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宁上下打量这这个醉鬼,漂亮精致的脸蛋儿上露出了几分嫌恶的表情,这些人真是徒有其表败絮其中,喝点酒连最基本的仪态都丢了,到底是不如温丞礼那般超尘脱俗。
迄今为止,似乎还没见过温丞礼喝醉酒是什么模样,这人总是端的一派云淡风轻神采飞扬,除了偶尔皱皱眉头以宣示着他的不满和疑惑之外,面上就没有出现过其他什么多余的情愫。
徐锦宁想,若不然等这次找到温丞礼了便让他在酒缸里泡上他个三天三夜,就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了,谁让他一声不吭的带着孩子离开了?
黄少燕坐在那儿迷迷糊糊的盯着徐锦宁看半天,猛地笑了一声,“都说宁国长公主绝代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飞鹰部落的大族长都得给你几分薄面。”
黄少燕打了个酒嗝儿,“想必长公主在庄园的时候遭到了莲蓉姑娘的冷脸了吧?那女子就是这般奇怪,对谁都是冷冰冰一副瞧不起的样子,这副模样倒是跟当初的长公主一模一样呢。”
徐锦宁忍着将茶杯摔在他身上的冲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今日被那莲蓉冷眼相待已经够恼火的了,他倒好居然还在她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巴,这不是赤果果的打她的脸呢?
“那种女子怎的可跟本宫相提并论?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女子罢了,本宫懒得跟她这不知礼数的野蛮女子计较。”
既然阮愉他们时时刻刻的想着将白杨谷里的那十方瓷瓶拿出来,她却偏偏不衬她们的心意,不把温丞礼交出来她是不会前往白杨谷的。
什么大局为重,在她这里完全不存在,不可靠,她就是这般护短,何况还被莲蓉那女子奚落了一番?
若是不找回这点面子,她实在是忍不了,若是按她以前的脾气,莲蓉的脑袋早就跟她的身体分家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在奈何桥头走了一回了。
“莲蓉可不是什么乡野女子,她可是迟玉国的长公主,虽说名气不如您的名气大,可也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枝玉叶。”
徐锦宁听了更是觉得可笑,那迟玉国距离宁国十万八千里,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塞外,而且迟玉只是一个小国,加起来还没有宁国一个州府更大。
国家她徐锦宁尚且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长公主呢?
说她是乡野女子自然是不亏的。
“迟玉国怎么也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我可没听说过迟玉国有出什么灭国惨案?”
黄少燕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动了几下都摔在了地上,他干脆整理了一下自己宽大却又湿漉漉的袖子打个哈欠。
“迟玉国国主乃是飞鹰部落的上一任族长,也就是雪玉殿下的亲生父亲,您今日会见的可是迟玉国的长公主和二皇子,尽管迟玉国没有宁国那般繁荣昌盛,但它到底是个国家,他们……崇尚的便是飞鹰部落里的那尊白玉雕像。”
徐锦宁呵笑一声,“你懂的还不少,继续说。”
“飞鹰部落出事后,雪玉、莲蓉二人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阮愉姑娘本该是要前往北山之巅,但白杨谷事态紧急,她便只能暂时转道儿来了这里,如今你和夏皇暴露在前,他们便选择在暗处实施计划。”
徐锦宁:“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温丞礼和孩子失踪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少燕可能真的是酒喝多了,说话不仅大着舌头眼睛还泛着水光,倒是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徐锦宁。
“给小皇子举办满月酒的那日夜里,小皇子身上出现了一些黑斑,证明他与白杨谷里的某一物体相克,为了解救小皇子,夏皇才会连夜带着孩子前往雪灵山千佛观寻找救治的办法。”
“千佛观在哪里?”徐锦宁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她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哄孩子睡觉之前她还特地给孩子擦洗了身子,为什么米有发现他们所说的那种黑斑?
云儿与白杨谷内的某种东西相克,难道说的是十方瓷瓶?
那为什么在白杨谷的时候孩子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黑斑呢?
白杨谷和飞鹰部落的十方瓷瓶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正当徐锦宁想要问他温丞礼他们现在情况如何的时候,黄少燕‘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又昏睡了过去,还很不文雅的在这儿打起了呼噜。
徐锦宁着急的放下杯子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领子喊叫道:“我跟你说话呢,雪灵山千佛观在哪里?孩子他们现在怎么样?”
晃了半天,除了呼噜声更大之外再无任何声音回应她。
徐锦宁气急刚要扬起手给他一巴掌把人打醒,手悬在半空又硬生生的放了下去,再怎么着急也没用,也只能等他醒过来再说了。
徐锦宁叫来两个下人将黄少燕带回了房间,也安排人给他煮了解酒茶换了新衣服,免得真把人给冻死,她还没地方打听消息。
她没有继续呆在后院而是去了前厅,婉儿和绰痕二人正好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两人气喘吁吁的看着像是跑回来的。
婉儿一看到徐锦宁就立马问:“长公主,您这么急着把我们叫回来,可是有主子和小皇子的下落了?”
徐锦宁叹口气,点着头:“可以这么说吧,但是我并不知道雪灵山在哪里,你们可听说过这个地方?”
“雪灵山?”婉儿和绰痕二人面面相觑,同时摇头。
绰痕说:“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奇怪,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
自从认识了徐锦宁之后,他所经历的事情就已经不能用常态来形容了,那些只能出现在画本上的事情居然都出现在了他们身上。
莫名其妙的会发光的瓶子,那些被炼制成小怪物的孩子们,死去的女人们……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这般出人意料,当然也会让人觉得很刺激。
好不容易从那个飞鹰部落离开,又多出了一个什么雪灵山,这北山之巅还没有去探过究竟呢。
绰痕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只能歪着脑袋一脸好奇的望着徐锦宁,等待着她的下文。
徐锦宁不紧不慢的说:“黄少燕的意思是温丞礼带着孩子去了雪灵山找什么观主就去救孩子了。”
“那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婉儿露出焦急的神色,“总归不能一去不返吧,亦或者在那边住上个三年五载?”
看到徐金宁宁陡然变色的脸,婉儿惊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连忙又换了说辞:“当然也不可能,长公主还在这里,主人怎么舍得让您等上那么久呢,再者,夏国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主子解决呢。”
尤其是霍骁,这个奸贼居然还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活的好好的,一想到这里婉儿就恨的牙痒痒。
既然知道温丞礼他们目前情况是安全的,徐锦宁也没有那么多多余的心思去放在那上面,嘴上说着让雪玉等人上门求她办事,但也不可能真的就放手不管了。
很多秘密,她要一个个的亲自去解开谜底。
“夏国最近情况怎么样,怎么一直没听到重龙的‘登基大典’的消息?可是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那是温丞礼的国家,她断然不会允许重龙那样背主忘德的阴险小人坐上那个位置,他居然还厚颜无耻的给各个国家发放邀请函邀请他们前往观礼,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脸面?
“近几日夏国局势紧张,城里城外多了许多陌生的脸孔,各个城门口加强了戒备,许多大臣都被强制性的关押在家里,想来重龙这几日便会有大动作。”
绰痕说完,特地观察了一下徐锦宁的脸色,见神色如常又继续说:“不过郎斌和诸葛天运二人已经在皇城各地布满了眼线,重龙的一举一动都在主子的掌握之中,为了想办法查出我们的下落,重龙还诛杀了一些向着主人的有功之臣。”
徐锦宁的眉头不易察觉的蹙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杀他几个亲信,让他也长长记性。”
婉儿‘噗嗤’笑了一声,徐锦宁疑惑的看向她:“笑什么?”
婉儿解释道:“长公主和主子想到的一起去了,满月酒前一日主子就已经将这个命令悄悄的传递给了重龙,这两日已连续杀了重龙手下三员大将了。”
徐锦宁长长的‘哦’了一声,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深了,“到底是他,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狠戾。”
绰痕嗤一声,“长公主您也不差啊,手段也不比咱们主子低到哪里去。”
婉儿连忙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然后去观察徐锦宁的表情。
徐锦宁看上去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有因绰痕的几句话就生气,这本来也是事实。
睚眦必报,向来是她徐锦宁的性子,不报仇难道还让那群不长眼的东西骑到她头上来不成?
“长公主,接下来您还有什么计划么?”绰痕无视了婉儿的警告,“要是有杀人的勾当尽管可以吩咐,我定然让他们死的痛苦些。”
徐锦宁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还真有个人想让你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