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怔怔想了会儿，一边拎着小兔子把玩，一边说：“青禾，你与我说说如今各个诸侯的事情吧。”
“啊？”青禾愣了一下，“无端端的，凝姑娘怎么想听这个了！”
“无聊。”
“……”
青禾默默片刻。
他原是因着蓝舟的缘故，对顾凝极好，有求必应。
但接触的时间长了之后发现，顾凝即便话不多，也是个很难让人讨厌起来的人，因此对顾凝的要求，总是不忍拒绝。
当然了，顾凝很少提要求，提出来的也是他伸伸手张张嘴就能办的了的。
青禾当即拖了个凳子坐在顾凝面前，讲起自己知道的事情来。
如今天下纷争，各路诸侯并起。
但真正有能耐的，无外乎那么几人。
一为青州沈家，二是临江王，三是湘西王，四是京城苏相，五为北州安王。
这些人里面，实力都是不分上下的。
顾凝听着，淡淡说道：“怎么会不分上下，兵力高低，战力强弱，地势，民心，这些都可以分出实力强弱来。”
“啊？！”青禾呆了呆，“那、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自小长在湘西，只知道我们湘西的一些事情，对外面的事情可不太清楚。”
顾凝“哦”了一声，表情略微有些失望。www.bugexs.com 不格小说网
青禾顿时就想多说点什么，让她别那么失望，“那个……我虽然不太清楚，但也听说过一点，临江的君世子很受百姓的喜欢，京城的苏相手段就比较残暴，百姓很害怕他，但想来是不喜欢的吧。”
“对了，还有那个安王，据说征召劳工给他修陵寝……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的百姓怎么想，反正我是不喜欢。?
“至于湘西嘛……”青禾搔了搔头，没吭声。
自家地盘，当然是千好万好了。
顾凝点了点头，问：“青州呢？”
“青州啊……”青禾说：“那里原本是乱民聚集的地方，后来朝廷派南阳侯家的世子去那里平乱，几年时间下来，发现的还挺好。”
“青州和临江的关系很好啊。”
“哦。”
顾凝淡淡地应着，心想，其他人都是各自为政，这两处却是联合了吗？
也不知道关系是真好还是假好。
“凝姑娘……”青禾盯着顾凝看了好久，颇有些佩服地说道：“你感觉懂得事情好多啊，肯定是蓝将军教你的。”
瞬间，青禾的敬佩转嫁到了蓝舟身上去，感慨自己果然跟了个厉害的主子。
顾凝没有多说什么。
她不确定这些事情是不是蓝舟教给她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就有了。
看着来来去去的士兵，她有些意兴阑珊，并且不愿意在此处待着的想法更加强烈。
她想，她是不喜欢打仗的。
或许应该换个地方待着，不然就去临江或者青州。
听青禾的描述，那里似乎很安宁，没有战乱，一片祥和。
如此一想，离去的心是越发的强烈。
可是蓝舟允她走吗？
她不露痕迹地扫视了一周。
她的身边，似乎总是不远不近跟着人，并且还都是营中精锐。
美其名曰，在她想和人动手过招的时候，随时能找得到人，但顾凝却隐约觉得，这种跟随，反倒像是某种监控。
不过——
现在要攻城了。
说不准这些人对自己的监控也会薄弱，只要找准了机会，想离开这里应该不难。
最近她发觉自己对药材气息敏锐，已经在不露痕迹的时候，准备了一些迷药、麻痹药、散功散。
都不多，但是应对一点突发状况，应该是可以的吧？
“凝姑娘，你想活动活动筋骨吗？”青禾看到顾凝的眼神扫了周围一眼，贴心地问。
“不想。”顾凝说：“我累了，我们回吧。”
“哦。”
青禾搔了搔头，赶紧跟上顾凝的脚步，顺便帮顾凝把兔子抱着。
他发现，自己现在很难理解顾凝的眼神了。
上次她昏迷清醒，明明情绪很好分辨啊，这次就深沉了好多好多。
……
请和书送到的时候，蓝舟正在布置强攻事宜。
所有人都看着那封请和书，面面相觑。
有将领迟疑道：“这丰谷城请和是真心的还是假意？”
“恐怕是为了拖延时间！”另外的人说：“前几日不是收到消息，青州军从龙华山外五十里绕道了？”
“想必这丰谷城的杨家少主看出咱们要强攻，怕有死伤，所以就送个什么请和书来，一面拖延我们，一边等青州的援兵！”
他转向蓝舟：“咱们可不能上当啊将军！”
行军打仗，抢的就是时间。
蓝舟沉吟片刻，“不错。”
只要他们在青州军到来之前拿下丰谷，占住粮仓，他们来了也白来。
最关键的是，城中有沈照。
他要取沈照性命，并且绝对不会给沈照和青州军里应外合的机会。
蓝舟把旗子拿起，精准地扎在沙盘上的丰谷城上，“明日强攻！”
……
晚上，顾凝一如往常，跑马半个时辰就回到账中逗弄小兔子。
好些时日没出现在她面前的蓝舟却忽然出现了。
两人视线一对。
蓝舟的眼底带着些许期盼，试探。
顾凝则平静无比，看了一眼之后，淡淡地说：“有事吗？”
蓝舟：“……”
竟是如此淡漠，平静，看陌生人的眼神。
哪怕憎恨一下也没有？
他的心里空茫一片，浑身发冷地站在那儿，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顾凝轻轻叹了口气。
她已经准备离开了。
在走之前，她不能引起蓝舟的戒心，她得安抚他一下，给自己制造一点机会才好。
“你坐下吧。”顾凝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蓝舟紧绷的心松动些许，果断地上前，在顾凝面前坐稳，“你……你用晚膳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
两人便又没了话。
蓝舟视线逐渐落到顾凝怀中小兔子上，神情有些复杂：“你喜欢这个？”
以前倒是不知道，顾凝也喜欢小动物。
“一般吧。”顾凝的声音很平，也很淡，没有什么情绪。
蓝舟是个敏锐的人，说的多了反倒引起怀疑。
顾凝知道，自己现在只需要这么平静地相处，和他简单说几句话，甚至不必说的太多，她要的效果就可以达到。
于是，接下去，都是蓝舟主动开口。
顾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这样的回应并不热情，但比起这段时间以来的冷漠和愤恨，已经好了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