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殷素知已经睡下了,大连还没回来,老头儿目标明确的直奔小床。
李青有心想让他先看殷素知却被无视了。
他扒开襁褓,将三宝整个露出来,胖乎乎玉人儿一般的孩子无声无息的躺在那,看的李青又眼眶发热。
老头儿没空关注李青的心情,只让他去关好房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他掏出来个小铁盒子,打开里面盛着一种红色颜料,颜料浅浅的在盒底铺了一层,他用手指沾了些,念念有词的在三宝头顶到胯下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接着又拿出七根细长的银针,分别插在这个图案上的七个转折点上。
全部银针落下之后,又从小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铜铃就开始摇。
那铃铛很奇怪,明明摇的飞快却没有任何声响。
随着老头摇铃的动作,七根银针莫名的开始颤动,他在那小小的一片地来回“走动”,明明十分狭小的空间,不知为何在他脚下看上去一副十分宽敞的样子。
老头儿嘴里念念有词的像是在念咒,十分迅速,被吵醒的殷素知勉强听清了一句什么身中浊鬼就一句也听不懂了。
随着老头儿步子频率变换,一开始念咒的声音很小,到后越来越大。
最后他把铃铛沿着七根银针一一扣过一次,随后爆喝三声:
“来!来!来!”
只见那七根银针突然变得血红,血红中夹杂着一个扭曲的金点,随着银针的颤抖慢慢的向下移动着。
最后金点没入了三宝的身体之中。
这么大的叫喊声惹得其他病房的家属纷纷不满的过来说理,病人需要安静,大喊大叫自然惹人烦。
李青都在门口一叠声的道歉,外面的人纷纷骂他是神经病,护士无奈的安抚着众人,好说歹说的劝李青让家属安静一些。
李青有苦难言,他哪想到这老头儿这么大动静,回头刚想看能不能让老头儿小点声,谁料病房里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这下外面的护士待不住了,她们知道这个病房里有个夭折的孩子,这突然有孩子哭,不会是那产妇受不了刺激偷了别人的孩子吧?
“行了,让他们进来吧。”老头儿迅速的收起了银针和铃铛,扯了三宝的包被,三两下给他把身上的奇怪图案擦去,蹭的三宝身上一片红印儿。
床上的殷素知一听孩子哭,顿时红了眼眶,不顾产后的虚弱,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爬下来,要去看躺在小床上的三宝。
她何尝不知道三宝已经没了,只是她接受不了罢了。
几个闻讯赶来的医生连着护士涌入这间小小的病房,负责这间病房的护士走到小床前,看见竟然是那个夭折的孩子发出的声音,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
这孩子不是没了吗?怎么又活了?
“怎么回事儿?”领头的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医生问道。
“主任,你看,这孩子活过来了?”护士赶紧让出路来。
这个年代虽说医学不是特别发达,但生产时孩子夭折的情况也是少有发生了,那医生自然认出了三宝,况且三宝眉心还有个极为显眼的胎记。
他皱着眉摸了把三宝的脉搏,然后带上脖子上挂的听诊器仔细的听了一会儿。
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十分有力。
“奇迹,这一定是个奇迹!”老医生喃喃了一句,然后看向了李青。
李青刚想张嘴说话就被老头儿截胡了“我说你这庸医,我孙儿是假死你都不知道,我要是晚来一会儿,我这孙儿岂不是糟蹋了!亏着老头儿我会点儿医术,这要是再憋一会儿,不是没了就是傻子了!”
老头一边跳脚一边指着老医生大骂,老医生羞愧的满脸通红,这的确是他造成的医疗事故,也多亏了这老人家帮他及时止损。
老头儿当然气,这医生看着孩子没气儿了连脐带都没好好处理,老长一块儿耷拉在外面,三宝原本只是假死,谁料生魂顺着脐带飘出去了,连带着七魄都散了。
要不是自己来的及时,给三宝喊魂,三宝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一时间病房里乱糟糟的,直到这些护士医生们重新处理了一番三宝的脐带,承诺一定会给他们一家补偿后,才连翻道歉后离开。
刚刚骂累的老头儿见人都走了,又腾的跳起来开始指着李青鼻子骂。
“你这兔崽子,上县城也不告诉我老头一声,亏着老头儿看见你带着你媳妇儿往村外走,老头儿这脚都跑秃噜皮了才赶上!”
说着还不解气的给李青来了个大比兜。
李青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毕竟是三宝的救命恩人,而且这老头儿说他是跑来的县城,且不说这么远老头儿的体力咋样,就说这速度都快赶上拖拉机了,这肯定不是普通人!
殷素知失而复得,满腔都是感激之情,抱着三宝就想磕头跪谢,被老头儿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丫头,拜就不用拜了,我跟你家三崽儿有缘,要不我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山东跑到这边来。”
“您说的对,三宝叫您一声干爹也不为过!”殷素知泪流满面。
“非也非也,老头子与他不是父子缘,是师徒缘,二十五年前你这丫头应该见过我,不过看你这模样,怕是忘了。”老头儿对殷素知笑的慈祥,完全不是刚刚对李青的那副样子。
二十五年前殷素知才刚三岁,她当然不会记得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一说收徒,这两口子愣了,这老头看上去神神叨叨的像是个神棍,他要是收徒,三宝岂不是要跟着他去当神棍?
虽然他看上去挺有能耐的,但是国家一向打压这些封建迷信,三宝要是跟着学了那不是前途堪忧了。
也不怪这两口子这么想,毕竟这老头儿看上去这么有能耐,还混成一件衣服八个补丁的样,任谁都会这么想。
“老爷子要是三宝认了您当师傅,他跟你学什么呀?”李青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头儿掸了掸衣服,昂起头来,颇有些神气道“自然是学我这一身本领。”
闻言两夫妻顿时苦了脸。
老头儿瞧见他俩的神情顿时了然,他在自己洗的发白的小挎兜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绿色的证件,上面七个金色的大字异常显眼:
国家特别行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