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丞礼的话像是石头一样压在徐锦宁身上,若汉丹城的怪物真的是温丞雨,那夏国与巫国之间就有了很深的仇恨,尽管没有人知道温丞雨的存在,可事情一旦暴露,巫国与夏国之间的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
耀宫那些人居然想要挑动临清对温丞礼的恨意,且不说那怪物到底是不是温丞雨,光是徐锦昭变成怪物一事宣扬出去,宁国与巫国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就会被打破。
如今,温丞雨和徐锦昭都有灭城的嫌疑,耀宫的人偏偏又让临清来找她,这是想要让宁国帮助巫国,一同对付夏国么?
这背后之人的阴谋也太恶毒了,一箭三雕之计。
徐锦宁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枚红烛,红烛泣泪,只剩下一小半儿,“所以,我们现在不是该谈论儿女情长的时候,我们不出手,耀宫的人也会出手。根据欧阳怵的推测,昭儿现在很有可能会出现在夏国,也有可能会出现在汀州。”
她在夏国等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徐锦昭,说明敌人并没有安排徐锦昭来这里,极有可能会让他先去汀州城。
徐锦宁看向温丞礼,问到:“城内的毒烟雾是否已经解决了?夏国城内那些奸细、杀手、毒郎君是否又被驱逐出城?”
“隐藏太深,无迹可寻!”这边是温丞礼的回答,颇有些无奈,“郎斌和重龙已经带人全城搜寻,既然他们敢在夏国城内做出这等事,就一定会留下踪迹。”
“丞礼,这次我们两人真的要分开一段时间了,还是那句话……”徐锦宁凑到温丞礼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温丞礼的脸有些冰冰的,“我在汀州等你一个月。”
温丞礼想也没想的拒绝:“汀州太危险,你绝对不可以去。”
温丞礼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跟她说过话了,听起来他好像知道些什么,这次不让她汀州难道还有别的原因么?
徐锦宁想要从温丞礼脸上看出一些东西,可这张俊美的脸上除了怒意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冷淡起来的样子跟以前几乎一模一样。
哪怕当了皇帝,也这般的不苟言笑,年纪不大,板着脸倒是跟个老头一样的:“温丞礼,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温丞礼眉头微微一挑,还是冷冷的说:“没有,只是你现在情况特殊,不能乱跑,汀州太危险,去汀州的路上也有太多不确定因素,我不能拿你和孩子冒险。”
之前温丞礼就不同意徐锦宁去汀州,“宁儿,这些事你都不需要再管了,好好的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重要。即便是天塌下来了,我也会拼尽全力为你找一处安全之地。”
温丞礼将徐锦宁揽入怀里,汀州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让徐锦宁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想让她去,真的只是因为那儿太危险,趁这个时候跟徐锦宁提起立后的事情,就是为了留住徐锦宁,可看她的态度似乎……
温丞礼不敢往下想,那些痛苦,就让他帮徐锦宁抗住吧。
再睁开眼睛,温丞礼眼中只余一片清冷,“宁儿,一个月之后,我会去找你。”
徐锦宁一听:“你答应让我去汀州了?”
温丞礼没有松开她,只是将她抱的更紧,像是要揉入骨子里一样,趁着徐锦宁欣喜之余,他将袖子里的药瓶打开。
浓厚的花香味儿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徐锦宁刚要问这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头晕目眩,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还没来得及看向温丞礼,视线就慢慢的黑了起来。
“温丞礼,你……”
话没说完,徐锦宁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温丞礼将人横抱起来放到床上,细长的手指撩过她昏睡的脸庞,他牵起徐锦宁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我这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恨我。”
温丞礼不舍、眷恋的盯着她看了许久,还是将门口的人叫了进来:“婉儿、诸葛天运,你们进来吧。”
门再次被打开,婉儿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原本好看的发髻也变成了简单随意的黑马尾,诸葛天运与她装扮相同,两人手中都拿着一把长剑。
婉儿、诸葛天运齐声道:“参见皇上!”
温丞礼将腰间的金色令牌扔给诸葛天运,命令道:“即日起,七巧之家所有人归于徐锦宁名下,不惜任何代价保护好她,直到铲除耀宫。”
“是,属下遵命!”诸葛天运抓紧了手中的金牌,“皇上,若是长公主醒来,怪罪于您,会不会……”
“她会明白我的!”
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起见,他只能出此下策。
“长公主一定会体谅您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公主的。”婉儿是女子,照顾起来自然比男子更加贴心一些。
婉儿也是七巧之家的人,她的使命便是保护温丞礼,当然也会遵从温丞礼的意愿好好的去保护徐锦宁。
有他们在,温丞礼放宽了心,他转身将昏睡的徐锦宁抱着从后面的一道暗门走了出去,婉儿和诸葛天运二人便紧跟在温丞礼身后。
谁也不知道在帝王寝宫内会有这么一条通往宫外的暗道,这也是温丞礼夜间处理公文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心想之前帝王宫可能发生过什么,才让历代先主在这里设下了这么一条逃生通道。
城墙之外,一辆早已经准备好的红色马车已经在那儿等候,车上坐着的人正是绰痕。
绰痕见温丞礼等人来了,急忙跳下车,把嘴里的稻草拿出来扔到一边,抱拳道:“主人!”
温丞礼将徐锦宁放到马车上,车上放着安神香,足够让徐锦宁一直睡到山庄了,温丞礼恋恋不舍的注视着她,这场仗会打的很艰难,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她再相见了。
温丞礼把自己的玉笛放到徐锦宁怀里,“若是以后想我了,就将这笛子拿出来看看,宁儿,好好的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帮着徐锦宁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温丞礼才接过婉儿手上的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正是刚刚那身凤袍凤冠,还有一枚凤印,其中……也包括了温丞礼给徐锦宁写的那封信。
“若是我又不测,夏国就交给你了。”
说完,温丞礼下了马车。
视线一一的扫过绰痕、婉儿和诸葛天运,温丞礼道:“有什么事立刻给我传书,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你们的任务都只是保护好徐锦宁和小皇子,若是她们母子有什么差错,朕决不轻饶。”
“是,属下定当以命护着皇后娘娘与小皇子!”
绰痕率先跳上马车,婉儿和诸葛天运带上黑色面纱后也上了车。
温丞礼亲眼看着那辆马车渐渐地远离,只带着他此生最珍贵的两人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直到马车从视线中消失了,温丞礼才回过神来又从暗道回了寝宫。
寝宫内站着一个跟徐锦宁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女人见温丞礼回来了,摘掉脸上的人.皮.面.具行了礼:“主子,全员已经待命!”
“好,按照计划,先带人去汀州阻止祸乱和毒郎君。”
“是!”女人重新将面具带上出了宫门。
温丞礼走到那烛光灿烂的地方,他弯腰拿起地上的蜡烛,想着刚刚烛光下的那张温柔、美丽的脸庞,从怀有身孕后他就已经决定要独自跟耀宫对决,他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耀宫铲除掉。
为了夏国,也为了徐锦宁母子。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内,温丞礼逼着眼睛,用力的揉捏着发胀的脑袋,徐锦宁才离开不到半天,他就已经如此思念了,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熬下去。
算算时辰,他们应该已经离开夏国皇城了,温丞礼将面前的奏折合上,刚刚登基,夏国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决策,还有几个不听命令的大臣,竟然仗着他年轻倚老卖老,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尽管那些人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但依然很多人都在反抗他。
夏国骨子里的冷血是由史以来的,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就连夏国如今的君主骨子里都是疏离和漠然,夏国皇帝只是他的责任,他有责任和义务去守护这冷血的国。
直到遇见了徐锦宁,是她将他从那个冰冷的深渊里拉了回来,给他那么多欢快和温暖,让他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也是她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有妻有子也有了未来。
温丞礼深吸一口气,听到敲门声,敛去眼中不该有的情绪,声音淡淡道:“进来。”
郎斌和重龙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郎斌身上像是有伤,一直抱着左胳膊进来。
免去了二人行礼的时间,温丞礼直接问道:“城外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那些百姓还是不服从?”
郎斌脸色难看的点头:“一直在反抗,抗议声很大,还有些百姓甚至不停劝阻的挡在宫门口,要您给个说法。”
“只因朕登基当日出的事,他们就闹腾到现在,找出煽动的人当场斩杀,其余百姓若是不服直接关进监牢,再有反抗者,杀无赦。”
既然都说他是暴君,那他就把这个名头做实了。