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样弱小的草食动物,也妄图对我的所有物出手啊?”男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那双与时弥一样的灰蓝色瞳孔里没有丝毫温暖,有的,只是森冷和戾气,他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云雀恭弥是想杀了他的。
他甚至觉得他是在克制着,没有杀他。
因为接下来在他们拳脚相向的时候,对方有一瞬间想要拧断他的脖子,他从他当时干净利落的动作以及笼罩着阴霾杀戮的眼神里判断出了这一点。
然后,他收手了。
改为攻击了他的肩膀。
也是那个瞬间,他折伤了他的手臂。
嘛,不过代价是内脏出血就是了。
他是抱着死亡的心态在和对方战斗的,所以完全没有顾忌后果。
但是越继续下去,就会越是觉得讽刺。
这些他所使用出来的力量,实际上……又是他真正力量的多少呢?十分之一?还是说……更少?
被称为最强的人,他和他的差距起码是倍数。
但是……
认输的话……不行。
会见不到。
唯独这一点,对他来说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就算是死亡,他也要和她在一起。
他答应过那个单纯的少女,会永远陪着她,她害怕孤独,害怕到了极点,不然也不会因为孤独而堕落成一个恶灵。
所以,他不让食言,让她孤身一人。
既然无法存活,那就死吧。
至少,死亡不算是认输,就算是死了,他还是能再见到她,那个时候身为幽灵的他也会有更多的时间陪在她的身边,是她一直以来所渴求的,不是么?
再他下定了这个决心的那一刻,云雀恭弥突然收手了。
他脸上的表情不爽到了极点,似乎是看穿了他内心的阴暗心思,他突然对他提不起任何兴趣了,眼神逐渐回归波澜不起的平静,像是深秋的湖面,轻风吹过带不起丝毫涟漪。
他就那么漠然的扫了他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而后,他自己掏出手机,拨通了风见裕也的电话。
这种程度的重伤就算他不是医生也明白大概一生都无法自由行走了,但是……
有时弥在。
在她的力量面前,就算是重病的癌症患者都能“起死回生”,他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云雀恭弥不知道吗?
他比谁都知道。
即使如此,他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回去并盛了,降谷零知道他是去见时弥的。
他看着地上的血泊强撑着等到了风见裕也,意识再也撑不住,视线逐渐模糊到一片漆黑,最后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
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她吧。
而此刻……
降谷零低头看着怀里像是往常一样亲密粘着他,娇小的身体几乎整个被他所裹挟的少女,唇边溢出一抹清浅的微笑。
嗯,果然是她。
“时弥。”他揉了揉气鼓鼓的女孩的脑袋,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我们先出院?”
“好呀。”反正她也给她治疗过了,在医院还要一直缠着绷带,为了不让他露馅,她都拦了好几拨护士了,还被骂了。
只是……
她看着这个眉眼含笑的浅金发青年,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哥哥差点把你杀了,你都不生气的吗?”
他略微沉吟了片刻,诚实的回答道:“……如果是别人,我大概会很生气。”
“可是那个人是你哥哥。”
“你哥哥的脾气我在传闻里也听到了不少,今天这个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倒不如说我还有点意外他竟然留了我的命,还让你来治疗我。”
云雀恭弥如果想做的再过分一点,估计直接像之前那样带时弥一走了之。
毕竟他想藏一个人,他一个公安警察还真的未必能找到。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带着点不自然,“再说了,时弥,我会受重伤是因为我比你哥弱,你不会真觉得我有那个能力,还会站着挨打吧?”
如果他能把云雀恭弥揍到跟自己一样的惨烈的地步,他一点也不会手下留情好么?
时弥:“……”
是她的错觉么?突然觉得自己男朋友每天温柔和善的笑容下藏着特别黑色的东西。
但是反正他也打不过哥哥。
不管了!
哥哥没事就好!
她拉起了降谷零的手,“我们出院吧。”
降谷零这个院出的十分艰难,因为医生根本不相信一个重伤被判定终身要躺着度过的病人刚手术结束就能自由活动了,所以他们死命的拦着不让降谷零下床。
又不能暴露他被特殊能力治好了的事情。
最后,还是风见裕也掏出了自己警官证,说降谷零是他们重要的犯人要转院,才带着人连担架一起抬走的。
一出病院,当事人就从担架上跳了下来。
开车的是风见裕也,时弥和降谷零坐在后面,降谷零开始了漫长的扯绷带过程。
虽然在开车,但是风见裕也时不时要看一眼后车镜,因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无法相信那样重的伤势会在顷刻间治好!
降谷先生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之前他似乎也见到过一次,不过那次她治疗的是自己,而是是很微小的伤,可这次……说直白点,他觉得可以称之为起死回生了。
异能力者?还是说,咒术师?
身为公安,他自然是知晓某些内部情报的,毕竟横滨那边的异能特务科号称鬼都不去科室。
加班七天七夜都是日常。
这位小姑娘和那些人有关系么?
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这些已经确认了没法再深究,降谷先生也不同意他探究自己的女朋友。
重点是……!
她未成年啊!!
“那个……”寂静的车厢里,只有降谷零扯绷带发出的沙沙声,时弥低头在玩手机,冷不丁的听到风见裕也这个开车工具人的声音,抬头望向了他。
带着眼镜的男人眼神犹豫,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矛盾。
纠结了半晌,才发出了略带颤抖的提问,“冒昧问一下,降谷先生的女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扯绷带的人动作一顿,撩起眼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