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扫把星,克死了老子的儿子,总不能让老子绝了后吧!”
公公醒来,又一次蹂躏完女孩儿后,丢下这句话,甩门而去。
此时的女孩儿,已经认命了,或者说是绝望了。所有身心的痛苦,都已被麻木不仁代替。
她只是想,有口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睡觉。
然而,这卑微的奢求,在不久以后,也变为了泡影。
女孩儿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神汉公公大喜,逢人就说,儿子虽然死了,却留下个遗腹子。
哪曾想过了没多久,女孩儿的身下开始不断的流脓血。
找来郎中一看,才发现女孩儿并不是怀孕,而是染了恶疾。
女孩儿没有得到医治,而是在遭到一顿毒打后,被神汉公公趁着风雪夜色,扔进了山沟里,任其自生自灭。
女孩儿已经绝望了,只是平躺在雪地里,等待死亡的降临。或许,等死了以后变成鬼,就不会再遭这么些罪了吧……
突然,一阵低沉的哀嚎声传来。
女孩儿本无力再管旁的,可是不大会儿,先前那分不清是人还是动物的哀嚎,居然变成了小孩儿的哭声!
同样绝望的哭声,让女孩儿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她挣扎着翻过身,用尽全部的力气向着哭声传来的方向爬去。
她没见到小孩儿,却在一个雪窝子里,发现一只小狐狸。
那狐狸浑身雪白,一条腿被夹在捕兽夹里,鲜血淋漓。
女孩儿惊诧的发现,哭声居然是这狐狸发出来的!
小白狐看到女孩儿,竟停止了哭泣,忽闪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直立起来,抱着前爪不住的向女孩儿作揖,像是在求女孩儿救自己。
女孩儿这会儿已经临近油尽灯枯,见状惨然一笑:“你,有家吧……你也很想回家吧……”
女孩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开了捕兽夹。
恍惚间,她似乎见到小白狐围着自己转了一圈,然后就消失在了风雪中。
再之后,女孩儿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儿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个白头发老太太。
老太太身子矮小,还没手里拄的拐杖高,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有神。
在老太太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白袄的小男孩儿。
老太太和白袄小男孩儿对视了一眼,又盯着女孩儿看了一阵,开口问道:“丫头,你愿意跟我走吗?”
乍一见生机,女孩儿哪会不想活命,可她发现自己不但发不出声音,而且一动也不能动。
她不能回答,老太太却点点头,冲她招了招手。
说也奇怪,她只是挥了挥手,女孩儿忽然就能动了,而且身体也不再像先前那么痛苦,变得轻飘飘的。
女孩儿走到老太太身边,跟着老太的小男孩儿,朝她咧嘴一笑,向着她身后指了指,示意她看。
女孩儿疑惑的回过头,就看到捕兽夹边,躺着一个浑身肮脏不堪的女人。仔细一看,那居然是自己!
回过神,再看老太太和小男孩儿,猛然间发现,小男孩儿的一只脚上沾染着一些血迹。
女孩儿虽然身世凄惨,但却不失聪慧,这时已然明白,自己已经死了。而面前的小男孩儿,就是自己失去意识前,救下的那只小白狐。至于小白狐带来的老太,多半是胡家上仙了。
从这以后,女孩儿的鬼魂就跟在老太身边,做了贴身的花娘(伺候仙家的丫鬟),老太替她改名叫做胡巧燕。
岁月穿梭,眨眼间十几年过去了。
这一天,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从山里经过。
书生不小心失足跌落山崖,眼看性命垂危,恰巧被胡巧燕给救了。
那书生也是知书达理,对她感恩戴德。胡巧燕虽然经历坎坷,死的时候却只有十七八岁,本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却被悲惨的命运遏杀早逝。
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竟生了情愫。
书生只当她是山中猎户的女儿,告诉她,自己要去某地探亲,等回到家,一定禀告父母,上门提亲。
胡巧燕将书生送到山外,回来的路上心里想着,该如何把这件事对太奶说。
想了一路,等面见太奶,鼓足勇气将此事说出来的时候。
太奶却长叹了口气,将她带到了一口水井旁,让她自己看。
胡巧燕狐疑的看向井中,“啊”的一声尖叫,当场就晕死过去了。
井水中映出的,正是那书生的模样,然而却只有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原来这一年山外遭遇了蝗灾,那书生到了一处村落,见村里的人都快要饿死了,便拿出所有的干粮分给村民。
哪知道已经饿红眼的村民非但没有感恩,还恩将仇报,趁着夜色,将留宿的书生害死,不但瓜分了他随身的财物,竟还将死尸分而食之,只剩下了一颗头颅!
胡巧燕苏醒过来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埋下了仇恨。
她恨的不单单是村民害死了自己的情郎,更是想起了生前的种种经历。
因为,她在井中清楚的看到,害死书生的村民中,不光有她的父亲和大娘,为首的,更是那禽兽不如的神汉。
新仇旧恨交叠,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有一天,趁着胡家太奶出门的时候,胡巧燕偷折了太奶堂前的一截仙藤,招引来那些不入仙堂的精怪,将那个神汉和父母、大娘在内,连同周遭几个村子的村民杀的一干二净,鸡犬不留。
胡巧燕犯下这样的杀孽,仙堂自然容不下她,胡家太奶盛怒之下,亲手写下罪贴焚了,毁了胡巧燕这些年修炼的道行。
于是,胡巧燕便成了永不入轮回的孤魂野鬼……
“四爷,还请您看在胡家诸位太爷太奶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啊!”
耳边传来老独的声音,我蓦然惊醒过来。
这时,被我掐在手里的犯花娘胡巧燕,身形已经变成了半透明。
眼看她就要魂飞魄散,嘴角却带着解脱般的微笑,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刺痛,忍不住开口道:
“四爷,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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