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附近地面震颤,红色櫜旗迎风飘扬,披甲执锐的明朝精锐士兵漫山遍野出现。
“这阵仗,看来朱重八是将京畿大营的兵马全都调遣来了,他应该没那么蠢吧,已经知道舰船火炮的威力,还将人放这么密。”
朱瑾握着鱼竿,眯眼望向岸边那密密麻麻的明军将士。
“陛下,查出来了,此番领兵的人是陛下的好友,明朝现任水师副统领徐增寿。”
虎儿连忙将刚刚得知的消息禀报。
“小鼻涕?”
朱瑾有些摸不着头脑,徐增寿现在不好好的在应天城待着,领军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放人!”
“放人!”
“放人!”
正好此时,岸边排山倒海的呼声响起,震耳欲聋。
“放人?小鼻涕这是来找我的?”
朱瑾脸色颇为古怪。
“不列颠水师听着,我乃大明水师副统领徐增寿,奉旨前来迎回大明成王殿下朱瑾,如果不想两国大动兵戈,就赶紧乖乖放人,否则本将军就不客气了。”
码头上粗犷的声音清楚传来,
朱瑾脸色一拉,还真是徐增寿来救自己的来了,看来不是朱重八要跟自己翻脸,真是白激动了。
“殿下,此事如何处理?”
“你派人去告诉徐增寿,就说朕在这里一切安好,让徐增寿先撤兵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要是别人来叫阵,朱瑾说不定直接下令一炮轰过去了,但对徐增寿还真不能这么做,好端端的,他来添什么乱啊。
“陛下,徐将军说他不信,要是我们不让他亲自见不到你的人,他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撤兵更是痴心妄想。”
“他还说已经将工部最新研制出来的神武大炮都弄出来了,正瞄准不列颠舰队,要是敢骗人就直接下令开炮。”
得到虎儿的再次禀报,朱瑾有些头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徐增寿了。
“准备一下,我亲自去见徐增寿。”
顷刻,朱瑾乘坐着楼船驶向码头,临近码头不远,朱瑾看到披甲拄剑,威严肃杀的徐增寿,现在的气质跟他平常形象大相庭径。
“瑾哥儿,你没事吧。”
看到朱瑾出现,徐增寿一秒破功。
“没事,你不在应天好好呆着,怎么会领兵出现在这里。”
“是这样,刚刚陛下召集百官议事,陛下说瑾哥儿被不列颠扣留,淮西那些老叔叔老伯伯们力排众议,说要我领兵前来营救,所以陛下拟旨,予我兵马调遣之权···”
徐增寿将刚刚在朝堂里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
···
而此时,皇宫太极殿里,得知不列颠苛刻条件,百官已经吵翻了天。
“那不列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真当我大明无血性男儿?这等丧权辱国之和约,谁愿意签署就是我朝千古罪人,我汤河今天放话在这里,谁要是敢点这个头,我第一个收拾他。”
“陛下,战吧,战出我大明国威,战出我大明安宁,不列颠即便再厉害又何如?一个人的命不够填,那就十个百个,我华夏百姓千千万万不绝,不列颠有种就将我国血嗣杀绝。”
“我李文忠愿请战为先锋,愿血洒疆场护得我朝安宁。”
“我濮英纵横沙场数十年,破张士诚,灭陈友谅,何时畏惧退缩过?这次也不例外,我把话放在这里,谁要是赞同签署和约,别怪我当朝翻脸,你们这些老酸迂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
以汤河为首的淮西武将全都义愤填膺请战,锐利的眼神不时扫过那些骑墙派跟绥靖派,全都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之势。
朱元璋望着汤河等众多淮西老兄弟满是欣慰,这些老兄弟还是当年模样,一点都不曾变过。
“诸位国公跟侯爷这是准备做什么?难道是想将朝堂变成一言堂不成?既然是朝会,那就要准人说话,我李善长不赞同现在就跟不列颠开战。”
“我反对了,你们谁要是心里不岔,想对老夫出手,老夫就在这里,那你们就来吧。”
眼见着事态失控,李善长满是怒意出列,瞬间,朝堂上不少官员力挺李善长言辞,治国不似战场打打杀杀,这种事情动辄灭国,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就知道你这老匹夫舍不得荣华富贵,是啊,这些年你也没少捞,舍不得也正常,你是自己扒掉这套衣服滚蛋,还是要我来帮你动手。”
汤河这个暴脾气说完,就要朝李善长动手,但却被礼部尚书李叔同等人拦下,两伙人在朝堂不停推搡,顷刻便直接升级成当朝殴斗。
到了此时,谁也没有再顾忌那些所谓的朝堂规矩。
“陛下,是否遣禁军进场。”
鸿胪寺官员连忙跟朱元璋请示。
真没眼力见,
朱元璋轻轻挥手,任由汤河跟李善长两拨人马殴打一团,当看到正追着李善长痛殴的汤河,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朱元璋甚至想为汤河鼓掌。
李善长这老酸迂,他其实早就很不爽了。
但,当看到站在远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刘伯温,微微皱眉,这老东西还一如既往的不言不说,仿若旁观者一样,汤河他们怎么就没人去殴打刘伯温呢?
“来人,将他们分开。”
当半柱香时间过去,瞅着两拨人马都差不多精疲力尽,朱元璋沉声下令。
“老东西,散朝老子打死你。”
盔甲丢失的汤河朝鼻青脸肿的李善长恶狠狠道。
“呸,匹夫,老夫还怕你不成?”
李善长朝地上吐出口血水,伸手揉了揉青肿的脸颊,汤河这混帐刚刚是真的下死手了,还真疼。
“都打够了?来来来,汤河,你说说,善长你也说说,你们打了这么久,心里想必打顺畅了,都说说你们有没有打出新主意来。”
朱元璋笑眯眯,李善长跟汤河相互对视冷哼,全都闭口不言。
“大家都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另类主意啊。”
朱元璋看着李善长跟汤河两人不语,继续看向满朝百官,但目光扫过无不是低下头颅,但当他看到依旧神情寡淡的刘伯温,眼神微微闪烁。
刘基这个时候还如此的气定神闲,难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既然你们都不主动禀奏,那朕就直接挨个问了,刘基,你对此事是何看法啊,可是有何破局良策啊。”
···
嗯?
刘基?刘伯温?以前刘基妙手良策不断,曾辅助陛下平定陈友谅跟张士诚等人,可以说陛下能够立国刘基是占了大部分功劳,
但自从定国封侯以后,刘伯温因为种种原因,在国事上非到必要全都选择闭口不言,这次已经牵扯到大明国祚,刘基应该不会置身事外了吧。
“禀陛下,此事关系重大,微臣也束手无策。”
刘伯温依旧气定神闲。
“你是束手无策,还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啊,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如果让朕你还有所保留,就别怪朕不念往日情谊。”
朱元璋听到刘基此话,就知道这老匹夫可能已经腹有良策,他对这老家伙太熟悉了。
“刘基,别端着了,有什么好主意就抓紧说,你要是再端着,大明都要亡国了。”
汤河等跟刘基熟悉的人都开始催促。
“那臣就献丑了,如有冒犯不当之处,还请陛下跟诸位同僚多多斧正。”
刘伯温犹豫半晌朝众人拱手,
紧接着,
刘伯温气质凌然,昂首锵然道:“臣有上中下三策,可解我大明之危。”
“什么?三策?卧槽。”
“真的假的,刘基没有开玩笑吧。”
“我去,伯温兄快快说说。”
汤河等人听到有戏,全都侧起耳朵。
“臣这三策都跟成王朱瑾有关。”
众多不禁有些哗然,现在成王殿下生死不知,刘伯温就已经将他给算进去了?还是刘伯温三策的关键人物,难道是刘伯温笃定成王不会有事?
“其上策,陛下可假意答应同不列颠皇帝议和,使密探得知其莅临行踪,届时联合成王舰队于半途强迫不列颠皇帝何谈,若是能邀请其来应天做客最佳。”
“其中策,陛下可命成王假意重金收买不列颠水师将领,诱使其来应天诱捕,若能夺起水师战舰,我大明即便于不列颠开战,也能有纵横之力。”
“其下策,若上两策失效,陛下可请成王殿下调动麾下所应舰队,将其舰船悉数凿沉于江口出海口,阻断不列颠皇帝归国之路,届时,可围,可战。”
····
听完刘伯温的计策,百官豁然开朗,就连朱元璋都差点忍不住拍手称赞。
“伯温当真是朕之肱骨,朕之能臣,上比汉之张良,下比唐之房玄龄,有伯温辅佐于朕,当真是朕之幸事,大明之幸事。”
朱元璋毫不吝啬夸赞,他就知道这老匹夫一直在装糊涂。
“伯温啊,既然你断定朱瑾那逆子此番不会出事,他在这件事情里也如此重要,你看此番遣谁去跟朱瑾说明比较妥当啊。”
朱元璋笑容满面继续看向刘伯温。
“臣觉得,此事陛下亲自前往说明最佳,皇后次之,太子末尾。”
刘伯温说完,
朱元璋脸上笑容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