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彤:“我年轻的时候可能心比较重,什么都想管,什么都要做好,最后也不知道是给什么人证明了我的什么。现在年纪大了,为人处世虽然更周全细致,但是实际心理状态倒是变得有点爱谁谁懒得管你了。”
从灵隐寺到达酒店,前台接过身份证后问道:“好的先生,您这边订了一间湖景大床套房和一间山景双床套房。请问入住人员怎么安排?”
分房间这个话题一出,四人都有些发愣。庞钧订房的时候是打算男生住一间,女生住一间,所以应该是两个双床间。但现实显然和他们设想的不太一样。
“湖景是大床?”庞钧疑惑地打开自己的手机订单页面,“ohno,我订错了……”
两个三十岁的男生肯定不愿意同睡一张床,但苏彤和庞太太两个女生似乎也没熟到同床共枕的程度。思来想去,庞钧觉得还是问问前台能否换房间。
可惜,酒店虽然还有双床间,但却是没有湖景阳台的双床间。
庞太太想了想,计从心来:“哎,别麻烦咧。我们两住大床房不就好了?”
夫妻睡大床自然没问题,可是安周和苏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会尴尬?然而,庞钧刚打算反驳庞太太,却被她抢先一步:“你们两人住一间ok的吧,苏彤?不会打起来的哦!”
苏彤:……
安周:……
庞太太一边揶揄地递房卡,一边疯狂眼神暗示还没转过弯的庞钧,而等庞钧明白了这一切大吃一惊后,他也变脸了:“你们房间到了!我就不来参观打扰了!好好休息别太累了哦~记得设个六点的闹钟六点下楼吃饭哦~”
苏彤和安周对视一眼,无语凝噎。
同住一间原本并没什么。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出去比赛时也碰到过条件有限只能挤一间房的事儿。
虽说那时候关系不一样,而且沙发和床铺有隔断,但即便放到现在关系不一样了,床铺挨的近了,苏彤也相信安周不会做什么。
可是,庞钧夫妇这么一弄,两人反而有点尴尬。
这不,房门一关,相对无言。安周错开苏彤的眼神去收拾行李,苏彤则是去开窗透气。
一阵各忙各的,忙到最后实在没事可做,苏彤率才开口:“你要先洗澡吗?”
安周一听,惊吓地啊了一声:“洗澡?洗澡干嘛?大白天的。”
苏彤对安周这副反应感到汗颜,翻了个白眼,道:“哦,那我洗个澡。”
他们大清早开车过来烧香拜佛爬山吃饭,一刻不停顿,现在终于缓下来,疲倦立马爬上身。苏彤的洗澡就只不过是梳洗一下上床午休罢了。
她原想解释,可又怕解释了更尴尬,毕竟解释就意味着有人想歪了......
一番操作后,苏彤换好了可以见客的休闲服坐到床上。果然安周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后,尴尬道:“哦,我也洗个澡睡一会儿。”
等安周出来时,苏彤已经在被窝里闭上眼。他靠近盯了两眼后,默默给苏彤遗漏在外头的脚盖上被子。
谁知苏彤只是在闭目养神,感受到动静后,便道:“你洗好了?能帮忙烧个热水吗?我懒得爬出来了。”
苏彤的声调冷清,加上半张嘴被被子盖着,又有些闷,感觉像从地底下传来的似的,把安周吓了一跳:“你没睡啊?”
苏彤:“没,想事情。”
苏彤想事情很常见,可是这样明白说出来就有些少见了。安周想了想,似乎猜到了几分,于是自己的紧张情绪慢慢缓下来,一边烧水一边道:“因为袁兰和小张的事情?刚才吃中饭你兴致不高就是因为这个?”
苏彤:“我兴致挺高的。”
安周轻笑:“你那是装的。”
这段日子安周在苏彤面前是越来越口无遮拦,过去的乖巧听话和闷头做事逐渐远去。虽然有时候让苏彤很不爽,但大体来说是件好事,特别是和今天偶遇的袁兰一对比之后。
苏彤:“你说当初我要是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小张,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是不是袁兰就不会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会,她还是会过成现在这个样子。”安周斩钉截铁地回答。
苏彤:“你怎么这么确定?我之前撺掇苏琳菲离婚闹得那么狠,她现在不就挺好?”
安周:“菲姐和袁兰不一样,菲姐再窝囊也不会委屈孩子,所以她一定会为了孩子站起来,但是袁兰......”
但是袁兰把孩子都搭进去了......
水烧开了,安周挑了挑茶包给苏彤泡了杯茉莉绿茶递给她:“所以你刚才吃饭的时候魂不守舍的就是在想这个?我说你这个人有时候也挺矛盾的,明明很多时候做事心狠手辣,想法通透,可是一转头对某些人某些事又......莫名纠结。”
苏彤:......
嘴里茉莉花茶的轻苦从舌头蔓延到整个口腔,苏彤面上一涩,白了安周一眼:“我就心里想想不行吗?行动上我又没什么。”
安周:“花精力思考这不算行动?”
苏彤:“......以防日后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是在复盘反省。”
安周:“你要真是复盘反省得出的结论应该是能不管就不管,当初如果你没有管袁兰家的事情,后来小张也不会被倪利用,红也会好好的。所以,以后别人的事,你还是能不管就不管,别又警察都管得没你宽。”
苏彤本是随口谈个心,和安周商量商量内心戏,结果得了这么多吐槽。可偏偏他又说挺对,苏彤一时气不过,反呛道:“我当初要是不管,请问您安大师又会是怎么样的?”
安周:“......我谢天谢地谢谢你怎么还不睡?”
呵,他也急了。
苏彤放下杯子,侧身闷进被子里,叹道:“啊呀,你们男人就是这样,随便聊个天谈谈想法,非要上纲上线,最后把自己勒死。”
安周:......
或许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斗嘴,那夜晚饭回酒店后,两人都十分自然地各自洗漱各自睡觉,什么也没发生。隔天回程时,庞钧夫妇八卦的心愿落空,话题又自动转回了工作。
庞钧说前段时间有个a市客户给他们介绍了一单b市生意,等和江总会面的时间敲定了,他便也能和对方确定一个时间来工作室看看。
一讲到工作方面的事情,苏彤昨日游走的兴致集体回归。车子刚开出b市,她就迫不及待地和江总联系起来。
安周看她这样在旁边叹气:“幸亏你是个女的,要是男的,肯定是那种不顾家只顾工作还觉得自己没问题的男人。”
这个问题,不存在讨论的可能性,苏彤给了他一个眼神后直接跳过。
可是没多久,苏彤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彤姐,您好。我是袁兰,这是我现在的手机号,你这边方便电话吗?
苏彤:......
安周发现苏彤忽然发愣,侧头瞄了一眼她的手机,本打算拿过去替她回复,可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但嘴上却道:“她找你,要么是道歉,要么是求你帮忙,或者是找个人诉苦聊天,你希望是哪种?”
苏彤没接话,但是安周的问题她都听明白了。道歉对现在的苏彤来说早已不痛不痒,求帮忙她又避之不及,听人聊天诉苦更不是她的爱好,加上他们夫妻两现在混到这个样子,和袁兰重拾联系完全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
所以苏彤最后残忍地删掉了短信,权当没看到,然后继续和江总聊着他们的新合作计划。
只不过,苏彤没想到,在杭州切断了和旧识的联系后回到b市,她又不得不再面对一次尴尬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