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邀请几位少年上楼,竹言青倒也不客气,率先走上楼梯,刚到二楼,另一位店小二满面笑容走了过来,“四位客官,丁字间,有请。”
竹言青向四周看去,原来酒楼将二楼隔成了一个个隔间,分别命名“甲、乙、丙、丁……”,丁字间不大不小,临窗摆着一张八仙桌,布糊的木格子算是与隔壁做了隔断,没有门,竹帘子却高高卷起。
竹言青进去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俊俏公子坐在对面,二三拉着随行的小哥去挑选酒菜。
竹言青首先发问:“公子,眉目清秀,相貌堂堂,一看都是高门子弟,怎来此地?”
“我看兄台,气宇轩昂,一表人才,一看都是宗室子弟,怎来此地?”
“哈哈哈。”
“哈哈哈。”
竹言青和俊俏公子,一人扶桌,一人扶扇,笑出声来。
俊俏公子扇子在手心一拍,说道:“唉——,兄台,英雄莫问来路,佳人莫问出处,咱们江湖相见,自是有缘。”
竹言青一拱手:“公子说的是,受教了。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姓王,名习习。兄台名讳可否告知?”
竹言青早就对天下豪门望族早有耳闻,倒是有王家,他觉得这个名字也忒奇怪了,不像真名,不过出门在外,谁个见面就交了老底?
于是他便说出了此次出来用的化名,“我呢,姓言,名慎语。”
“可是取自‘谨言慎语’?”
竹青赶紧胡诌:“是的,我小时候其实名字叫做言无忌,爱说大话,家里大人因为这事不知教训我多少次,后来有位老道士在我家留宿,给我老爹说让我改名言慎语,你看,现在的我话不多。”
王习习笑着打趣道:“兄台原来不结巴啊,话不多,可说起来也不少,哈哈。”
竹青一拍大腿,“嗨,那不是与兄台谈得来嘛。”
这时,二三和那位跟随王习习的小哥走了进来。
竹青指着二三说:“这位与我总角之交,陆六,我叫他六哥。”
王习习微笑着点点头,“嗯,六哥。”
又指着那位小哥说:“这位亦与我总角之交,他叫禾阳。”
禾阳对着竹言青微笑着点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竹言青这才仔细看了这位小哥,只见禾阳面庞白净、细眉大眼、脸型清瘦,个头看起来也就到二三的耳朵上下,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不一会,小二就端上来一大桌子饭菜,也拿来了一坛子桃花酿。
二三扒开酒坛子上的封纸,酒香四散开来,竹言青指着中间的红烧肘子说:“王公子,禾公子,来来来,品尝一下。”
二三接着说:“这道红烧醋肘子是这家酒楼招牌菜,来尝尝。”说罢,用筷子夹起一块,呲溜吸进嘴里,脸上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竹言青夹起一块,放到嘴里,只觉得入口香辣适当,肥而不腻,确实一道美肴。王习习和禾阳各自轻夹一小块入口,抿嘴轻嚼。
竹言青看着对面两位公子的风雅吃相,微笑不语。
二三出言打趣道:“二位这是怕肘子疼吗,在我们那里姑娘们才是这吃相,哈哈哈。”
王习习脸色微红举起酒碗说:“言公子、陆公子,江湖相逢,这就算是认识了,干了。”说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突然一身豪迈。
竹言青和二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化名,端起酒碗一干而尽。
四个少年在桃花郡相聚,在酒楼相饮,酒意涌现在脸上,如四朵桃花。
酒逢知己千杯少,丁字号房间杯盘狼藉,两对来自异乡的少年要来一壶清茶聊起了今天买刀的事。
竹言青首先提起:“公子,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我与公子投缘,这把刀就送你了。”
王习习满面酒红,伸手从袖中取出那个巴掌小刀,“兄台,你看看这把刀有何特殊之处?”
竹言青接过小刀,拔出刀刃看了又看,说道:“这刀锋刃内敛,好钢水。‘羽——’这字,好,清秀雅致。”
二三拿着刀鞘,说道:“这刀鞘也讲究,雕刻的双凤,用片片羽毛勾勒,有神,有神……”
王习习赶紧接过话茬说道:“那不是羽,是习习,只是刻的小了些,近了些。不瞒二位,这刀是我的,虽不是什么宝刀,却是我抓周的时候抓到的,这些年随身带着。”
“那怎会在那兵器铺子?”竹言青不由得发问。
王习习轻摇纸扇,说道:“这事真是蹊跷,三天前……”
原来,三天前的中午,王习习和禾阳路过城外小村,想到村里找口水喝,听到一户人家撕心裂肺的哭泣,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他俩觉得挺蹊跷,于是循着哭泣声找到了那户人家,看到一位虬髯将官带着十来个强壮兵卒,还有一老一少道士,只见老道在那里念念有词,兵卒拽着一个七八岁的姑娘,四十来岁的夫妇跪地嚎啕大哭。
王习习最是看不惯穷苦人家受欺辱,立马站出来喝道:“住手,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没有王法了吗?”
虬髯将官斜眼看了王习习一眼,讥笑道:“我当是谁,哪来的黄口小儿!王法,在这桃花郡王法就是郡守大人的金口玉言,休得多管闲事。”
王习习气的满面通红:“呵呵,今天这闲事我就管定了!”
虬髯将官听到这话,怒目圆睁,几步走上前来,就要撕住王习习的胸襟。
王习习自然不会让他得手,几个闪转腾挪,那个虬髯将官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撕住哪怕是一个衣角,虬髯汉子突然怒意更胜,脸上青筋暴起,浑身肌肉逐渐鼓了起来,“嘭”一声上身的甲胄爆裂开来,可见一身横练的功夫。
王习习也是出自高门大姓,见识超群,面无惧意,只是身形更加灵巧,虬髯将官一拳挥来,他轻轻捏住手腕就是往前一扥,顺势转身用脚在虬髯将官前脚一勾,“吧唧”虬髯将官摔得七荤八素。
说巧不巧,嘴巴刚好啃在一坨鸡粪上。
虬髯将官这一摔,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是众人一眨眼,他就趴在地上啃鸡粪。
众兵卒想笑又不敢笑,有两个机灵的赶紧过去扶虬髯将官,被他一把推开,啐出口中的鸡屎骂道:“滚远点!看老子不宰了这小白脸!”
说罢,虬髯将官拔出三尺来长的腰刀“噔噔噔”冲将过来,仿佛地动山摇。
小哥禾阳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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