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马小飞将文光煜送回家,站在街上点根烟,想起这位文老师,感觉挺乐的。
文光煜今晚很兴奋,只是酒量一般,多喝两杯酒,就成了话唠。
酒喝多了,文光煜就是这德性,马小飞熟悉的很。
其实,在单位上班,哪有什么怀才不遇,只有懂事与不懂事的区别。
现在,文光煜因为业务能力强,受到社长袁思哲重用,满脑子都是新闻理想。
马小飞和文光煜这样的,有能力,又肯干,领导自然喜欢用。
也只是用来做事罢了。
如果一切不变,马小飞继续在龙安镇上班,三年之后的换届,他进不了副镇长推选名单,然后才猛然醒悟。
再往后一年,文光煜同样会因为梦断副总编一职,方知升职高层不靠工作能力,靠的是PY交易。
马小飞和文光煜,自然都属于不懂事的。
现在,马小飞能调动工作关系进报社,没想过要干出一番事业,只想借助这样一个身份罢了。
在报社做个闲鱼,远离办公室政治,多积攒一些资本,才是马小飞现阶段的目标。
回到家里,马小飞便去书房坐下来,复习自考资料。
每天晚上睡觉前,复习两小时,这段时间已经成了马小习的习惯。
7月份自考,带着资料进考场,如果翻书都不知道如何找答案,那就丢人了。
夏春燕为马小飞换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织毛衣。
晚上10点半了,见马小飞还是坐着不动,大姨妈刚走的夏春燕,冲了热水澡,躺在床上等了一阵,终于困了。
马小飞合上书本时,一看都11点过了,去卧室望了一眼,见夏春燕已经睡着了,便去冲了澡,悄悄躺下来。
马小飞做了一个舒爽的美梦,感觉被一片温润包裹。
睁眼一瞧,已是清晨时分。
夏春燕趁着马小飞没睡醒,前些天一直不肯做的事,居然偷偷解锁了。
一见马小飞醒了,夏春燕停下了,满脸红霞飞。
“继续啊……”马小飞呵呵一乐。
夏春燕娇羞不已,以她的性子,这样将就马小飞,也是喜欢到了骨子里,真心想对他好。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朝夕相处,夏春燕感觉马小飞变化太大了。
言谈举止,都跟过去大不一样了,仿佛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夏春燕也隐隐有些担忧,怕自己将来跟不上他……
上午10点过,一辆班车在龙安镇政府门口停下,下车后,马小飞直接搂着夏春燕,走去街对面的理发店。
众目睽睽之下,夏春燕一时窘的脸颊发烫。
在满街人眼里,她是死过男人的寡妇。
一双双八卦之眼跟着瞄了过来,马小飞站在街心,扯开嗓子一吼:
“没见过谈恋爱啊……”
夏春燕没想到,马小飞会这样公开宣扬两人的关系,片刻的慌乱之后,心里反而释然了。
跟马小飞回龙安镇,总会面对这一天的。
“燕姐,小飞哥……”
赵晓芳被马小飞这一吼惊了一大跳,跟着从理发店出来了。
周围一些开店的街坊,也都笑呵呵过来打招呼。
马小飞到锦阳报社去做记者的事,这几天都传遍了。
给几个男人递根烟,闲聊两句,马小飞进了政府大院,找镇长助理兼政府办主任孙天明盖公章,办理调动手续。
孙天明目瞪口呆。
才几天不见,马小飞再回龙安镇,居然带着锦阳日报社的工作调动函。
马小飞办了停薪留职,这几天谈起这件事,政府大院里,很多人都替他惋惜。
孙天明还没来得及上报县里,马小飞又回来办工作调动了,真是不可思议。
在政府办盖了公章,马小飞又去找镇长刘正荣签字。
刘正荣正在书记王学友的办公室交流工作,一听马小飞要正式调去锦阳日报社,两位镇领导也是瞬间惊掉了下巴。
等刘正荣签了字,抽根烟闲聊一阵,王学友笑呵呵道:
“老刘,让郑大贵中午安排一下,我们一起吃顿饭,为小飞饯行……”
下午,马小飞还要去县城,找人事局办手续。
中午,王学友、刘正荣和郑大贵,在招待所餐馆一间包房,陪马小飞吃饭。
马小飞之前是去报社应聘,跟现在正式调动过去,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酒过三巡,王学友主动敬了马小飞一杯:
“小飞,你是龙安镇走出去的,以后可要多回来看看,帮忙多写几篇稿子,这两年,龙安镇的发展有目共睹,很多情况你都了解。”
刘正荣和郑大贵都明白王学友的意思,也跟着附和几句。
王学友从县里调来龙安镇三年多了,很看重宣传。
当初,若非马小飞是一支笔杆子,还是锦阳日报的通讯员,也不可能刚上班半年,就出任财政所副所长。
王学友最近在运作调回县里工作,刘正荣和郑大贵自然也都清楚。
王学友如果调动了,按照惯例,自然由刘正荣接任。
马小飞想起来,王学友是明年调走的,单位不太理想,去了县林业局,刘正荣也接任了龙安镇一把手。
想起这些事,马小飞微微一笑,给三人递了一根烟。
“王书记,以前我写龙安的那些稿子,都是几百字的豆腐块,其实没什么宣传效果。
现在,我调去报社做记者,大稿子也不是想写就能写的。
龙安镇的新闻宣传,我建议要进行系统的策划。
像工业发展、农业发展、还有市镇建设这些方面,都可以独立成篇。
每一篇稿子,可以采访几个典型,以点代面,然后加上综合发展情况,再安排摄影记者拍一些照片配图。
这就是一个系列报道,大概考虑4篇稿子,每篇占半个版,加起来两个整版,能够全面反映龙安镇这两年的发展成绩……”
听马小学一番详细讲解,王学友眼神一亮,赞道:“这个思路很好啊。”
马小飞又微微一笑:“这种形式叫做专题报道,报社不可能免费上稿的,龙安镇需要安排一点宣传经费。”
王学友一怔,又问:“应该的,这样一组稿子发出来,要多少钱?”
马小飞道:“报社一个版的广告收费是一万二到一万六,看具体版面。
全市范围,还没有一个乡镇做过这样的系列专题宣传,龙安镇可以首开先河。
我找报社领导汇报,争取按一个版一万的优惠价收费,总共是两万。”
王学友一愣,诧异道:“这么贵啊?”
马小飞摇头一笑:“王书记,这已经很便宜了。
两个版面的稿子,差不多要写两万字,我们采访和收集的材料,可能都有几十万字。
还要构思,吃透材料,然后写稿子,忙活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完成。
如果是省报,一个版面的费用是好几万。”
王学友又问:“小飞,这一组专题报道,是你来写吗?”
马小飞点点头:“对,我来写,龙安镇的情况我熟悉。”
王学友顿时放心了。
93年冬天乡镇换届,龙安镇的政府工作报告,还有财政预决算报告,都是马小飞写的。
那时候,马小飞上班还不到半年时间。
最后,王学友与刘正荣商议一阵,还是同意了。
马小飞也知道,两万块钱,对龙安镇是小意思。
去年,镇政府买了两辆桑塔纳,花了40多万。
下午两点过,马小飞给财政所打张收条,预收了2万宣传费,约定下周就来龙安镇采访,6月中旬出稿子,下旬见报。
这是马小飞代表报社谈下的第一单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