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世界的某一处,延绵白雾从此处到往彼处不见终点。
山甚高,云且甚,白雾笼罩不见天日那般。
白雾中有一座亭子,亭子延伸有一汪清潭,小石桥在上,清潭倒映。
忽时,一个女子穿着白纱从雾里跑出来,她轻轻跳跳在石桥上,脸上浮现开怀的笑意。“哼~哼~哼~~”她唱着奇奇怪怪的歌谣,一直蹦跳向小亭子里。
小亭子里有一个巨大的石头摆在中央,石头之上还搁了一本书。书有些奇怪,挺大的,封面无字,似枯死的树皮,莫名有些岁月苍凉。
女子蹦跳到来石头的跟前,满身欢愉地转了个圈圈,白纱随转飘起,白皙的春光被雾云看了个精光。
女子停下了转圈的行为,脸凑到书的前面,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
她满是怨气地说:“几千年了,好让我苦找呀!你这个坏蛋,这回咱家看你怎么办!”声音如同轻灵的鸟儿鸣叫。
一个女子对着一本书说话,这怎么看都像是白痴的行为。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书好像活过来一般,竟然不停地抖动。
它在恐惧,恐惧着女子说的话。
瞧着书恐惧得抖起来,女子笑意更甚了。她有些嚣张地说:“你抖呀!大力地抖呀!你有本事,大声喊救命!你以为你是天地同寿的神书,就能跑得掉吗!这可是咱家的地盘,咱家可是施了整整三层仙阶禁制!”
天地同寿,这天地都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若是女子说的话是真的,这书便是有着数以千万年的历史。云也罢,雾也罢。此处也罢,彼处也罢。岁月之久远,只有这片大地晓得。
闻着女子的话,书的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它越是抖动得厉害,女子的笑容越是灿烂,脸就更嚣张了。
她还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嚷嚷道:“跑不了的!笨蛋!!!”
可这时候,书突然就不再抖动了。
女子笑容变成疑惑,脑袋左探右瞧,有些不解它为何不再恐惧。
无趣。
不过,无所谓。肉都抓在手上,莫非它还能跑不成。就算长出腿了,都照样给它打断。
女子哼了一声,挥舞小手臂,不可一世朝着天空一举粉嫩小拳头。
“三界之内唯我独尊了~~以后谁见到咱家,都得趴在地上高喊‘大姐大!万岁!’”
很傻。
她自己也晓得,赶紧收起拳头,鬼鬼祟祟地看看四周围,这地方的观众也就只有那潭水与轻浮的云雾。
她嘻嘻一笑,旋即摆起很认真的表情:“不不不!不能太得意忘形!咱家还是赶紧吃!掉!你!吧!!!”
说罢,她摊开了右手手掌,左手食指在手掌上画了几个奇怪的文字。然后合起手掌,顷刻间,两只手掌变换了上百个手势。
云雾开始游动,聚拢在女子的四周围,化形成一条白色的小龙。
小龙亲昵依偎在女子的肩膀上,女子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然后便再变换了数十个手势,抬手一挥指向了那本书。
“去吧!我的小可爱!!!”白色小龙撞上了书,消散在书的封面上,一阵激烈的震荡出现,涟漪泛起,推向四周。
“不、不愧是通古灵卷呀!灵气之浓郁,比仙界任何一个地方都厉害!”女子被震得连连退了好几步,几步踩落,小亭子竟然出现深深鞋印,她有些期待地问:“成功了吗?”
然而,期待变成惊讶。
书忽然闪耀着比太阳还刺眼的光芒,女子吓得连忙捂着眼睛。
“这、这又是怎么了吗!!!”
好一阵子之后,光芒才消退,女子睁开一条缝隙,只见书唰的一下飘在空中,书页不停翻过,停下之后,笔画出现,书写两个字。
白痴!
它在骂人,还是很嚣张的那种!
看到这里,女子勃然大怒:“你想死!!!”
可书一点也不害怕,还顽皮地摇了摇身子,又写了两个字。
“笨蛋!”
它又在骂人。
“去死吧!”这次美女难忍怒火,女子愤怒地伸出玉手抓住这本书。
可书的动作很快,唰的一下就躲过女子的手,然后冲向女子的身后,速度之快,只见灰色影子一闪就没了。
“跑了?”女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那里空空无一物。
手抓了抓,只是抓了个空,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疯了一般跑向云雾。
“他妈的,那可是三层仙阶禁制,怎么会跑掉!!!!”
......
在遥远的某处,天际的最近处有一山峰,峰巅之上有一头赤红色的似狮子的生物趴着。
它在呼呼大睡着,身上爬了不少白色的沙子。
突然间,它的耳朵抖了一下,眼皮子慢慢抬起,露出了红色的瞳孔。
“嗯?”苍老的声音在峰巅响起,它懒洋洋地对着天空问:“这个感觉...和几千年前好像...是它现身了吗?”
天空不会回答它,它只能自言自语。
“是吗?是吧?”
一阵子之后,它好像很累一般,再次闭上了眼睛。
“算了,好累!若真是那东西,谁碰谁都得死。”
山巅再无声音,只剩下风的吟唱。
......
在某片蓝色的深处有一座恢宏的宫殿,水流从深处流淌往宫殿的顶部奔走。
水成雾,雾中有一个足足有数十米之高的巨大青色身影。
水里头传出一个女性的声音。
“果然出世了!白泽难得一次没骗人。”
水雾之外,进来了一个人,他穿着帝王般的华丽衣裳,脑袋顶着两只犄角。
“王母,你说什么出世了?”
青色身影转了过来,露出了轻轻的笑声,对着进来的人说。
“一个灾难而已。”
“灾难。”那人奇怪地问。
青色身影摇了摇,然后趴了下来。
“你无需多理,让殿里修行小龙这段时间,不要到处乱走,特别是凡界。”
“那狱界的镇压呢?”那人问。
“那边无妨...不对!让左公和右下去一趟,也许狱界过阵子会有几个老朋友想出来,去拦一下。”
“好的!王母。”那人恭敬地施了一礼离开了。
......
在很深处的深处,另外一片世界,昏暗的世界有熔浆在流动,熔浆里坐着一个巨大的人。
那人陶醉着熔浆给他的冲刷,兴奋地对着这片黑暗说。
“数千年了!等你数千年了!终于出世了!”
黑暗无声,只有无穷无尽的哀嚎与悲鸣。
这些哀嚎与悲鸣如同交响乐那般动听。那人站了起来,撕裂了黑暗,对着这个世界大喊。
“快!快去告诉我们的老朋友,咱们这回得上去庆祝一番。”
有一个影子从地上爬起,唰的一下离开了。
......
那是一本书,一本无数人都追逐,无数人寻找,此界与彼界都无法找到的书。
它此时此刻飞行在繁华的大地之上,悠哉悠哉地行飞。
它好像在寻找着什么,飞了好久好久,过了好些的日日夜夜,过了大洋、穿了高山与大楼,最后,它找到了要寻找的事物。
那是一个人,一垂头丧气走在街上的倒霉蛋。
然后,它兴奋地撞了上去。
鲜血与灰色交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