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南正在睡回笼觉的时候,他并不清楚,这两天以来,自己已经成了黑白两道的【风云人物】。
并获得了一个响亮的名号——
【巡捕暴徒】!
冒(大)死(傻)涉(逼)险抓斧头帮余立奎的料,被人悄眯眯放了出来。
“上海滩这样的人出现过不少,最后还不都被沉在黄埔江里了?”
九(愣)死(头)一(青)生小东门工地之战的消息,同样满天飞。
“小心点,别惹到那个浑身挂胆却没脑子的愣货!”
闹(神)市(经)开(病)枪与上司作对的事,无风而走。
“这么高调,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法租界这股风刮起来的时候,黄鑫荣也被叫到公董局喝茶。
会议室内只有五个人,除了黄鑫荣与另一个探长外,全是法藉。
“黄探长,释放余立奎这事,闹得有点大啊!”说话的是小东门捕房探长米勒。
小东门那边枪战当晚,黄鑫荣给他打了个招呼,小东门巡捕房便没有插手。
也因为这件事,他被请来了公董局。
公董局上层当然知道抓了斧头帮余立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对释放他并没有怎么过问。
黄鑫荣靠在椅子上,笑道:“法租界没有案子要查,下面的人闲得无聊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上首一个地中海头型的老头抽着雪茄,看着黄鑫荣。
“真的只是下面的人闲得无聊吗?可我怎么听说还开了枪!”
这人叫多米尼克,法租界警务处督察长。
黄鑫荣大力拍了一桌子,很有怨气地说道:“踏马的,那些小崽子玩就玩,哪知道会擦枪走火。”
“呵呵!”主位上坐着一个胖胖的鹰眼深凹的人,名叫柯查斯,公董局副总董。
他轻敲桌面,习惯性地眯着眼,说道:“黄,今天叫你来可不是为了这些批斗你。多米尼克,你来说吧。”
黄鑫荣当然清楚不会为了这件小事找自己过来。
公董会都知道黄鑫荣的背景,青帮是上海滩最大势力,洪门都要逊色一些。
有青帮与洪门的人照应,法租界就乱不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黄鑫荣会成为法租界唯二的华藉探长。
另一个是老北门公馆马路麦兰巡捕房探长,江川风,洪门的人。
多米尼克磕了磕雪茄灰,给黄鑫荣伸了个大拇指。
“小东门那边的事,办得踏马真漂亮。”
“你,有能力,有奖励!”
…………
【擦枪走火】事件过去后,陆泽南一组借着伤员优势整组请了一周的假。
张良与刘子明没怎么受伤,为什么要请假?
答曰:要照顾伤者,无需请特护!
陆泽南中的枪伤,基本都是擦伤,伤势并不太重,在医院重新处理后便出来了。
除了刘子明是本地人外,陆泽南包括张良等人都来上海滩没几天。
几人带着慕容小雪到处浪,哪知才逛两天,就被人叫了回去。
租界里每处巡捕房基本都设有两个大巡长,六个小巡长,总共六十人左右。
陆泽南这边属于霞飞路巡捕房。
当他们晃晃悠悠地溜跶回巡捕房,陆泽南便被人叫进了会议室,张良等人滞留在外。
会议室里,除了肖月亭大巡长外,只有他手底下的两个小巡长,其中就包括新任小巡长桑伊贾。
桑伊贾头上包着绷带,见到陆泽南,有点畏缩。
肖月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略微不定的眼神还是透露出心底的焦燥。
黄鑫荣坐在上位,见陆泽南【吃力】地走进来,脸色寒霜满布。
“连公租界都去过吧,是腿逛断了还是腰逛折了?”
陆泽南的【断腿折腰】瞬间恢复,故作憨厚地笑道:“探长,路上堵车,都堵死了,所以来晚了。”
“堵你……”陆泽南浮于表现的应付,让黄鑫荣气不打一处来。
“踏马坐黄包车还堵车?你们第一天去的是公租界,今天上午在外滩,下午小东门工地故地重游,还踏马在那里拉了几泡屎,说辟邪!”
“怎么,在扬名立万的地方拉屎,很有成就感吗?”
【狗日的,这种糗事怎么都传到他耳朵里去了?】
陆泽南罕见地脸色微红。
目光不经意地在那几人脸上【梭巡】,想找到告密者的蛛丝马迹。
“看什么看?你还想打击报复?”
黄鑫荣从没觉得陆泽南有贼眉鼠眼的贱样,没想到【巡捕暴徒】还有这样贱贱的一面。
“你当除了巡捕房之外,老子就没有人了吗?”黄鑫荣咬着后槽牙骂道。
“踏马的,老子不知道有没有看错你。”
黄鑫荣呼地站了起来,对肖月亭说道:“先前我说的就这么定了,他走了你再提个小巡长,提交升迁报告给我批。”
“是,探长。”肖月亭站立敬礼。
“你们先出去吧。”黄鑫荣心烦意乱地摆摆手。
等肖月亭他们出了会议室,陆泽南跑过去关上门,非常狗腿地端起会议桌上的茶杯递给黄鑫荣。
“干爹快喝口八二……水压压惊!”
陆泽南露了非常狗腿的笑容,将黄鑫荣扶到椅子,敲胳膊按腿。
黄鑫荣喝了口水,忽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劫杜老板的车?”
陆泽南捶肩的手停顿,打了个哈哈:“刚巧我没车,刚巧就遇到他了,刚巧他知我有急事,就顺路带我一段。”
黄鑫荣摸了把脸,感觉头莫名有点痛。
“好吧,这事过了。今晚跟我出去一趟。”
“带我们去夜总会吗?我还小,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陆泽南呲着牙,造着谣说道:“要不你带张良去吧,他跟我说最喜欢那种地方了。”
“你踏马……”黄鑫荣非常无语,使劲发出个【嗯】音,调顺气息。
“你劫了他,老子不得给你擦屁股?”
陆泽南小拳头敲得更急了,说道:“搭个顺风车而已,他还想让我在您面前表演拉泡屎啊!”
“来,你现在就给老子拉。”
黄鑫荣用肥厚的手掌猛地拍了拍桌子,指着办公桌,脸色煞白地说道。
“你就给老子蹲在桌上拉,不拉的话看老子不把你埋黄浦江去。”
陆泽南贱贱地揉着他的胸口,“干爹,您肝火怎么就这么旺呢?开个小玩笑,别生气了啊!”
黄鑫荣才深吸一口气,陆泽南下一句话就将他呛得快要脑溢血。
“拉屎什么的太脏,要不……我给您表演个倒立洗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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