名器,但数量极少。
也万幸数量极少,或许打造的条件极其苛刻,材料也十分难寻,摧山宗没有办法大量生产。
否则哪国的君主还能睡得着觉?
一般人想弄到一把,都要费好大一番力气。
她倒好,属下配备的全是。
尽管徐衡宴的佩剑就是出自摧山宗,可那也是他好不容易才获得的。
偏偏她那儿摧山宗的武器就像是大白菜一样寻常!
徐衡宴都难免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真的很过分。
广白今天是一惊再惊,惊了又惊,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
竟然真的是!
全都是!
广白嫉妒得整个人都要扭曲了。
徐衡宴将短刀双手递还给她,“不知道谢公子还收护卫吗?”
“收小弟这种事情,是不能停止的,活到老收到老。”谢姜将刀收起来。
徐衡宴挑眉道:“我比你大好几岁。”
“田康太难道比我小吗?”谢姜睨着他。
“那就有请谢公子看一看,像我这样寻常的资质,可堪为谢公子的小弟否?”徐衡宴稍稍张开双臂,一副任她打量挑选的模样。
谢公子很骄傲,“凑合吧,我眼光很高的。”
……
黄兰山盗匪被杀得没有了反抗之力,只有比谁跑得更快的份,后面的一系列事情谢姜就懒得管了,自有徐衡宴会收拾善后。
谢姜先回了客栈。
重新洗漱一番之后,她也并没有休息。
没多久田康太就过来了。
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的血污还没来得及清理。
“公子这个时候找我,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未免身上的污浊之气熏着公子,田康太远远站在门口没敢靠近。
谢姜靠坐在软榻上,“路煊父子俩如何了?”
田康太一听这话音就来了精神,知道路氏父子的重头戏要上了。
斩草不除根不是他家公子的行事风格,留着路氏父子的性命自然是有用处的。
他家公子之所以刚到京城就费劲搞垮了南雄侯府,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路宝邡那货不长眼惹了宋世子。
在百姓心中刷一波义薄云天的声望,和在徐世子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也都只是捎带手的拿点应得的好处。
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还在后头。
不榨干南雄侯府路氏的最后一滴剩余价值,怎么对得起公子往大理寺监牢走的那一遭。
“父子两个犹如丧家之犬,带着一帮心腹东躲西藏,时刻想着向公子报仇呢。”
田康太言语之间颇有些不以为然。
“可千万别叫他们忘了我,一定要让他们深刻意识到,找皇帝报仇是不现实的,我才是灭他们全家的仇人。”
“公子放心。”
一定叫他们发挥最后的余热。
保证他们多活下来的每一天都绝不是浪费。
谢姜:“黄兰山盗匪的情况你们了解多少?”
这个田康太倒是知道一些,出发之前他特意做过功课。
“百右境内多崇山峻岭,因为之前连年战乱的缘故,山民盗匪从没少过。”
山民倒还好,在山里自给自足,不会作乱。
盗匪就无恶不作了,可又因为躲在山里,官兵想要清剿都很难,往深山老林里一钻,官兵上哪儿找人去?
“近几年百右群山的盗匪中,仿佛出了个厉害人物,将众多小股盗匪聚集了起来,黄兰山盗匪也因此成了气候,愈发猖獗难以对付了。”
“从前朝廷每次派兵进山清剿,最多就是徒劳无功,之后便一次比一次损失惨重……”
黄兰山盗匪彻底成了百右境内的一大毒瘤。
谢姜却听得眼睛一亮,“妙啊,这大礼包送得我喜欢!”
田康太道:“公子想要剿匪?”
谢姜挑眉邪笑,“怎么能是我想剿匪呢?我当然应该是,被逼无奈才去剿匪呀。”
田康太点头,公子说的对!
不管实行哪种计划,最终目的达到就行。
祛除百右大毒瘤对于他们来说效果似乎更好。
如此一来黄兰山盗匪的确是意外之喜。
白白送上门的大礼包,不拆白不拆。
谢姜从塌上下来在屋里踱了一圈,“那天在春色满园的那个倒霉蛋,就是赔了咱们五千两银子的那家……”连人家大门头上的姓氏都没记住。
田康太使劲点点头,表示他都记着呢。
“好像有个在朝中做大官的,别让仇恨都被阮子集拉走了,好好利用起来,得叫张家人时时刻刻记着我,不找回场子睡不着觉得那种。”
田康太继续点头,回头就安排起来,“那路煊父子俩?”
“我都远离京城来到穷乡僻壤了,多好的下手机会,他们怎么能错过,务必要让他们知道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